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野生植物园

    我背着野藤背篓，拿着一块石器，跟着燕子来到一片阳光充满的山坡上，这里没有了太多遮天蔽日的大树，应该算是灌木林了。

    山坡上，白色，浅红，深红的野蔷薇和各种野花开得正灿烂，散发着馥郁的花香。草丛中到处盛开着各色的野花，黄色，紫色，蓝色，浅粉色，蓬勃绚烂地开放在荆棘遍布的草丛中。

    从山坡上望下去，青山耸翠，层云环绕，山脚下是缓缓流淌的香溪河，漫山遍野的野杜鹃如火如荼地盛开着。《无极》中的那一片被拍电影破坏的花海在这里又重现了，如果我能回去的话，我一定开个影楼，将这里作为婚纱摄影的外景基地，生意一定会火爆。

    什么什么呢！唉，我终究是一颗俗不可耐的凡心，动不动就想着钱。现在在这里，钱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人知道，采不回所需要的植物，大饼脸燕子肯定又会克扣我的饮食。以前不相信还有人会视金钱为粪土，现在相信了，在这里，钱就真的不是什么东西。（当然啰，我最终还是把钱带进了这个社会，因为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货币是必须要产生的。）

    好啦，好啦，不要胡思乱想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挖野菜。

    见我站在那里心神游离，不知道如何干活的样子，燕子愤恨不已，她一面半跪在山坡上挖野菜，一面冲着我大叫：“你过来，跟着我。”

    我连忙来到她的跟前，她递给我一根野菜，那上面的叶子好奇怪，都只有三瓣叶子，大饼脸燕子硬是将那叶儿塞到我的嘴里，有点酸酸的味儿。“这叫三叶草，可以要一些，但不要采太多。”

    我答应着，拿着这个样本，在坡地中采到了一些。燕子又递给我几根叶子象小拳头一样卷卷的野菜，告诉我这叫蕨菜，看着那些或者暗红色或者青绿色的茎干，我仿佛有些熟悉，对了，这不就是蕨菜吗？

    我这才知道，很多野菜我们现代也是见过的，只是大多数的人只会在餐桌上认识它们，若是回归到山野中就不认识了。从这时候起，我就开始真的很用心了，也不再要燕子教我，我这个现代人还用得着一个原始人教？我有自尊的，不想再看她的白眼。

    我凭着自己的记忆和理解，真的在这山坡上采到了好多我能够认识的野菜：有蚕豆般大小的野荸荠，放到嘴里尝尝，清甜爽口，比市场上卖的那些人工种植的荸荠要好吃得多。还有茎叶细细圆圆的野韭菜，强烈的韭菜味儿比人工种植的韭菜要浓郁很多。我还采到了一些野香菜（芫荽）和茎干白白嫩嫩的折耳根（鱼腥草）。植物虽然说也是进化的，但是进化速度是非常非常缓慢的，几千年前的不少植物和我们今天所见到的还是差不多的。

    不错，我对自己的劳动所得还很满意，今天终于不再只是只挑地米菜了。腰好酸痛，我坐在山坡上休息。大饼脸燕子背着满满一背篓野菜走了过来，她放下自己的野藤背篓，验收我的劳动成果，我有点得意，虽然我的背篓还浅浅的没有装满，但怎么也是品种丰富呀。

    燕子翻检完我的背篓，却并没有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她鄙夷地一笑，说：“你不能只采这些带叶子的野菜，我们要吃饱，必须还要多挖山芋这样的东西。”

    她将她背篓里的野山芋拿出来，指着那块茎状的根须对我又强调要挖这样的东西。我明白她所看重的野菜并不是我们现代人只是品尝口味的野菜，而是可以实实在在能够果腹充饥的粮食。看那野山芋，有点类似现在的山药，有有点象红薯，魔芋之类，反正我已经知道，这些根茎类野生植物更重要。

    当然其他的野菜也是不错的，燕子还告诉我了其他别的野菜，野荠菜、马兰头、苦菜、地木耳、野芹菜之类的。她告诉我每一种野菜的生长习性和生长期，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能采到不同的野菜。

    尽管我不想这样，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这个现代人，在一个原始女孩的指导下，上了一堂生动实用的植物课。燕子对这一带的花草树木了如指掌，穿过密密的山林我跟在她的身后朝着我们的洞xue走去，望着她背上背篓里装得满满的野菜，我不由感慨，她们才是这一片山林的主人。

    燕子却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我，我疑惑地望着她，她要干什么？大饼脸燕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居然还会冲着我笑？我有点受宠若惊，是因为我今天植物课学习很认真吗？没想到大饼脸燕子对我说：“妹土，那树上有个大鸟窝，你爬上去，把那鸟窝里的蛋掏出来。”

    我们身边是一颗高大的不知什么名儿的树，一个鸟窝正筑在那高高的树梢之上。爬树？要我爬到那树梢上？这不是开玩笑吧？但大饼脸燕子正盯着我呢，我已经被她蔑视得太多了，我不想老是让她瞧不起我。我不想在她的面前说“我不会！”，我是有自尊的，我是个好强的女孩，我是个现代人啊。

    自尊，好强，现代人，在这颗大树面前一切都是空谈，我放下我的野藤背篓，极力地想攀爬上那颗大树，但是无论我怎样使出浑身力气，不会爬树就是不会爬树，老天不会突然为你长上一对翅膀，我想我那奋力攀爬的样子一定滑稽之极，丑陋之极，不然大饼脸燕子怎么会放下她的背篓，带着不耐烦的笑意将我从大树上轰了下来，“嗖嗖嗖”几下，象一只灵巧的猴儿一样迅速爬上了树梢，掏出了鸟蛋儿。惊起那窝中的亲鸟，扑棱棱地在林梢飞窜。

    她敏捷地飞身下了树，将那些鸟蛋交给我保管，脸上露出标准属于胜利者的笑容：“喂！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人？没想到你连树都不会爬呀？在我们这里，连小孩子都会上树。”

    我所有的老底都在这个原始女孩面前暴露无遗，什么都不会，连爬树都不会，这些都是一个原始人必须的生存技能。我都不会。

    我红着脸跟着她回了山洞。我很惭愧，真的。我那属于现代人的高傲已经荡然无存，在大饼脸燕子，这个原始女孩面前，我真的是个失败者。

    也许是我的无能让燕子找到了胜利者的骄傲，也许是因为她的心上人元唐族长（我的老公）回到了山洞。燕子很高兴，很骄傲，也有些狂妄，我已经发现，在这群女子中，她无疑是最能干的一个。经济地位决定社会地位嘛，总之，她自我感觉良好。

    燕子将那几个鸟蛋儿放在火堆里烘烤，身边围着一群馋得直流口水的几个光屁股小孩。燕子自顾自地烧烤，才不理会这些孩子。

    鸟蛋儿烤熟了，燕子忙用一片树叶包起来，带着些媚笑（至少我看上去是这样。）朝着我那大胡须酋长老公走去。不会吧，这可是公有制社会啊，还能讲私情，开小灶？

    可不是，我的酋长老公元唐果然不仅没有领她的情，吃她送过去的烤鸟蛋，还将她痛批一顿，让她以后不要再去掏鸟蛋了，说是如果大家都去掏鸟蛋，以后这林子里可以打猎的飞鸟就越来越少了。没想到他还有可持续发展的思想，竭泽而渔，毕竟不是明智的生存方式，吃亏的到时候还是人类自己。

    最后，大饼脸燕子只有将那几颗鸟蛋分给了早就在一旁的那些小馋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