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借农具
“那你说吧，是啥需要老婆子帮忙？”老太坐回到了凳子上问到。 “阿奶，是这样的，我想将自家院坝拾掇拾掇，可家里确实没有农具，所以就想着找您借一下……” “就这个事？可那些农具都是铁铸的，你一个瘦筋筋的娃仔咋拿的动？这样吧，你真是要弄的话就等你柱子叔，也就是我家那老大从山里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弄去……”林鱼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就接着说到，她现在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了，别看她年纪小小却知进知退，也不贪心，所以现在倒是真想帮她了。 “阿奶，真是不用，柱子叔忙一天也怪累的，您看您就先借我个锄头行不？要是我真弄不动再请柱子叔帮忙，你说好不好？”林鱼怕老太不借，拉着她的衣摆央求道。 看着林鱼着急的模样，老太笑了起来:“行行，阿奶呀不过是怕你伤了自己，你这丫头还真就以为我舍不得了，你等着，阿奶就给你拿去……” 说着就站了起来，边往耳房走边冲正房方向叫道:“杏子……杏子……” “哎，奶，啥事？”堂屋内伸了个小身子出来，也是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头上扎了两羊角辫，一双大眼好奇的打量着林鱼，边对着她咧嘴笑了边翠生生的应道。 “去找两麻袋将我屋里的高粱米装上五斤，黄豆装上五斤，装好后再拿出来。”老太太吩咐到。 “哎，好！”小女孩答到，二话不说转身回了屋，拿了麻袋后就往老太房间走去。 “阿奶，真不用，我家有吃的……”不用猜也知道黄豆和高粱米都是给她的，她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对着老太的身影说道。 “你也别太客气，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老太转了下身，手扬了扬后就进了耳房。 林鱼站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看了看手里的鱼，环顾四周发现院里有口水井，屋檐下还有个木盆，她走了过去，将鱼解了草绳放到木盆里后拿到了井边，又绞了半桶水倒在里面，鱼有点奄奄一息，看来待会儿得告诉大娘让她早点把鱼腌出来。 做好这一切，林鱼回到原地刚站稳，老太太就拿了个小巧的铁锹和锄头出来，边走边说:“这俩物件啊你先拿去用，是你柱子叔用着太小换下来的，不急着还，你爱用多久用多久。” 林鱼快步上去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果然灵巧轻便，不禁脸上露了笑意“谢谢阿奶！” “你个鬼灵精！还有啥需要阿奶帮忙的不？”老太摸了摸林鱼的头，慈爱的笑道。 “阿奶，我就还想问一下你家有没有菜种？可不可以借我点，我想学着种点菜。”林鱼难为情的道，她是不是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有有，咋没有，庄稼人连菜种都没有不得喝西北风啊，你等着……”老太一听要菜种，拍了拍林鱼的肩膀，又往正房屋内走去。 片刻后，老太与之前的女孩一起走了出来，手里提了两个麻袋与一小包菜种。 “你也别跟阿奶客气，这黄豆和高粱米也不值当啥钱，也就我们这些乡下人稀罕罢了，你先拿回去，至于是种是吃你自己看着办，别着急着还，等以后你家有了结余再说。”老太拎着两样就放到林鱼面前，又将菜种打开指给她看，“这些都是这个时节容易存活的菜种，我每样都给你拿了点，杏子看我种过，我让她跟你回去教教你，随便帮你把这些给拿过去。”认完以后又包好放到林鱼手里。 林鱼又一次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鼻子发酸，眼眶也疼痛不已，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站的直直的对着老太深深的鞠躬。 “哎呀，你这孩子咋恁个实诚，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值得你这样！”老太搀住林鱼，怪嗔道。 “多谢阿奶，大恩不言谢，鱼儿一定记着您的恩情！”林鱼抬起袖子擦了要往下滚的眼泪，对着老太郑重的说到。 “你呀，这不一点小事吗，咋就让你说成了天大的恩情？阿奶家也是靠着你柱子叔打猎有点结余才借给你，再说你能找来也是咱俩的缘分，阿奶一见你啊就知道是个好孩子，喜欢你就跟喜欢咱家杏子一样，以后别说这些个话了，人活着本来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再这样阿奶可生气了啊！”老太用手拍了拍林鱼的头，假装生气的说道。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呀还是赶紧回去，家里不是还有两小的吗，别出了啥茬子。”老太说着拿过林鱼手里的铁锹用木把的一方从两个麻袋打了结预留出的缝隙里穿了过去，又让林鱼和杏子一人拿了一头，就催促她二人快走。 林鱼与杏子相视一笑，给老太道了别，一前一后往院外走去，刚走两步她回头说到：“阿奶，那鱼我放在水井边的盆里了，您赶紧给杀了啊。”没等老太反应过来，两人便走到了院门口，这时一个小黑影却从门外窜了进来，将走在前方的杏子撞了个踉跄。 “栓娃，你干啥！鬼撵你啦？”林鱼赶紧往前一步用拿菜种的手撑住杏子，杏子站稳身子看清撞她的人后嚷道。 “栓娃子，一大早上的你又跑哪野去了，啊？咋跟你娘一个德性？”老太也三两步到了院门口，伸手就揪住栓娃子的耳朵。 “痛，痛，奶你轻点……”栓娃偏着脑袋囔道。 “你个猴崽子，尽学你娘不着家，说，又跟你娘跑哪儿去了？”老太松了手，对着栓娃的背上猛拍了两下。 “我娘今儿跟草玉她娘到上柳村打叶子牌了，她让我跟草玉狗娃自己找地儿玩儿，我玩儿饿了就回来了……”怕老太又揪耳朵，栓娃退的远远的回答，然后盯着杏子和林鱼嘻嘻的问“哎杏子，你去哪儿？她是谁啊？” “关你啥事？吃你的饭去吧，我们走。”杏子斜了他一眼，对着林鱼说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栓娃上前一把拉住杏子嚷道。 “奶，你看他！”杏子求救的望向老太。 “你姐有事要出去，你跟着凑啥热闹！回去吃你的馍馍……”老太伸手去拉栓娃，被他一闪就躲开了，她便呵斥道。 “我不饿了，我帮她们拿东西。”栓娃一把抢过杏子另一只手上小锄头，一溜烟往外跑去。 “又想出去野，快回来……”老太快步走到篱笆门外，对着栓娃跑远的方向喊到。 “阿奶，要不就让他去吧，也不远一会儿我就让他们回来……”看栓娃一定不会回来了，林鱼开了口说道。 “这个野崽子，”老太遥望栓娃的方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对着杏子和林鱼招了招手道:“快家去吧。” 林鱼再次谢过老太，与杏子一前一后往山脚走去。 杏子的性格也是活泼开朗，路上知晓林鱼比她大了一岁，便一路jiejiejiejie的叫着，到家时相互间的一些基本情况也交流了许多。 原来杏子家姓魏，她与栓娃是一对龙凤姐弟，这曲河村里有几户人家靠打猎为生，她们家就是其中一户。她爹柱子农忙时在家务农，农闲时便与几户人家一起结伴进山打猎，村子里的其他人家则以种田为主，闲时便到离曲河村七八里路外的埠头做脚夫挣些零用。打猎相当的辛苦与危险，还好回报却也是很是丰厚，所以打猎的几户人家家境较比其他人家稍微殷实些。杏子说她们家里是由她奶奶当家，却未提及她娘，不过回想魏老太骂栓娃时的言语，猜想她娘应该不是个顾家贤惠的人，毕竟时下是农闲季节，平常农妇都会在家料理家务，照顾牲畜，而听老太的口气分明是她经常在外不常着家。 说着话就到了家门口，栓娃走在前头，已经自来熟的蹲在墙角与灵儿琦儿玩了起来，杏子与她将黄豆与高粱米提进了屋。 “鱼儿姐，你们家真的只有你们三个人吗？”杏子左右瞄了下，入目处是一片破败，便好奇的问到，可是见林鱼对她点了点头后，她便有点过意不去了，这样问不就是笑话林鱼吗，她赶紧解释道：:“鱼儿姐，你别生气啊，其实我家也基本上是我跟我奶在家，我爹要打猎经常都不在家，我娘和我弟每天都是吃了早饭就出去要到天黑才会回来，所以我们家也跟你们差不多……” “我是生气了，现在就罚你教我种菜，直到我啥都会为止。”看着杏子挠腮抓脑的拼命解释，林鱼弯起食指刮了下她的小鼻头，然后抿嘴笑了起来，说完后便转身就往屋外走去。杏子在她身后吐了吐舌头，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