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主家的生活
赵二平时不怎么喝酒，虽然这次喝的是度数跟现代啤酒差不多的古代黄酒，但仍是最先醉倒的。好在这黄酒不上头，喝多了除了醉倒也没什么其他不良反应，既不会头痛，也不至于吐得四处都是。 第二天起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褥了。 说是被褥，其实就是一件厚点的衣服。叫做寝衣，睡觉的时候盖在身上，起床时可以披在身上当衣服，也可以直接穿着躺下睡。至于现代意义上的被子，古代叫衾，就是杜甫诗里“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的那个布衾。布衾远比寝衣厚的多，因为寝衣是单层的，布衾里面则填充了东西，通常为芦花，有钱的贵族则是用丝绢之类的高档货来填充。现在不是冬天，不算太冷，所以张飞家的仆人没给他盖布衾，而是用了寝衣。 赵二又看了看枕头，发现枕头并非是电视剧里那种硬邦邦的木石枕，反倒跟现代的枕头有些类似。外皮是麻布，里面有填充物。赵二捏了捏，又闻了闻气味，填充物好像是秕子。想来也是，枕头这玩意自然是用来睡觉舒服的，那些高官贵族为了装X用硬枕头睡觉，老百姓才不会跟着受那罪。 之所以后世人普遍误认为古代人都枕硬枕头，纯粹是因为软枕头不好保存，古代的软枕都早烂没掉了的缘故。其实出土过汉代一个绢的软枕，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古代没钟表，也不知现在几点了，只知道外面天早就亮了，连公鸡都不叫了。赵二坐起身，发了发呆……这就穿越啦？哎呀呀，以后就要脱离现代的宅男生涯，在这三国时代纵横驰骋啦！有趣有趣！ 也难怪赵二现在才反应过来。昨天刚穿越过来时，又要跟刘关张动脑筋小心露馅，又是喝酒吃饭的，难得现在脑袋空下来了。但是赵二本来也不太擅长思考太复杂的事，发了会呆也没想出啥有用的，索性不再想了。就下了床，推开门想去外面透透气。 一开门，门口一个老仆凑了上来：“您起来啦！老仆这就给您打盆洗脸水！” 赵二点了点头，心想这古代地主的生活就是好啊，每天有仆人伺候着。怪不得那么多人想穿越古代。嗯……如果是小丫鬟伺候就更好了，而且听说古代大户人家的侍女，晚上还会陪客人……嘿嘿嘿！ 不一会儿，洗脸水端过来了，赵二一边洗脸一边问老仆：“你家主人和他哥哥们呢？” 老仆说他们早就起来了，正在前厅聊着。还说一会儿裁缝会过来给赵二量尺寸，等量完尺寸了可以去前厅找他们。之后老仆还拿了一身衣服来，说这个衣服赵二可以先穿着，等过两天新衣服就可以做好了。 赵二早就想换上古代衣服了，他的现代服装在古代怎么看怎么违和。他赶紧换上了这身衣服，麻布衣，麻布裤子，麻布鞋，脑袋上再裹个头巾，对着铜镜一看，嗯，现在看起来勉强像个古人了。顺手把手里的手巾往肩膀上一搭……怎么有点像电视剧里的店小二？ 赶紧把手巾还给了老仆。 说到裤子，不得不提一句，一开始老仆给他准备的裤子是“开档裤”，只有俩裤管，没裤腰、裤身。赵二说这个哪行，我二十多年没穿过这玩意了，快给我换个合裆的。老仆就又给他准备了条现代意义上的裤子。赵二这才想起来，古代人大多穿的就是这种“开裆裤”，因为上身穿着长袍，一直覆盖到大腿位置，故而看不出来。只有胡人和骑马作战的汉人才穿合裆裤。 后来到了隋唐时期，合裆裤才开始在普通汉人中普及开来。 赵二跟裁缝量完尺寸后，就奔了前厅，果然见到三兄弟正聊着天。张飞一看赵二的新打扮，立刻说：“哎，这打扮好，看着顺眼多了！”关羽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刘备笑着问赵二：“赵兄弟果然仪表不凡。昨晚睡得可好？” 赵二回道：“挺好的。你们在聊啥呢？” 张飞心直口快，当即回道：“当然是打黄巾贼的事。之前俺们仨商量的是，俺出钱，然后联络乡里的人来组建义军。老赵你也来出出主意！” 刘备也说:“是啊，赵兄弟，你也来一起谋划谋划。” 赵二当然一口答应，然后就开始听张飞介绍情况： 张飞本身是本地的地主豪强，家里有大片田地，有个小酒坊，还养猪来卖，可以说是有钱有粮。周围村子里的村民都认识他，其中不少还是他家的佃户。张飞就想着凭着自己的钱和当地的名望，去周围村子里招人，再拿钱置办些军械物资，最后由刘备“中山靖王之后”的名头来带领他们就行了。 至于军事指挥训练方面，刘关张倒是都读过书，其中张飞没读过兵书，他对书法绘画更感兴趣。关羽据他自己说读过《春秋》，赵二也不知《春秋》算不算兵书（算史书）。刘备曾经拜大儒卢植为师，读过的书不少，但兵书方面也就浅读了下《孙子兵法》、《吴子兵法》这种大路货。这三人上战阵指挥倒是都勉强能用（“弟兄们给我冲！”一拥而上），训练军队方面就只能摸索着来了。 赵二问张飞：“老张你估计大概能招来多少人？” 张飞想了想答道：“周围几个村子加起来大概有几千来人，刨除老弱妇孺，怎么也有上千。” 赵二又问：“粮食军械可够？” 张飞不确定地答道：“这个不好算，粮食肯定够，军械……应该够吧？” 也是，张飞之前又没干过这事，哪里知道够不够。这事得军队里管过后勤的人才知道。赵二又问了下张飞家的具体资产状况，张飞知无不言，连自己有几枚五铢钱（五铢钱，汉代通用钱币，就是小铜钱）都说了。当然，赵二也算不出来够不够，只是了解下情况罢了。只是大致知道这张飞还真不是一般有钱，他要是不组建义军，等黄巾贼打来，这就是妥妥的大肥羊啊！ 赵二略一思索，说道：“我说说我的意见，老张你最好从现在起就派人去各村招人，跟他们讲黄巾贼要打来了，只有结团方能自保。再打出刘兄的名号，他们应该就会来了。我呢，趁他们来齐之前这几天，温习一下兵书，然后训练的事就交给我。至于物资方面，粮食肯定得备好，房舍什么的老张你看着安排，能挡风雨就好。其次是铁，还有铁匠，武器盔甲都需要这个。最后是布，咱的军队必须得有统一的服饰。一人给他们做身衣服不太实际，也来不及。但每人弄个头巾或者头带什么的应该没问题，你看黄巾军都弄根黄布条缠头上，咱也得弄个类似的用来区分敌我。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张飞一拍大腿：“老赵你想得太周到了！俺没意见！” 关羽江湖经验丰富，说得再准备些打火石啊、帐篷啊之类的旅行用品。 刘备则说：“还应该有标明身份的旗帜，和用来指挥的鼓号。”刘备毕竟也浅读过兵法，军队需要鼓号旗帜这个还是知道的。 众人又合计了下，关羽又提出可以收集一些猎弓来用。张飞家里还有几匹马可骑，不过只有两匹是可以长途奔袭的骏马，剩下的都是用来耕地拉车的驽马。最后终于想不到什么了，就开始行动。 张飞负责大部分事情，赵二去读兵法，关羽和刘备想了想不知干点啥好，张飞的前期准备工作他们插不上手，最后决定去骑马，美名其曰锻炼骑术。赵二一听他们要骑马，自己心里也痒痒了，也想去骑骑看。 这四人中，张飞自己家里有马，骑术自然不错，关羽闯江湖时也骑过马。刘备自幼家贫，没什么骑马机会，虽然后来求学卢植时骑过公孙瓒的马，但毕竟是骑别人的马，不好意思总骑，所以骑术也就是马马虎虎，也就比从没骑过马的赵二强些。关羽就建议他俩先找匹性子温顺的驽马骑，自己则骑着最好的骏马给他们做示范。 这时候的马还没有军用马镫，只有一个用来上马的单蹬。马鞍也只有一个，还不是那种军用的硬马鞍，只是个能让人坐起来舒服些的垫子而已。这唯一的马鞍就刘备用着，其余人临时找个厚绵垫绑马背上凑合用，反正效果差不多。 在学的过程中，刘备由于有些骑马经历，所以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能骑着马小跑了。而赵二学了半天，还是只能狼狈得抱着马脖子，趴在马背上不敢动惮。看着那两人骑着马跑来跑去，赵二嫉妒得牙根痒痒，但也没办法。关羽让他大胆点，刘备劝他放轻松。但还是没用。最后赵二直接放弃，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乖乖回去读书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赵二掏出书来，开始第一次认真读起这本书来（之前在王胖子家只是随意乱翻，看了跟没看一样）。这一细看，才有点傻眼，里面全是古文！这尼玛哪里看得懂。满篇的之乎者也，唯一比真正古书好的地方在于有标点符号隔开。 赵二不死心，又往后翻了翻，想找找后面有没有译文翻译，结果翻了半天，除了意外发现后半本是戚继光写的另一部兵书《纪效新书》外，没看到有半点现代文翻译。赵二想哭的心都有了，这穿越后的唯一外挂，难道就这么废了？ 不不不，不甘心。老天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冷静，冷静……赵二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古文……只是古文而已，这个难不倒我。我可以先在这世界上学习古人的行文方法，然后就可以看懂了……那么在学会古文之前呢？这招兵工作总共要用多久赵二不知道，但赵二知道这几天就会来不少人等着他来训练。之前自己可是夸下海口，练兵的事交给自己。 现在怎么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