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记忆碎片？
“我当然不知道，”苏小曼道，“我是从西角楼上看见有个人偷偷摸摸若隐若现混在人群中，看模样有点像你，于是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下来认的你，不想一认竟还真被认中了。” “你认识我？”易天木有点奇怪。 “一开始是不太确定，但自从见到长在你头发下面的那八颗红痣后，我便确定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杳无音讯，老爷为了你已经跟阎王爷请了好几回假，现在又奄奄一息，就等着死前能见你一面呢。” “老爷？哪个老爷？”易天木不解道。 “就是你爹呀，他现在就在东厢房里，你快跟我去见他，迟了就怕晚了。” “我爹是谁呀？” “去了就知道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世界末日似的，前面还好好的，后来就突然天下大乱。那些也不知平时藏在哪里的死人坏人，猛然之间竟成批成批地涌进王府疯抢，而王府守卫有限，现在死伤早已过半，也不知啥时候才能结束，老爷也在混战中身受重伤，现已被抬进东厢房里，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说话间两人已到东厢房外。 厢房门外还有几个丫环模样的人，她们正手足无措，一见苏小曼和易天木，立即叽叽喳喳叫嚷着向他们围了过来。 苏小曼紧急问了下里面情况，然后便拉着易天木直接从门里跑了进去。 掩映在桃红柳绿里的东厢房，从里到外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房里所有物件全都按照旧时风貌摆放在原地，基本还保持着易天木母亲死前的样子。 茶壶里每天都会定点换上热茶，换茶的时间一般都是按他母亲以前喝茶的习惯来进行。 它虽然空了很多年，但一直有一种徜徉于心的回忆游荡在里面。 有他父亲的，也有他母亲的，但现在主要还是属于他父亲的。 苏小曼回房后便直接进入西厅内室。 她一回门便急喊着：“老爷老爷，快看，少主人回来了……” 床边有两个丫环，一听到苏小曼的声音，两人就立即像豆角瓣开裂一样分向两边。 苏小曼将易天木推到床边叫道：“老爷，少主人回来了，他就是南宫玦，已经长大了。” 被叫老爷的人一听到南宫玦三个字，立即像中电一样，身体猛地抽搐了两下，然后就洪荒着睁开了眼睛。 他身上盖着一部缎面蚕丝被，头下枕着一个龙凤呈祥的花边窄腰小软枕。伤病双栖，貌似已危在旦夕。 他定定地看了易天木足足有两分多钟，然后便双唇抖动从眼角滚下两行热泪来。 苏小曼见此便示意其他两个丫环，三人跟着即时退了出去。 易天木的大脑里一池秋波，空荡契阔但却碧水滔滔。 他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更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原生态父亲南宫格，但却被这个老头的举止引得心绪难平。 “儿啊……你、你可算是回……回来了。” 易天木傻乎乎地看着他问：“我奶妈，你是在说我吗？” “你说……说什么呀孩子，”南宫格双袖龙钟地呜咽道，“我是你爹，你妈已经不在世了。爹，有错……对……不起你，可爹当时，送……送你走，也、也是没办法呀。” “彪磅屁，难道我去超游盟竟是被你送去的吗？” “真是……罪孽呀，爹当时……只是为了……保护你，超游盟、彪磅屁……咱家……这是遭的那门子……呜……”他挣扎了两下想拉易天木，但手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够着。 “你别稀糊了，想说什么就快说吧！”易天木对眼前这个满是陌生的人，暂时还没有多大好感。 “儿啊，我就是你爹……南宫格……” “我爹？你就是我爹？”易天木迟钝了一下。 “爹……送你走时，你才八岁……”南宫格气息微弱，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你为什么要送我走？”易天木冲冲的。 “此事说来……话长，我、我快要……不行了，你去叫……小曼，让小曼……给你讲……一讲。从今天……开始，你、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一定要……与家中的人……同心协力……将那些贼……贼人……赶出王府……快去叫小曼……” “哦，好。” 易天木急忙出去将苏小曼重新叫了回来。 南宫格看着苏小曼老泪纵横，他嗫嚅着，老半天才低低地从喉咙间发出一丝细碎的声音。 “玦儿，小曼……到咱家……已届一十七年……，家中的许多……事情她都是……亲历者，你忘了的过去……就让她……给你捡回来……你一定要听仔细……咳咳……小曼……” “老爷，”苏小曼此时也泪流满面。 南宫格稍息了下就继续道：“小曼，在我家……你受苦了……” “老爷快别说那话，我一个孤儿，若没有您，哪有我的今天呀？”苏小曼在脸颊上抹了一下。 “我……快不行了，家事纷杂，以后就……托付于你了……玦儿对我……误会颇深，现在你就代我……给他讲一讲……” “嗯，好。” “现在就说……当着我的面……我不能让玦儿……到死都还……记恨我……” “好的，老爷。” 苏小曼边说边将易天木的手拉过来交到南宫格的手里。 南宫格一触到易天木的手，就立即紧握在手心，再也不松开了。 苏小曼拭去眼角的泪看了看易天木，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少主人，请先叫他一声爹吧，他已经等了你整整十多年了。” 易天木为难地吭哧了半天，感觉别别扭扭的怎么也喊不出口。 南宫格看易天木那么为难，心中好不失望。 苏小曼见此也不再催逼，便款款向易天木道出原委。 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也像今天这样，府内府外到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贼寇黑兵。苏小曼说。 但那时他们全都是冲着你的脑袋来的，也不知与今天的情况有没有相似之处。 苏小曼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将口气进一步放平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