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天不亮如意便起来了，趁着天还黑着，跑到外边绕着自家院子跑起步来。直到超越两个极限，又回到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这时天才朦朦亮，如意烧了些热水擦洗了一番就开始做饭，把昨天剩下的rou和几个杂面馒头热了一热，就算早餐了。 刚吃完饭，就听到有人敲门，如意过去打开院门，就见一个与张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梳着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玉簪，穿着深蓝色布衣。这个妇人如意见过两次，是离自己家最近的王二进的媳妇朱氏。 “是二进婶子啊，快请进来。”如意微微一笑道。 “如意丫头吃饭了没有？车已经套好了”，朱氏笑着走进院子。 “已经吃过饭了，我收拾一下就来”，如意说着走到厨房把自己猎的那只兔子装到布袋里，又把昨天采的药材拿了一半也装进去，这才到堂屋向张氏告别。 张氏已经把绣好的绣活放在一个布袋里，见如意进来递了过去，“诺，千万要收好，别弄掉了。” “知道了，”如意接过绣品犹豫了一下道：“娘，中午饭怎么办？要不我把早上剩的拿过来，你将就一顿。”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让我家春杏过来做顿饭不就得了，”朱氏说着走进堂屋。 “怎么好麻烦春杏丫头呢，”张氏推迟道。 春杏是朱氏的大女儿，跟如意同岁并同月，只不过比如意小了两天。因着这个关系，两家倒最是亲近。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农村八九岁的孩子，就已经会烧火做饭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就这么说定了。”朱心坐到炕沿上，拍拍张氏的手道，“你的腿伤有大半个月了吧，现在正是关键时候，可不能出差错了。” 张氏犹豫了一下道：“那行，那就麻烦春杏丫头了。” 朱氏站起身道：“就这么说定了，等一下我就跟春杏说，如意丫头好了没有？” “好了婶子，娘，那我们走了。” “好，路上小心。” “嗯。” 如意随着朱氏来到她家门口，一头老黄牛套着一辆板车停在那里，还有两个中年妇人提着篮子站在牛车旁边说话。赵二进坐在牛车前边的车沿处，车上有两个装着东西的袋子和一个篮子。朱氏笑着招呼大家上车，又在门口对着屋里的春杏，嘱咐了两句，便坐到了车上。 朱氏指着那个穿蓝色暗花布衣的中年妇人向如意介绍：“这是东头张二牛家的，”又指着另一个穿石青色布衣的妇人道：“这是王胜家的。” 如意微微点头，互相打了招呼。这张二牛家的和王胜家的便同朱氏东家常西家短的聊了起来，不是谁家丢了只鸡，就是某某家娶了个多么漂亮的媳妇，再不然就是某某家的男人在外面做工，勾搭上了某寡妇等等。 总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王家村七八十户人家算是个中型的村子，如意家住的偏，有什么事也传不到他那里，所以如意便权当听故事了，倒也不无聊。 因方圆几十里的村庄都到青石镇赶集买卖东西，也是离县城最近的城镇之一。所以青石镇比其他小镇繁华不少，路上三三两两的人也碰到许多。 几个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倒挺快，眼看就要到镇上了，朱氏转头嘱咐如意道：“牛车停在西市的三岔口处，你要在子时三刻前到那里，子时三刻我们就要回去了。”如意点头应是，此时是午时初，中间还有好几个时辰，时间应该绰绰有余。 在前面赶车的王二进对自家媳妇道：“孩子她娘，你帮着些如意丫头，我自己去办咱家的事就行了，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别被人家骗了。” “这…你一个人行吗？”朱氏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行的，我一个人又不是没来过。” 听了王二进两口子的话，如意忙拒绝道：“多谢二进叔、二进婶子，你们只管去忙你们的，我自己可以的。” 朱氏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你等我们先办完事，然后再去陪你置办东西可好？你叔说的对，你年纪还小，人家会骗你的。” “娘都跟我说了价钱，不妨事的。” 朱氏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又看向如意，见她虽小小年经，却一脸的淡定从容，微微勾起的唇角盛满了自信。“那好吧，你自己千万要小心，钱一定要放好了，这镇上人多，要警醒些。” “知道了婶子，我会注意的。” 到了西市的三岔口，几人便相互道别，各办各事。今天应是大集会，人相对较多，熙熙攘攘、接踵摩肩，各式叫卖声此起彼伏。 如意顺着集市的街道边走边看，待看到一家专收野物的小摊，便把那只野兔先卖了。听说这家小摊是某大酒楼特设的代购点，什么样的野生动物都收，好使酒楼的菜式多样化。 兔子卖了一百五十五文，如果不是兔皮损坏的厉害，倒能多卖些。因他们是大酒楼，东西也不值多少钱，倒没有看她年纪小就哄骗她。 接着如意准备把采的一些药材卖了，向路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文昌药店收购药材。文昌药店位于东市，与玲珑绣坊相隔不远。只不过不在一条街上，东市比西市高档一些，卖东西的店铺也多，摆摊的相对少了许多。各种衣服、首饰，布店，茶楼，点心铺子倒也齐全，行走在街上的人，也多了不少穿戴华丽的人。 文昌药店的老板姓宋，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他见如意小小年纪竟然来卖药材时，很是稀奇了一番，毕竟一个不到十岁的农村小姑娘认识药材，不能不让人惊奇，如意对此也并不多做解释。 宋老板一边让小厮收药材上秤，一边不住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只见她穿着虽然破旧却干净的蓝色碎花布裙，小脸干瘦，皮肤腊黄，一头泛黄的头发只简单的扎了个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越发显得那双大眼晴乌黑透亮，莹润有神。 如意自是知道有人打量她，也不在意，只脸上淡淡的等着结算银钱。宋老板暗暗称奇，枉他经营药店数十年，第一次碰到如此奇特的小丫头，这让他起了探究的心思。 宋老板走过去，拿起秤好的药材看了一眼道：“小姑娘，你这药材很不错，品质上乘，保存方法也很正宗。不知道还有没有？如果你这药材以后都卖给我们文昌药店，我可以给你定一个好价位，如何？” 如意眨眨眼晴勾起唇角，泛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就是听说文昌药店价格公正、童叟无欺，这才来的，如果真是这样，以后再采的药材自然还拿到这里卖。” “哈、哈，你这小丫头真有意思。”宋老板看着如意满脸的笑意，随后转头对另一边的帐房先生吩咐道：“老刘，这个小姑娘的药材全部给她按上等的价位结算。” 帐房老刘看了如意一眼，应了声“是”，接过小厮递来的单据，右手霹雳啪啦的拨动算盘，不过片刻就算好了。 “一共是一两零一吊钱。”说着，帐房取了银子递给如意。 如意接过银子装好，朝宋老板点点头道：“还行，以后我就不找别家了，今天就先告辞了。”说完朝外走去。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好几个人抬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中年男人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