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光芒的反面,必然有暗色
让我们把时间倒转回到Lancer退场之前,和Saber身处包围之中的时候。 这一场大战,甚至比起之前同样在这里发生的交战更加引人注目。 Saber和Lancer的斗气的交击,光是在气势上,就远超过之前试探多过认真的交锋。 所以,不论是乘坐着维摩那在高空中观察的Archer,还是用使魔关注着的Master和Servant们,以及在平流层之上的高度俯瞰着的一页书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所有在这战场上打拼的人们,用注视为英雄送行。 也正是因为这集中的注意,让人无视了在一旁蠢蠢欲动的「另一个黑泥」。 仓库街有着大量的集装箱,也正因为这些集装箱,基本上路灯就只能够照亮路面而已,其他的地方都因为灯光彻底被集装箱挡住而无法看见。 “……” 在阴影覆盖的集装箱上,有一个身影静静地蛰伏,远远地看着正在黑色泥海之中冲杀的Saber和Lancer。 黑色而没有光泽的盔甲,让他就算是有些许的光照在身上或许都不会从这阴影之中被分离而因此暴露行踪。 头上盔甲的红色缝隙,如今也变成了不显眼的暗红色,根本无法用光线进行寻找。 Berserker,在林耀死后,理应是很快就会消失的狂战士,正像是一樽石像一样,静静地趴伏在集装箱上,尽可能地将自己融入阴影之中。 他的隐藏做得很好,甚至就算是俯瞰着的一页书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完全抹去自己的气息,就像是真正的死物一般。 他静静地,用完全不像是「狂战士」的姿态趴伏着。 那动作,那姿态,与其说是Berserker,不如说他是Assassin比较可能有人相信。 在那红色和黑色的视野之中,他静静地注视着突围而出之后,再次对峙起来的两名骑士。 是时候了。 黑色的骑士开始保持着不产生气息的状态,移动四肢慢慢地站起来。 动作非常的隐秘,完全违背了正常人水平的动作。 关节向着不可能的方向扭转了过去,双腿就像是膝盖消失了一样向前折起,将黑色的盔甲慢慢地支撑了起来。 没有一丁点的声音,黑色的盔甲慢慢地站立起来,静静地注视着咆哮起来的Lancer。 就算Lancer成功突围而出,他和Saber也一定已经是强弩之末,到时候就能轻松地回收「两个」了。 这样一来,进入圣杯的英灵就到达了四个,只差最后一个就能够达到让黑色圣杯降临的目的了。 但是还不够。 黑圣杯不能这么快降临。 拥有自我意识的黑泥,通过狂战士的「躯壳」观察着「外界」。 现在这个状态,让黑圣杯降临还太过冒险了。 还存活着的,白圣杯的英林太多,而黑圣杯太少。 毫无疑问,虽然还想不出白圣杯的制造者到底是怎么布局的,但是至少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的目的肯定是毁了黑圣杯。 所以必须要先保证「会想要毁了黑圣杯」的家伙减少到一定程度才行。 现在,可能会想要毁掉圣杯而且的确有这个能力的,一个是Saber骑士王,一个是Savior一页书,剩下的恐怕还另当别论。 那么,先从Saber下手。 将Saber和Lancer一起杀掉!现在两人的状态,无疑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依然还在「圣杯」之中的黑泥,向着Berserker下令—— “你可以试着动一下,然后我就会打爆你的头。” 从黑色盔甲的身后,传来了少女的低沉声音。 带着一顶后半边的帽檐削去,露出了头发的鸭舌帽,肩上披着学生服外套的少女,正捏着帽檐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什么时候? 以Berserker的敏锐,是不可能被靠近到这个程度还不知觉的。 到底是用了什么方式? “不错的盔甲嘛,不过真是太可惜了,因为很快就会被我揍扁,变得品味很差了吧,我是说我会揍扁你的脑袋。” 站在Berserker身后的Crusader冷冷地说道。 「咔哒」 一瞬间,Berserker就对准身后的少女进行了袭击。 身上的铠甲,在一瞬间从「平滑」的铠甲变成了「尖锐」的剑山。 尖锐的针刺,仅仅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需要就已经伸到了少女的眼前。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周围在一瞬间陷入了特殊的「单色调」之中,尖锐的针刺明明已经都快要能碰到少女的睫毛了,但是却没有再向前伸出一点点。 “时间停了下来,然后……” 在少女的身边,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的,蓝绿色的巨人。 白金之星。 “噢啦!!!(オラ!!!)” 仅仅只用了一拳,白金之星挥出的拳头就已经将黑泥形成的盔甲变成的尖刺砸断了。 明明是和Lancer、Saber周围的黑泥一样的存在,却完全无法沾在白金之星的拳头上。 还没完。 挥出一拳之后,白金之星挥出的是—— “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噢啦!!!(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オラ!!!)” 拳的狂潮!! 就算是合金板也能一拳洞穿的重拳,以力量和速度兼备的可怕威力,疯狂地落在了动弹不得的黑色盔甲的头顶上。 狂乱的拳,仅仅只是一秒钟就轻松地将那坚固的盔甲的头部砸成了看不出原形的废铁。 “然后,时间开始流动。” 捏着帽子,Crusader冷冷地说道。 同时,「同色调」的世界消失了。 一切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唯一不同的,是那刚才还在一瞬间露出了凶猛而卑劣的獠牙,却在下一个瞬间连头部都失去了的黑色盔甲。 正常来说,正面被揍了这么多拳,应该是立刻飞出去的,但是Berserker却只是停留在原地,像是断线木偶一样半跪了下来。 Crusader用像是看猪栏里待宰的猪一样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半跪在地上的盔甲。 那上面被砸断的针刺没有收回去,再加上比之前出现时还要黑沉沉的颜色,以及那奇特的花纹,让人有种寒冷的错觉。 “现在仔细看看,还真是没品味的铠甲呢……不过不用担心,因为会变得什么品味都算不上的,我是说你的脑袋。” “オラ!!!” 白金之星挥出的一击,将Berserker的脑袋横着打飞了出去,轻松地就像是捏碎一颗已经泡软了的葡萄一样。 露出了头盔之下的真相。 什么都没有。 在头盔下,就是空空如也的空洞,可以看见黑色盔甲的里面。 Berserker的本体,就是这一身盔甲而已。 “果然是「空壳」,名副其实的「空壳」呢。” 捏着帽子,Crusader冷笑着说道。 在远处,Saber的剑锋轻巧地划过了Lancer的身体,将其最后的生命切断。 而在另一边的远处,天马则是静静地用千年眼注视着这一切,脑海中则在回想着之前莫求缘对他说的话。 ===回忆=== “相比起伸出援手去救援他们这种煞风景的事……天马,我有更重要的事让你去做。”莫求缘 “哎?”天马 “用你的能力,尽可能快地感到仓库街,找到藏在暗中的Berserker……放心,那家伙的隐藏能力虽然估计不错,但是以你的千年眼再加上Crusader的能力,应该可以第一时间找到才对……”莫求缘 “你怎么知道Berserker就在那里?”天马 “因为很好猜啊,毕竟是黑圣杯嘛……肯定会为了回收Lancer的灵核而布下后手……如果吸收了Lancer的灵核,现在的Berserker的实力至少会上升到能够利用能力克制和Archer分庭抗礼的程度,绝对不能让局势变成这样,所以麻烦你了。”莫求缘 “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圣杯里的家伙,绝对只是受到了「那家伙」的影响,却并不是「那家伙」呢……否则,凭「那家伙」的【超高校级的分析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你算到?”雾切 “哎哎?好过分,明明我之前都把「那家伙」算死了的……”莫求缘 “那是有心算无意的前提吧?”雾切 ===回忆结束=== “But(但是)……她们所说的「那家伙」到底是谁……还有,圣杯里的黑泥【此世之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虽然拥有着千年眼,但是天马毕竟不算是非常擅长智力战的人士,所以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比起这个,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坐在集装箱上,天马就地恢复着魔力和体力。 一路上利用Crusader的白金之星的能力加上卡牌魔术狂奔过来,天马已经快要累趴下了。 「莫girl……绝对是故意的……故意那么晚才告诉我让我come-here(过来)的……」 用眼罩将千年眼重新封起来,天马在心中不断地腹诽着。 ====与此同时,另一边还有一个事件==== 言峰绮礼等待在远坂邸的门前。 自从召唤Archer以来,已经有十多天没来这里了吧?而在三年前,自己作为见习魔术师而在这里度过求学岁月的洋馆,则是自己在这个冬木市中比教会更能够感觉到亲切的地方。 “欢迎,绮礼。我正等你呢。” 虽然是在非正常的时间内来访的客人,远坂时臣在听到门铃声之后还是迅速地出现在了门前,也许自从冬木教会出现那样的变故之后便一直都没有睡吧? 绮礼以师徒之礼向时臣深深地鞠了一躬:“在我离开冬木之前,有些话想要和您说,并且向您道别。” “这样啊……真是匆忙啊。和你以这样的形式分别,我也感觉到非常的可惜。” 时臣虽然这样说,但是从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愧疚的神色。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时臣心里明白,言峰绮礼不过是远坂家向圣堂教会借来的一枚棋子而已。 对于绮礼来说,圣杯战争没有任何的报酬,不过是上面发派下来的任务而不得不参加——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现在绮礼与时臣的分离既不是排斥也不是背叛,只是从义务之中解放出来,特地来告别也仅仅是出于礼节。 “马上我就要搭乘飞机出发前往意大利了。首先要将父亲的遗物送交到本部。可能暂时无法返回日本。” “哦……进来吧,还有稍微说会话的时间吗” “嗯。没关系。” 绮礼控制住内心的感情,再次踏进了远坂家的大门。 “越到你要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越舍不得。无论如何还希望你能够继承你父亲璃正的遗志,继续帮助我远坂家达成夙愿……” 虽然现在时臣府中除了时臣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但是会客间中依然一尘不染保持得十分整洁。 也许是cao纵了什么低级灵来做打扫的工作了吧,即便在如此激烈的战时依然能够保持这样的从容。 真不愧是时臣。 “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还是给导师您添了麻烦,真是惭愧。” 绮礼抬起头来,看到时臣眼中充满真挚热诚的目光,对自己说道。 “不要这么说,你帮助了我很多,没有Assassin,这一战或许会更加艰难……确实是因为圣杯战争才使我们相遇到了一起,但是不管怎样,我对于能够有你这样一个弟子感到非常的骄傲。” 听到这里,绮礼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禁笑了出来,但完全不了解弟子本意的时臣依旧真诚地说道: “虽然天资这种东西是无法强求的,但是你作为求道者的那种认真的修炼态度,就连为师我都深感佩服——绮礼,今后你就像你的父亲一样,继续为了保证我远坂家的利益而战斗吧,怎么样” “求之不得。” 绮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而在过去的三年之中一直都错误地认识了弟子人格与内心世界的时臣,现在也错误地理解了绮礼笑容的含义,于是更加开心地说道:“你是一个让人放心的人。我要让我的女儿多多向你学习。这次的圣杯战争结束之后,绮礼你就作为凛的师傅来指导她吧。” 接着时臣拿过早就放在桌子一角的一封书信递给绮礼。 “……导师,这是?” “虽然写得比较简单,不过也算是遗书之类的东西吧。” 时臣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无奈地苦笑道。 “万一,虽然几率很低但是也有可能发生,万一我发生什么不测的话。我在这里写着将远坂家的家主交由凛继承,而你则作为她的监护人直到她成年为止。只要将这封信交给时钟塔,后面的事情协会方面自然会出面办理的。” 这次绮礼终于不止是口头上的敷衍,而是从内心之中很认真地接受了时臣托付给自己的责任。 毕竟绮礼也是圣职之身,诚实而坚定地履行别人托付给自己的责任是他的义务。 “请交给我吧。即便弟子能力有限,也一定会尽全力担负起照顾您女儿的责任。” “谢谢你,绮礼。” 虽然话语很短,但能够听得出其中所包含着的深深谢意。时臣接着又拿过放在书信旁边的一个黑色的细长木箱交给绮礼。 “打开看看吧,这是我对你个人的赠品。” 绮礼打开盒子,在满是天鹅绒装饰的内部,整齐的摆放着一把精美的短剑。 “这是——” “Azoth之剑。由祖传的宝石精工制成,魔力充填之后可以做为礼装使用——用这作为你修炼远坂家的魔道,见习毕业的证明。” “……” 绮礼将短剑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他的目光落在短剑那锐利的刀锋上久久没有移开。 绮礼那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在时臣看来,一定是充满感激的表情吧。 “我的恩师……您对我的关照以及厚望,实在是无以为报。” “你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言峰绮礼。这样我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参加最后的决战了。” 时臣带着清澈的笑容说道,接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绮礼——则认为这正是命运所做出的安排。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偶然的集合的话,那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远坂时臣将这把短剑赠送给言峰绮礼呢这一切不都预示这是一场必然吗? “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抱歉。还赶得上飞机吗——” ——现在,面对着客厅出口方向的时臣,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朝向了绮礼,难道这也是一种偶然吗 “不,您不用担心,导师。” ——或者说这是一种必然,这就是命运吗? 不管如何祈祷也好希望也罢,只是为了将一切都引向背叛的深渊吗? 绮礼大声地笑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开朗地笑了。 “原本,就没有什么飞行行程。” 就连绮礼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笑得如此爽朗。 他手中的短剑更是先一步向面前毫无防备的后背刺去。 === 作者语:所以说劣者是不卖关子会死星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