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是昨晚,难道是前世吗?” “那可说不定。” “那你就好好找一个地方,今生前世的一齐来还吧。” “哦,下次吧,你应回家了。” 的士已进入市区,温腾飞说。 “你想就这样打发了本大姐?真的想欠债不还?” “那你想怎么样?” “到天河城去。” “到那干什么?” “请喝茶。” “那有茶喝吗?” “怎么没茶,你想赖帐!” “不是想赖帐,真的是不知道那里有茶喝。” 温腾飞真的不知道天河城有没有茶喝,别看他在天河城附近打工,其实连一次天河城也没认真逛过。 “没茶喝就请吃饭。” “那里有饭吃?” 他俩在这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连司机听了也觉得他俩很有趣。 在天河城前下了车,陶梅抢先付了车费。俩人提着行李就进了天河城,乘电梯直到四楼,半层楼都是吃东西的地方。 陶梅问:“阿狗,上哪间?” 她故意把“阿彀”讲成“阿狗”。<> “怎么,你又叫错了。” “呵,呵,对不起,本大姐老了,记性不大好了,忘记了;记起了,是‘阿彀’,不是‘阿狗’。那,阿彀先生,上哪间好呢?” “下不为例。你熟悉,你决定。”温腾飞哭笑不得。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那到仙综林吧!” 俩人走到门口,温腾飞犹豫了一下,说: “这里可能很贵。” 陶梅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就直入了去。温腾飞只好随她进了去。俩人在长长的廊道里一字儿摆开的位子上选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下。 坐下之后,陶梅拿过菜单看了一下,就点了三个菜三碗饭,那一碗饭是特意给温腾飞多加的。她知道农村的孩子饭量大。然后问温腾飞,可以了吗?我没吃过,你认为行就行,温腾飞回答。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温腾飞对这些都做得很有特色的饭菜,从没吃过,他小心翼翼地吃着,好像生怕吃快了,而破坏了它的味道。 陶梅看着他吃得那么斯文,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她知道那样会伤了他的自尊心。她只是不断地往他的碗里夹rou,而自己吃得很少。你怎么都给我了,自己不吃,温腾飞说。我在等你的时候,在机场吃了一点,陶梅说。她这是假话,在机场,她根本没吃过东西。 在温腾飞还在吃的时候,陶梅说,我上洗手间,就到柜台把单买了。吃完之后,他叫过服务员买单。 “已买了”,她说。<> “不是我请吗?怎么又要你付钱。” “那就把这一笔帐一齐记上,找机会还。” “我没办法找到你。” “我有办法找到你。” “我要找你,怎么找?” 他还是想把她变得不神秘,反而同她在一起时,他却紧张得忘记了在机场她已打了他的手机。 “想找就一定能找到。” 她说这句话时,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这是大城市,人海茫茫。” “多大,也是一个点。” “点大了,就是一圆。” “多大的圆,也是一个圈。” “圈有大有小。” “而对于宇宙来说,多大的圈也就是一个点;地球对于宇宙来说更是小得可怜,它只不过是太阳的一百三十万份之一大,是一个小得又小的点而已。你我都是地球人,又不是外星人,何况,地球人都可以向外星人发信息了,地球人向地球人发信息就更不费事。” “看来,居住在这一个小点上的小虫子,只能被动地等待信息了。” “有时侯被动不见得比主动有什么不好。<>” “有时候是这样,但是,总是被动就会变成无作为。” “这个我倒是同意,但是过于主动往往会吃力不讨好。” “那就应该主动就主动,应该被动就被动。” “记得,这话是你说的,你不要忘记说过的话。” “我还没患上老年痴呆症。” 他的这句话把她逗笑了。 这时,看看时间不早了,陶梅就问温腾飞: “你今晚还回学校吗?” “我的家在学校,学校是我的家。” “那我送你回去。” 她是想在他的身边多待一会儿。 “我送你更合适。” “免了吧,你又不知道我住哪?” “你带路不就行了吗?” “也不行。” 她还是不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怕他知道了,会产生自卑感,以后不肯同他见面了。 到了门口,她要打的送他。他说: “坐公交车很方便,就在校门口下车;我坐公交车回去,你打的回去吧。” “我就想送你,”她说。 “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回家吧,”他不放心地说。 “在这里,我没家。” “那,家在哪?” “以后,我会告诉你。” “那,住哪里?” “以后也会告诉你。” “那,在哪里读书呢?” 他还是不放心。 “以后也都会告诉你。” 她还是保持神秘。 这时,一趟到华农的那一线车入站了,温腾飞拗不过她,俩人就上了公交车。到了华农,温腾飞先下了车。车一路开去,陶梅在车上一直向他挥着手,不知不觉淌下了两行高兴的热泪。而温腾飞站在路边也一直向她挥着手,还一直望着公交车没在马路的那一头,才惘然若失地转身向学校走了去。他俩就好象正在热恋中的那一样依依不舍。她,在他的心里虽然还是一个谜,而觉得她蕙质可爱! 陶梅,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在东州市没有家,其实她的家就在这座南方城市里。她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读书,就读的学校是中山医科大学,内科专业,大一。虽然读的是医,却爱好文学,一有闲余就读书,家里有好多古今中外的文学巨著。 她的家庭是行医世家,曾祖父是一位乡村郎中,很有名气;祖父也是一位在桂西北地区很有名气的退休的老中医;她的父亲陶德宏是中山医科大学的一位教授,医学专家;母亲贺岚是GD肺结核医院的一位传染病科医生,也是教授。 曾祖父在穷山沟悬壶济世。祖父几岁大,就跟着曾祖父上山採挖草药。他十岁多就能辨别上百种草药,对其形状,对其功效,都记得滚瓜烂熟了。他更对曾祖父的话谨记在心。曾祖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对他说,在常饿死人的穷山沟,为了不至于被饿死,最好就是学中医;既能使自己不至于饿死,也能使穷人不至于没钱看不起病而为得一些轻病就病致死;你长大之后行医,不求大富大贵,就求自己健康、自己平安,求家人健康、家人平安,也求穷人健康、穷人平安就可以了。祖父把曾祖父的这些话作为行医一生的宗旨。 退了休的祖父在桂西北的山区乡下一条叫弄茅的小村子有一间疹所;在诊所的门楣上钉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杏林草堂”四个字;那块木牌子很简陋,但老人家那字写得很漂亮很有风骨。八十多岁高令的他,至今还在为乡下的老百姓看病,不为名不为利,一心只是想在有生之年为养育了自己的山区的父老乡亲尽一份薄力尽一份孝心,为的是使山区的病人少受跋山涉水去看一次病的劳顿之苦。 她那山区的家乡还是缺医少药,到县城去看一次病又要爬山又要过河,又要坐半天的车,真是受尽路途颠簸之苦。那里的山民,看病的钱有许多就这样花在路上了。并且到县城看病不但难且十分贵。一个老百姓得了病是一忍再忍,一拖再拖,小病忍成大病,迫不得已才上县医院。 她祖父看病是付出的多收入的少,对那些困难的,往往是少收费或不收费。祖父看过病的那些山民,有的到了逢年过节就给他送来了山上产的芋头玉米或自己喂大的一只鸡或一只鸭。老人家把东西收下了,但在他们回去时,往往会给他们二三十块钱。山民怎么说也不肯收,说你给我们看病不收钱,我们怎么还要你的钱。但怎么样也拗不过老人,也只好收下。老人说,我是给你家孩子上学的。 曾经一位叫夏冬生的乡村独身老人和祖父母一起生活,直到去世。祖父看病,夏冬生就帮忙祖父加工草药。他也常常上山去採摘草药。他是祖父的救命恩人。在祖父继承父业还是一位乡村郎中的时候,一天夜里出疹到十里之外的深山去为大出血的一位产妇看病。他给看完病后,已是深夜了,还是往回赶。产妇的丈夫要陪他回去。他说,这路我懂,你快照顾好病人。谁知走到半路就来了大雾,伸手不见五指,迷了路;在山路上转来转去的,结果走到悬崖边上还不知晓,一脚踏空,掉下山谷里去。好在山谷不太深,又在半途给斜长出来的灌木挡了一下,到了谷底时只是把一条腿摔断了,而人却晕了过去了。好一会儿,他才醒了过来。他想站起来,一动弹,右腿钻心地痛。他一摸,是右腿的小腿骨折了。他懂得接骨,就忍住剧痛,摸黑自己给自己接骨,把衣服撕破当绷带,找来几根木棍子当夹板,把断腿包扎好。他知道要想在这个时候走出山沟是白费心机,就只好躺在山沟里等到天亮。好在是夏天,不冷,他上身****着半躺在一个小山坑里,才没被冻死。天亮了,他撑了起来,一看,这山沟两面是绝壁,陡得很,一面又是深沟,深得很,只有一面坡没那么陡,可以爬上去。但是,这对一个断了腿的人来说,想爬上去,那是异想天开。可怎么样也得爬,他知道这一带是人迹罕到的地方,不爬就只能等死。他只好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爬呀爬,爬了半天还未上到山谷的一半,就已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好躺在那里喘粗气。眼看太阳就要向西山一点点儿地落下去,他心一紧,又开始爬,但再爬了一会儿,怎么也爬不动了。就在他万般无奈之际,突然看到山崖上有一个身影晃了几下,他拼命的叫了几声,就晕过去了。那人就是夏冬生。他就住在附近的山坳里,是出来找柴草的。他一听到叫声,就停了下来,四处看了几下,才发现有一个人躺在山谷里。凭经验,他知道这人肯定是赶夜路掉下去受重伤而爬不上来了。他赶快找到那山谷的出口,爬下去。他一眼就认出了受伤的是山里山外都出了名的陶郎中。他一摸还有气,就赶快背起他爬上山,一直把郎中背回家去。这样,陶郎中的一条命才给捡了回来。他给陶郎中喂了几口水后,陶郎中才醒了起来。他又煮了玉米糊喂了陶郎中,陶郎中这才能坐了起来。 陶朗中一缓过气来,就对夏冬生说,你快去告诉我的家人,要不,他们就会急死的。这时,陶郎中的亲人已把他来回走过的那一条盘山羊肠小道那一带的山谷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一点踪影,以为他掉下悬崖摔死而给野狗吃掉了。但是,他们还是不放弃,不但亲人还在山上的一条条山沟里去找,向一户户山民人家查问,连知道陶郎中失踪消息的村民都上山来帮忙寻找来了。 夏冬生再给他喂了几口玉米糊后,就马上赶去找到陶郎中的家人,把他在他家养伤的事告诉了他们。一家人真是悲喜交杂,赶快叫过几个青年把他抬回家来养伤。很幸运,他没留下残疾。 从此,两个年纪不差上下的青年就成了结把兄弟,陶郎中是大哥,夏冬生是弟弟。后来,陶郎中通过进修,进了县人民医院当了医生。可找他看病的人还是叫他作陶郎中,不叫陶医生。 可是,在特殊时期期间,他这样一个好医生还差一点死在造反派的手上。那是因为他在三年大灾荒时期,救活了地主出身的一家人。那地主出生的,一家三口。白天,夫妻俩同生产队的社员上山劳动时,看到了种植在山腰上木薯的根块被雨水冲刷得露了出来,就顺手锄了几锄头泥巴,把那裸露的木薯根块掩好。到了夜晚,一家人都饥饿难忍,可家里找不到一点能解饿的东西。在孩子饿得嗷嗷叫时,夫妻俩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裸露出来的木薯根块,丈夫就偷偷摸上山扒出了那几根木薯根块,拿了回家,煮了吃下,结果全都中了毒,生命垂危。好在,邻居一个青年人及早发现了。这位好心的青年人摸黑找到陶郎中的家,好在是星期天,陶郎中回家看望父母。青年人把情况一说,陶郎中二话没说,马上抓了一剂草药,赶到事主那里,亲手熬好给那一家人服下。 Ps:书友们,我是都市风高,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