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外任
康熙三十四年四月初六山西平阳府发生地震。 四月初十晚上，董鄂七十回府之后，叫了全家人聚在一起。 “什么，后天就走。”芸兰尖声叫道。 纳喇氏如今也顾不上先管教芸兰，也急切的问道：“老爷，怎么会这么急，不是说还有大半月吗，不是说四月底才去吗？” “今天传来消息说山西平阳府地区发生地震，多处房屋坍塌，百姓也有部分伤亡。皇上看了山西巡抚噶尔图奏报后，打算派遣司官星驰前往。我与上峰商议后，觉得这说不定是一个好机会。决定自荐前往，当做武官护送司官前去。”董鄂七十解释道。 纳喇氏听后更是焦急：“老爷，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们按照计划四月底再去不行吗，起码到时候应该也没有余震了。” 芸兰这回倒是和纳喇氏意见一致：“对啊，阿玛。这么急去又什么用啊，让别人去好了。哪有人专往危险的地方跑。” 芸兮并不说话，等云泽先发表意见。 又见芸兰和秋姨娘依然吵闹不停，便想纳喇氏说道：“额娘，你带着jiejie和秋姨娘去看一下妆笼收拾得怎么样了。不管如何，这些我们都先要准备好的。” 纳喇氏见状，知道他们父子三人有话要讲，也知道老爷若是下定决心了，自己的反对也没有用。索性也就带走了喋喋不休的芸兰和秋姨娘，让剩下的三人好好说话。 云泽思考片刻后，才说：“我终于明白除了之前的‘仕女屋’，四爷和meimei都叫我另外换个名字置办一间药行。如今想来倒是有大用了。” 言下之意，自是赞成董鄂七十提早前往山西。 芸兮也点头接道：“天灾人祸，最需要的是大夫和药。而这两者最基本的是有药材。让哥哥置办药材行，只不过是因为meimei贪生怕死，想准备齐全，在紧急情况之下能保命。至于四爷是做大事的人，想的自然更是久远，哥哥可要多学些过来。” 的确芸兮置办药材没有想到过今年发生的地震，只是单纯觉得多囤点药材有安全感，倒没想到四阿哥也和哥哥说了同一番话，更没想到哥哥已经开始叫唤四爷了。不过对于这点，芸兮还是很是满意的，只要哥哥不出差，认真做事，以后应该可以安保无忧。 云泽笑着说：“meimei这怕死倒是个好的。只是....阿玛，如今虽说府里应该可以马上启程随你去山西，可是我们再这里的产业还没有完全整顿好。“ 董鄂七十见状也是紧锁眉头。 “要不这样吧，我估计这次阿玛去山西要日夜兼程，我们如果和阿玛一起肯定耽搁时间拖延行程。如今还是阿玛先和司官前往山西察看灾情。我和额娘哥哥随后跟上就是了。也正好多出时间让哥哥先留下来花几天时间整顿好产业。而这几天女儿也可以顺便找人把药材运送到灾区，我估计那边肯定药材奇缺，阿玛到了那里肯定是需要的。”芸兮提议道。 董鄂七十想想也只有如此，又想着既然只是自己和司官去，干脆提早上路。派人通知了司官打算明日就启程日夜赶去受灾地区。 纳喇氏得知老爷一个人要先赶去灾区，虽担心。但也只得先准备好行李，让董鄂七十方便上路。 芸兮让几名会针线的丫鬟连夜纳了八双鞋子，想来普通的药材纳喇氏定会准备了。就只让冬雪拿出两瓶平日让人制的人参丸，一起装了一个包袱给纳喇氏送去，并吩咐务必要让老爷每日吃一丸人参丸。 这人参丸，虽不是神药，但也有补气作用。以董鄂七十刚到那边的情况来看，定然会因劳累疲倦导致体质下降，每日吃一丸人参丸，起码能撑到与芸兮会和的时候。 第二日刚过晌午，董鄂七十就带了人马护送司官前往往山西。 又过了五、六日，去往山西察探情况的司官返京。 呈上的报告说：山西灾区屋宇尽皆倾毁，人口多被伤毙，受灾甚重。 府里众人听了传回来的消息，都在为灾区的董鄂七十担忧。 纳喇氏来到书房对正在整理铺子册子的儿女说道：“云泽，兮儿，我们也去山西吧。尽快去吧，也不知道你阿玛如今怎么样了。” 芸兮虽也为董鄂七十担忧，但也知道如今的境况不该急匆匆的跑去，那样反而会成为阿玛的拖累。 云泽看着焦急的纳喇氏，又见meimei眼里也是担忧。想了想说道：“额娘，别急，我出去打听一下阿玛的情况。meimei你先扶额娘坐着休息一会儿。” 说完，就叫了千岩万壑一起出了府邸。 芸兮只好端了茶水让纳喇氏喝下，两人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等待。 云泽回来时，脸上是一片笑意。 芸兮心里一松，看来阿玛应该是没事，回头见纳喇氏也是激动不已。 云泽进了书房，关上门，笑着说道：“阿玛没事，虽说灾区那边较严重。但是我们后来运过去的药材也暂时有缓和了一些情况。只是担心灾区那边会有疫情发生的苗头，如今阿玛那边和京城这边正在察看情况。” 说完，又笑着对芸兮说：“四爷说感谢你的人参丸。” 原来此次的司官是四爷的门人，这次与董鄂七十星驰赶往山西，一路上快马加鞭，又加上路面情况恶劣，身体有病倒的趋势。幸而董鄂七十想起临行前女儿给的人参丸，拿了一瓶给司官每日吃一丸。就这样才能平安的勘探情况后，又快速回京禀报情况。原本那司官也是打算来董鄂府说明详细情况，但无奈他一回京面见圣上后就病倒了。 芸兮心里很是喜悦，最重要的是那可是四阿哥的人。 随即想到山西的董鄂七十，忙问道：“哥哥，可是朝廷什么时候派第二批官员前往山西。” “大概还要再过十多天，这段日子需要准备钱粮这些送往灾区。”云泽想了想说道。 芸兮起身，独自一人在书房徘徊踱步。 疫情...疫情...要怎么避免呢。 对了，脑子一闪，芸兮快步走回到案几上。 云泽见状连忙上前，帮忙磨墨。 地震会造成人员伤亡，而尸体得不到及时清理会发生腐烂。腐烂的尸体病变会引发传染源。还有饮水安全，地震后那地区容易下雨，雨水冲刷容易让传染源随着流水进到饮水中去。地震后受灾的人体质往往下降，容易疾病。疾病受伤的百姓聚集在一起，就会成片患病，更容易爆发疫情。因该让大夫开些防止疫情的药材带到灾区，还要杀灭虫鼠以免夸大病源。 芸兮也只是记得这些，零零落落的也不健全，但如今也只能将就用了。 把刚写好的纸张教给云泽，芸兮轻声说道：“哥哥，把这个交给四爷。就说是阿玛想到这些，快马加鞭让人送来的。请四爷务必帮忙。” 这……云泽有点迟疑，这样明显的假话四爷会信吗！ “哥哥，你相信我，原话原信转给四爷。他若是四爷自会信的。”芸兮把信塞给云泽。 云泽无奈只好又一次出府。 纳喇氏担忧的看着芸兮。 芸兮回以一笑：“额娘，别担心。我写的那些东西都是有用的，只要有用，四爷自然会信的。如今我们也别急，还是再准备些人参丸让人给阿玛带过去。我看以现在的状况，可能这段时间我们不能去和阿玛会合了。” 芸兮在赌，她赌史上雍正帝如今的四阿哥的秉性。若他真是勤勤恳恳，只做实务的四爷。看了那信，定会立马向太医以及大夫多方询问。芸兮虽记得不多，但写的绝对是对防止疫情有所帮助的。若那四阿哥确认之后，自然那话就是董鄂七十说的，那信也是董鄂七十写的。 不然他又如何和他人解释这信的问题呢，若说是董鄂家的小女儿提起的信服的人自然不多，防疫的开展自然也不会顺利。最好的解释就是身在灾区的当事人董鄂七十发现的。况且以四爷的性子，只要没有挑战到他的底线，没有危害到他的利益。自然也不介意替芸兮圆了谎言，更何况芸兮自是知道在古代早有这些类似的书籍，到时候只说在书上看到就是。而且以四阿哥严谨的性子，也定会先从书籍方面入手，找出相关证据说服其他人进行防疫，对这方面芸兮自然没有担忧。 四月二十九日，朝廷决定，派遣户部尚书马齐前往灾区，进一步了解情况，察明被灾地方本年应征钱粮，停止征收；此外，对于压死的人，每口给银二两，对于无力修房的百姓，每户给银一两。同时也反馈了部分可能引发疫情的信息。 五月初一，马齐去灾区前，皇上谕示：传谕巡抚噶尔图，平阳等处地震，房舍倒塌，百姓死伤，他应当亲自在灾区设厂居住，救护受灾百姓，而不得返回省城。又嘉奖正红旗勋旧佐领董鄂七十在灾难发生后，星驰赶往救灾，又快速呈上防治疫情的折子。又命马齐带上防疫药材、钱粮等，亲身前往重灾区赈济。 五月初四，巡抚格噶尔图赈济不利，被革职查办。马齐奏表上又一次提到董鄂七十尽心尽力亲身随同前往重灾区。皇上大喜，赏赐董鄂七十白银五千两。 等一切整顿好后，再次启程前往山西会和董鄂七十已经是六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