【10】祖轩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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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洞府中，火光映照在荣祖儿精致的脸庞上，静美祥和。 袁归和姜少阳看着忙着添柴加火的她，都不忍心破坏她这份难得的好心情。 “这一年我每天都会回来，”荣祖儿眼中布满希冀：“别人都放弃了希望，可是我一直相信师父和师兄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姜少阳忍不住问她：“你……还是忘不了荣轩？” 荣祖儿默然。 姜少阳又如何不懂她的心思，垂下头喝着闷茶。 奈何他苦苦暗恋却又不忍破坏她的感情，也没有勇气告诉她自己的感受。 一阵沉默无言。 袁归不由一阵局促，他自然不能在这种时候提起答应孟寒玉的事，而且他觉得那种事说出来的话真的好傻。 姜少阳也不知该如何告诉师妹荣成带回来的沉重消息。二人对视一眼，干脆都蹲下身子帮着荣祖儿填起柴火来。 荣祖儿有些莫名其妙，干脆腾出手来让两人埋头干活，自己坐在狐皮木椅上。 “我说你们两个，今天我怎么老是觉得你们怪怪的呢？”荣祖儿扶着下巴在姜少阳和袁归之间打量来打量去。 姜少阳干咳一声，凑近袁归小声问：“现在怎么办？” “你带我上来的，你看着办吧！” “喂喂，你这人好不负责任……” 袁归尴尬道：“她没事当然好啦……” 荣祖儿放下茶碗猛地站起身来：“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 正在这时洞府门外冲进来一人：“师妹，你在这里么！” 洞中三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这位不速之客，那来者身上片雪未沾，装容整齐，紫簪玉冠，气宇轩昂，只是眉间带着焦急之色。 荣祖儿双手叉着小蛮腰，惊奇道：“寒玉师兄，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你怎么也来了啊？” 来者正是孟寒玉，此刻与袁归、姜少阳面面相觑。 “袁归，你可把师尊气坏了，我正四下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孟寒玉道。 “孟大哥，我……”袁归无奈。 孟寒玉板着脸：“你跟师尊去太清殿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你跟我回到重楼阁再跟我讲清楚。” 孟寒玉看向荣祖儿轻叹道：“我此行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姜少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孟师兄……你也知道了？你要告诉她？” 孟寒玉沉声道：“祖儿，有件事你应该提前知道。” 荣祖儿啧啧称奇：“我就知道嘛，你们这帮家伙全都是一副神秘模样，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 孟寒玉沉吟道：“荣成回来了，现在就在青阳峰上疗伤。” 荣祖儿花容失色。 孟寒玉知道她想问什么，沉声道：“可是，其他人都已经……” 话到嘴边，他没有再说下去。 荣祖儿张大了嘴巴，一把拉住孟寒玉的手，等待他说出结果，可是孟寒玉只是轻轻将手放在她纤柔的肩膀上叹息不语。 荣祖儿松开了双手，咬着下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没有袁归想象中的崩溃，她反而平静了下来，一个人朝着雪花飞舞的门外缓缓走去。 无声的平静有时候比恸哭更能渲染悲伤，姜少阳情绪有些激动，正要追上去却被孟寒玉拦住。 “她的脾气你知道，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吧。”孟寒玉道。 荣祖儿一个人走出“祖轩洞”门，来到午后还未停的飘雪中。她并没有使用罡气阻挡雪花近身，只任由雪花落在身上。 --- 在告诉孟寒玉太清殿之事的详情后，袁归终究还是没有被失望的孟寒玉抓回重楼峰，当然也不会专程送他回中土。 “想要离开这天龙山，就自己学会驭剑吧！”这是孟寒玉飞回重楼峰前最后留给袁归最后一句话：“你先在此静一静，等你想通了就回去重楼阁认错。” 孟寒玉一如往日的冷傲威严，说话不容置疑。 “明明知道我不会驭剑飞行，还说这种话……” 袁归心中涩然，不过他也能明白孟寒玉的苦心。 荣祖儿最后还是驭剑回了紫月阁，姜少阳则不远不近地陪着她一起离去。 听姜少阳说，荣祖儿心情低落，恐怕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来这七星阁自寻伤心了。 可就算祖儿姐不再需要这里，袁归依然记得她半开玩笑的请求。反正这段时间他也无处可去，正好就在此居住修养，替荣祖儿看看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目前他能报还孟大哥和祖儿姐的，也就是一些琐碎小事了。他不想白白接受他们这么多恩惠。 袁归来到这座空荡荡的七星阁，心中百味杂陈。虽然想象不出荣祖儿师门上下曾经在这里的生活，但一定也是温馨热闹的吧。他不由想起自己的经历，可是一回想那些重要的人，脑中却一片空白。再使劲想非但没个结果，还会牵动寄生在元神中的阴物，痛苦不已的他不得不泄气放弃。 这七星阁比起太清殿、重楼阁都简朴了许多，规模也无法与青阳峰上的建筑相比。不过袁归若要一个人在这儿度过接下来的时日，恐怕也是空阔寂寥的很。 日头渐渐偏西，袁归细心打扫了尘埃微落的阁楼大堂，又清扫了几间书房，这才随便找了一间不知曾经谁在住的厢房，一进门就扑在床上。 这一天他过得好累，即便睡意渐浓，嘴里还在嘀咕：“也不知祖儿姐怎样了……” “孟大哥，逸云……你们现在在做什么？雪这么大，你们明早还要去大霜坪上练剑么？” …… 不知不觉间他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袁归被门外巨大的响动吵醒。 额上冷汗未干的他一屁股从床上坐起，心中奇道：“我记得外面分明是雪天，怎么会有轰然炸雷之声？” 袁归连忙起身来到门口，因为怕寒风灌进屋里来，便只将门推一条缝。 他才探出半个脑袋，又猛地将厢房的门合上——“我的天！” 袁归背靠在门上，缓了口气，这才做好心理准备，正要打开门偷看，却听外面剑鸣之声越来越近，终于还是没敢轻易开门。 待那打斗声近了些，袁归这才听得清楚。 只听一人怒喝道：“王鼎，你胆敢一路跟踪我回天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