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赴约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白色的纱窗，映进天青色的花帐，云初就清醒过来。耳边清晰的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和扫地的沙沙声，间或几句轻轻的交谈，平静而祥和，为云初一天的好心情奠定了基础。 云初披起床边的外袍，穿上鞋子轻身来到桌子旁，倒了一杯白水一饮而尽。许是因为茶壶和茶杯碰撞发出响声，屋外传来春晓的轻问声：“小姐，奴婢可以进去吗？”云初应声同意，春晓推门而进。 “今儿到你轮值了。”云初要求四个丫鬟定了个值班制度，这样一来，就不用每个人都一早起来了。 “是啊。”春晓看了一眼云初手边的杯子，忍不住旧事重提，“小姐又喝凉茶了，不如让奴婢几个守夜吧。热汤热茶的备着，总好过这隔夜的茶水吧。再说，冬天……” 云初最怕春晓絮叨了，连忙将她打住。“好好好，等天冷了你们就回来，行了吧。”春晓看待云初总是像看一件易碎品似的。 春晓将提前准备好的水提了进来，云初洗了脸，刷了牙，兴致勃勃的亲自为自己挑起衣服来。从众多衣服中找出一件藕荷色衣裙穿在身上，上衣右衽带月白绣荷花花边，衣袖九分长，袖口处同样月白宽边绣荷花图；下身是收腰月白百褶裙，裙子周身绣满白色、淡粉、淡紫或淡藕荷色的荷花，荷花或盛开或羞闭，偶立蜻蜓或蝴蝶，行动间花动蝶舞，仿佛如真。腰间又被春晓配上一条淡紫色丝绦腰带，腰带尾部垂着挂满紫色米珠的流苏，阳光一照，华彩闪烁。 春晓看着一身汉服的云初眼睛连眨都不眨，好像怕错过眼前的美景一般。直到云初的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她才会过神来。“小姐，今天让奴婢为您梳头吧。” “好啊。”谁都行，反正云初自己是搞不定这么长的头发。 春晓一边为云初通发，一边想梳什么发髻。小姐一身素雅，宛若谪仙，自己纵有再好的手艺，也只能做到不画蛇添足罢了。她将头发分缕，辫起，又在首饰盒中挑挑拣拣，很快云初就在镜中看到了成型的头发。 右侧微斜处梳出三个花髻，后面的头发散开，每个花髻上都插上银镶珍珠花型簪。后边还被装饰上一枚银镀金短流苏花型钿。 最后，春晓又拿出配套的耳钉和耳坠，为云初一一戴上。 妆扮完毕，云初满意的原地转了一圈。这也太仙女了吧，也不知道自己能演绎出这种气质吗？“好了，春晓你去通知一下她们三个，一会儿跟我出府。” 当其他三个人准备妥当，见到云初时，和春晓的反应一模一样。 “这套衣服是夏晖做的吧，很漂亮啊。”云初当时罚春晓和夏晖每人为自己做一身衣服，没想到夏晖的绣工这么好。 “是小姐人漂亮，可不干衣服的事。”夏晖本来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一看到云初立马清醒了。 云初带着春晓去向喜塔腊氏请安，留下那三个人准备。 “秋夕jiejie，小姐刚才的样子好像仙女啊。”夏晖还在回味，“将来谁娶了小姐就有福气喽。” 秋夕轻弹了一下夏晖的脑袋，“这时你关心的事吗，你不是早想出去玩了吗，快点去铺床。”秋夕可不想夏晖那么没心没肺，她知道小姐很美，只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云初到了叠翠院，和额娘用了早膳，就被打发回来。约莫上午九点钟的时候，主仆五人仍旧由海天和海涛兄弟送着，出了府。云初家位于城东，离前门可不近，所以她并未在路上停留。 等到达点翠楼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不过云初并不知道。 点翠楼的掌柜立在门口使劲往东看着什么，这就是四阿哥下马看到的情形。知道他走近了，掌柜的也没发现。“你这是看什么呢，挡在门口还做不做生意了。” 掌柜的一扭头，发现是主子，连忙请安。“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在宫外不用多礼，刚看什么呢？”四阿哥边问边朝里走。 “刚才的马车好像是上次那位小姐的。”掌柜的如实回答。 四阿哥一听，步伐一滞，但没说什么，转而上楼。直走到一半，便神差鬼使吩咐掌柜的：“去看看，车上是什么人？” 掌柜的忙去找了个机灵靠得住的小伙计，跟了上去。 云初到了预定的地点——挽秀楼旁边的醉仙居，一家酒楼。只想着时间还早，九阿哥应该还没下朝。谁知进了包间，里面已经端坐着两个人，定睛一看，正是九阿哥和十阿哥。“给两位阿哥请安。” “我原不是说过吗，见到我不用多礼。”这次先说话的可是九阿哥胤禟。“快坐下吧，吃饭了吗？” “已经用过。”云初疑惑的看着一桌的早点。 “既然如此，你先在一旁休息一下，等等我们哥俩。”九阿哥话语非常随和，如果是常接触他的人见到一定会万分惊奇。他话说完，就只快的低头用膳，试图掩饰被云初惊艳的无措。 云初坐定，就有小二端上茶水。两位阿哥看起来是饿极了，吃得非常快，不过姿势仍旧优雅。不一会儿两人就放了筷子，有小二上来收盘，擦桌，上茶，退下。 “老李应该马上到了，一会儿你们谈。”胤禟对云初说。 胤誐对云初能设计出难倒老李的首饰很感兴趣，三问两问，三个人就有了话题。 很快，被称之为老李的人出现了。确实是一个老头，倒是很像一个有经验的工匠。 老李见到云初时微微一愣，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他先给胤禟和胤誐请安，又询问画图的人是否来了。 “我说老李，你不是经常说自己火眼金睛吗，正主就在眼前也没发现。”胤誐看走眼珠宝时没少被他奚落。 老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那些真的都是你画的吗？” 云初点点头。 “你如何会知道珠宝可以切割，如何知道金银冶炼的？”自己在首饰行做了五十年，也只是近几年才见过外番有这样的首饰罢了，但是如何做到的却不得而知。 云初见人家竟然满脸的质疑，也是这时候的女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绣绣花管管家，谁会去做这种事呢。“不过是早些年我遇到一个洋人，他见我对这感兴趣，才教了我。”说着，又从身上拿出昨晚做成的三枚戒指。“你可以看看这个，这时他当时送给我的。” 老李头见到云初递过来的戒指，两眼直放光，简直就像猫儿见到了鱼。他拿在手中不断翻看，嘴里啧啧称奇。 胤禟和胤誐也跻身过来，拿过老李头手中的戒指在手中把玩。“今天也算大开眼界了。”胤禟见到戒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收益，如果真能做出这样的首饰，以后挽秀楼的可就日进万金了。 “不知道云初小姐如何打算？”胤禟一针见血。 云初并无扭捏，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工艺可以说是大清独一无二的，如果我那工艺入股，您看怎么样？” 胤禟心中一算，如此，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无非是让利出来。“我同意，你出工艺和图稿，占四分如何？” “哦，我以为您会说五五分成，和我原想的差了些。”云初说话不紧不慢，似乎有那么点jian商气质。 一旁的胤誐和老李头，不禁都有这样一个念头：这丫头胃口真大！ 胤禟权衡再三，做出让步，云初全胜。 接下来，是在云初和老李头的相互切磋中度过的。 一旁的胤禟再一次被云初惊住了，本以为她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没想到仙女模样的她还有这样尘俗的一面。难道这就是她仙落凡尘汲汲如渴的爱好吗，首饰？那么，自己就帮她实现这个愿望吧。 的确，云初后来能被评为世界上最年轻的女首富，胤禟的帮助功不可没。 等到二人谈的差不多了，已经过了午饭点，一屋子的人除了他俩都饿得差不多了。 见两人谈完，胤誐忙跑到门外，拽了一个小二说：“告诉你们老板，快点给爷上菜。” 云初见状，直乐的抿嘴直笑。不过没得意多久，自己的肚子响起来。 “好啊，小丫头，竟然敢笑爷，还不是九哥让等你。”胤誐本来见自己被小丫头嘲笑，正与恼怒，不过看着云初笑如晨花微绽，月透云出的样子，竟愣得忘了发怒。如果不是胤禟在一旁咳嗽提醒，怕是要成一座雕塑了。 菜马上被端了上来，云初带来的丫鬟也被请出去用饭，包间只剩下云初三人和其他的侍女。几人正要用餐，门被推开，走进一人。“听掌柜的说九弟十弟在这儿，我也来凑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