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2
如果说没有恋爱过的大学生活是不美满的话，那么无疑顾佳琪是合格的。 也许是相看两欢，也许是日久天长，也许是严清这个男人是真的可爱，就这样，虽然两人在电话里面没有捅破那张纸，可是两人感觉聊天已然不再纯粹，带了一点欢喜，一点暧昧，一点期待。 开始盼望着周末的相见，虽然什么也不做，只在一起聊天就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 其实严清这个人也算是性格稳重了，兄妹三人，他自己是长兄，下面还有两个meimei，由于他的父亲没有跟随当地潮流经商，也只是普通的劳动者，所以他们的家境在敢打敢拼的闽南人看来，无疑是贫穷的。 也许是因为环境，也许是因为自尊，严清他这个人很是自爱，也很是努力，大学里很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显然他的成绩不斐，虽然不是校级的风云人物，但在他们自己的学院，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他很好，在佳琪看来，似乎也符合当下的恋爱标准，就在佳琪决定是否要挑破两人关系的时候，严清却先表白了。 圣诞节，这个西方的节日，却也经常被大学生们定义为情侣的节日，很多男女学生借这个节日或表白，或赠送礼物。没有想到严清居然也在那一天悄悄地准备了一份惊喜给佳琪。 圣诞白天很平静，那天并不是双休日，佳琪也没有接到约见的电话，可是到晚间的时候，舍管阿姨让人叫佳琪下去，看到佳琪，带了些许诧异，定定的看着她，顺着阿姨的目光，MYGOD，佳琪看到了什么，在舍管阿姨的桌上有一束花，嗯，其中有三只是红色的玫瑰，“阿姨，您叫我来是因为这个吗？”佳琪打破沉默道。 “是的，这束花指名是送给你的，想不到呀，你还是新生呢，这才几个月呢！”嗯？佳琪怔住了，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哦，我会注意的。”拿过花，佳琪看到卡片上的几个字“知道三条红玫瑰代表什么吗？署名YQ” 原来是他，佳琪看到卡片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愛情从这样就开始了，相爱的人做什么都是特别有趣的，可以名正言顺坐在他单车的前横杠上，喜欢这种依偎的姿态，可以一起牵手去游览这个城市的每一处古迹，可以娇憨的要求买很多只汽球，只为了能绑在车上，随着自行车的行走而漂浮着。看起来很美，很浪漫像是一幅画。对于这些小浪漫，严清几乎是有求必应。 曾经在沙滩上严清背着佳琪，慢悠悠的走着，说着毕业后要在一起，会一直相爱，还有会买一套大房子，会一直幸福，他会等佳琪之类等等的情话。 这些海誓山盟在其他人看来似乎很羡慕，可是佳琪却隐隐有不好的第六感。 其实最初的相恋佳琪是犹豫的，总觉得可能是梦一场，怕梦境有多美，破碎就会有多伤心。 在这样怀疑不定的情绪里，佳琪说话行事多少也带了年少的肆意，两个人开始吵架，开始拌嘴。 恋爱久了，男人对于“MAKELOVE”总会有特别的期待，佳琪有些不愿意，虽然偶尔能感觉到他的欲望，可是确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怕一旦跨过这道门槛，再无回头路。 也许是阴差阳错，也许是水到渠成，相恋一年后，两个人还是发生了关系，谈不上美好，只觉得痛。 时光过得很快，很快的严清就要毕业了，关于毕业后的去留，似乎没有多大的争议。临毕业的时候，他进入选调名额。（所谓选调，主要选调本科生、研究生中的共产党员、优秀学生干部和三好学生，重点培养党政领导干部的后备人选）。 严清在大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的将来，所以他努力达成选调所要具备的条件，能被选调上，对他来说不是意外。只是安排的工作所在地不是榕城，也不是他自己的家乡，反而是临近佳琪老家的邻县，是一名人民警察。 这样的工作真的不知道是欣喜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也许是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和未知的前程心生不安。趁着暑假，佳琪提出想去他家游玩一番。严清犹豫了，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严清的家在闽南，闽南人不仅仅是敢打敢拼，他们同样的排斥外地人，排斥不会讲闽南方言的人，仅管是本省也是一样的。是的，佳琪是在暑期的时候到了严清的家，没有见过他的两个meimei，只看到他的双亲，他的母亲没有念过什么书，也没有语言环境，所以她根本不会讲普通话，虽然这在早期的闽南很正常，但是直接后果就是，佳琪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严清的mama交谈过一句，对于她的态度也就无从得知。他的父亲倒是会一些，但交流也不是无障碍的，有些仍然需要多次沟通。 在严清的家，佳琪感受到排斥，格格不入。这一切似乎来自他父亲的审视，而审视的结点却在一天客人到来的一个午后被打破了，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好客使然，在客人问起佳琪时，严清父亲略带不屑的眼神让佳琪很受伤，他的话，佳琪听不懂，但佳琪看到严清略带怒气打断他父亲的话时，佳琪明白了，他在说她，觉得她不好，配不上他的儿子。 再后来佳琪觉得自己很累，她没有办法像老一辈闽南媳妇那样事事忍让，以公婆的话为圣旨，让他的双亲满意。在佳琪的心里，她多少还是有些骄傲的，这种低姿态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的。最为关键的是自己的心理，也始终对自己对严清都没有信心，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 就这样，大学的最后两年，两人不在同一座城市，中间又隔着那么多的困难，慢慢的两个人都有些筋疲力尽，也许爱不够深，生活有许多的无奈，两个人终究还是分手了。 刚开始接受分手的那几天，佳琪不是不痛的，不是没有掉过眼泪的，佳琪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重感情的人，那些日子真的痛过，食不知味。但最终还是平静下来了。 想到自己如果想要融入他的家庭，至少要学会闽南话，这点其实不难。但是他的家庭注定将来严清要和他的父母一起居住的，和老人居住佳琪觉得很正常，他们老了，是应该照顾他们，可是问题是在他们闽南的传统中，女子的地位是很低下的，这意味着佳琪要努力贤良努力贤惠，最重要一点，本地闽南的女子的陪嫁可是非常隆重的，这一点在全国都是很有名的，可是佳琪是闽北的女孩，在闽北，女孩的地位是蛮高的，两个地方的习俗相差太大。 佳琪怕自己有朝一日就算达成所愿，他们仍然觉得不够贤惠，不能给他的儿子带来助力，一直以来他的父母一直觉得佳琪配不上他。如果没有她，会有更多条件更好的闽南女子，rou里扎着刺的严爸严妈看到佳琪也不会有好心情吧！严清会如何，会几十年如一日站在她身边，他的价值观不会被周围的人同化？会不会有一天终后悔？ 佳琪想都不敢想，如果婚姻以牺牲自己的自尊为前提，父母也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委屈求全，生命中不是只有爱情是全部，还有很多其他的。佳琪试想为这样的婚姻去抗争实在是没有必要，明知道前面已经有无数的困难，还要执著的往前走的人就是傻瓜。 而且佳琪自己也没有传说中爱他爱到可以为他生为他死的境界，这个世界的男人有很多，也许下一个更适合。 就这样佳琪的第一段感情在毕业后断断续续的维持了两年后，终于OVER了，也许拖的太久了，到最后两个都有些相对无言。 毕业后佳琪留在榕城，来过这个城市的人，总会觉得他很小，是的，真的很小比不上其他省会的城市，也比不上同省的另一个特区有名，很多人不知道榕城但知道鹭岛，“城在海上，海在城中”是鹭岛无可争议的特色。 （鹭岛拥有“联合国人居奖”、“国际花园城市”、“全国文明城市”、“国家卫生城市”、“国家园林城市”、“国家环保模范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全国最宜居城市”、“中国最浪漫休闲城市”、“中国城市科学发展典范城市”首位等许多特殊荣誉。） 可是榕城的温泉很有名，是全国的三大温泉之一。这个城市有佳琪喜欢的味道，玉兰花，茉莉花的味道。 时光冉冉，就这样，过了几年，佳琪已经26岁了，家里的父母已经催了好几回了，相亲的事情只怕也都张罗起来了，没有办法，想到自己确实好像也不小了，家里介绍的对象也应该是挑选过的。这次是顾妈的一位朋友的儿子，佳琪决定还是约见一回比较好，怎么说也是她们的心意。 约在了上岛咖啡相见，临出门，佳琪看看自己的打扮，好似还过得去，V领的浅粉色无袖连衣裙，露出性感的锁骨和白晰的手臂，不规则的裙摆，长度及膝。因为是雪纺的质地，行走时裙摆很是飘逸，乳白色的水晶高跟拖鞋，鞋面上缀了一朵由雪白的缎带组成的山茶花。那白茶花在佳琪的行走间微微颤动，好似步步生莲。 佳琪边跑边抬腕看了一下表，糟糕，离约见时间只有十分钟了，平时从家里到上岛一般要十五分钟，佳琪一向很有时间观念，并不会因为自己是女性，觉得有理由让对方等他。 没有办法了，先找一辆出租车再说了，为了赶时间，佳琪也顾不得淑女了，立即抢上了一辆出租车，对被抢的男子说了句“抱歉，我有急事！” 风风火火的佳琪终于站定在自动扶梯上，刚定了定心，却听到传来一阵嘈杂声，“抓小偷，抓小偷！”没等她反应过了，身边一股大力传来，佳琪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片翻腾，隐约中，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个小偷推倒了，从楼梯上径直滚到楼下，不好，我不会交待在这边吗？ 这是昏过去的佳琪闪过的最后念头，但立即就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