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诉衷肠
梓颜从来未与他如此这般,虽然伽楠一脸平静好似没有什么暧昧,但是他取过药膏和棉絮来,在她伤口上细细涂抹的时候,清浅的呼吸也略略变得有些浊重,热气一下又一下呼在她的脸上,令得她屏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只觉得这敷上来的药膏甚是清凉,涂在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就浅了下去。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伽楠手上慢慢地涂着药,眉头忽然一皱,面上似有痛色,丢下药膏紧紧将她拥进怀里,梓颜觉得他在微微发抖,“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我半步了。” 梓颜满心柔软,与他如此这般也是这两个月以来梦寐以求之事,在他怀里依恋了一会,深深嗅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点头道:“你都与别人说我是你的内子啦……我,我以后怎么会离开你呢?这次出了意外,我也是懊恼得不行。” 伽楠放开她一些,盯着她乌黑晶莹的眸子道:“真的么?与我一般想念?” “你没有感觉到吗?”梓颜望着他无暇的俊颜染上了些许风尘之色,心疼无比,正要起来给他检视伤势,伽楠已经将唇覆了上来。 天地立刻旋转起来,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停顿,两人忘情地汲取着对方唇齿间的芳香,沉醉于彼此的气息当中,久久不肯放开。 “行行重行行,与卿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梓颜,你可知道其中滋味!”伽楠轻捧着梓颜的脸,吐出心中啁叹。 梓颜体会他念这诗的心情,不免又是心酸又是欢喜,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道:“伽楠,今生今世,没有什么能让我再离开你……除非……”她想到一个可能,咬住了樱唇。 “除非什么?”伽楠急了。 “除非你厌倦我,不要我了!” “你这傻瓜!”伽楠转嗔为喜,复又紧紧将她拥进怀里。 梓颜让他抱了一会,才推开他道:“你才傻呢,这么半天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好不好?” 伽楠犹豫了一下,才笑着点了点头。 梓颜站起身来,扳着他的肩膀令他转过身去。只见他的背伤有或长或短的七八道伤痕都是划破了衣服深入rou里,只因伽楠不喜多穿甲胄,衣服与血rou已经模糊在一起,好在翻到药箱中有剪刀,拿过来细细地给他剪去了衣服,终于才露出交错恐怖的伤口来。 伽楠的肌肤本是平滑如丝缎,这些伤口看起来更是触目惊心。梓颜忍住悲痛,十分小心仔细地给他清洗了死皮淤血,然后轻手轻脚地涂了药,缠上了厚实的绷带,这才吐出一口气来。 伽楠见她忙完了,转身拉过她坐在身边,轻松地笑道:“手法果然比李司药更加小心谨慎,选你给我疗伤看来是没错的,但是你急出一头的虚汗又白了小脸,我就觉得不值啦!”他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啄了一下她的鼻尖。 梓颜呆了片刻,终于禁不住哭起来扑到他怀里:“你以后千万别再受伤了!” 伽楠见梓颜也如此动情,抚着她的秀发笑得见牙不见眼,道:“能够这样抱着你,就是再砍我百十刀,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梓颜气得想捶他,抬了手终是落不下去,脸上又是泪就是笑的,甚是好玩,手举了一会就被他握进了手里。 伽楠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下,梓颜想说脏,看见他脸色铁青,眼下都有些黑影,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忘记了,问道:“瞧你的模样,是不是很久没有睡觉?” 伽楠想了一想,才恍然笑起来,也不答她,只是搂着她深深吸着她身上的芳香。 “你睡一会吧,好不好?离晚上还有些时间呢。”梓颜轻轻推他。 伽楠见到了梓颜,精神也已放松下来,此时就算铁打的身子,数日不眠不休也感觉到了许多的疲惫,于是道:“你跟我一起睡,要不然我可不舍得睡觉。” 梓颜酸酸地一笑,用力地点点头。 伽楠揽着她就想躺下,梓颜叫道:“你的伤……” “不妨事,我看你起码扎了半尺厚的绷带了,哪能有多疼?” 梓颜不敢多挣扎,于是柔顺地伏在他身边,伽楠侧过身紧紧地将她圈进怀里,嘴角噙着笑,不多久就进入了梦乡。梓颜虽然也有些累,但是细想起与伽楠的种种相处,都是他对自己千般万般的好,对于他这样一个白纸一张的皇太子来说,他的情谊实在是难能可贵,越想心中越是感动,心潮起伏,觉得自己该用更多的好来回报他,思想了许久,才渐渐迷糊过去。 这一觉两人都放松了心情,直睡到夜幕深垂,梓颜才睁开眼睛,却见室内烛光摇曳,伽楠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显得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一睁眼就能看见这么个冠绝天下的美少年,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梓颜不由笑弯了嘴角。 “傻乎乎的笑什么呢?”伽楠笑望着她,眉眼间闪着动人的光彩,挺直的鼻梁上也映出灯火的辉煌,犹如一幅图画。 梓颜翻身坐起来,道:“我笑你比我还要注重仪表,这么快就打扮停当啦!” 伽楠理直气壮地道:“那不是因为有你在么?我担心哪里不好看了,你就嫌弃我。” 他这话虽然带着玩笑的意味,但点点滴滴之间,流露出他内心里无比重视她的感觉,梓颜已经感受到,心中一动,撞进他怀里道:“我可不愿意你修饰得太过完美,你已经美得够惊天地泣鬼神的啦,再弄得没有丝毫瑕疵,我担心连罗伊姑娘都要看上你了。” 伽楠哈哈笑道:“你放心,他们信奉的教派只允许他们是一夫一妻制,我都说了你是太子妃了,哪个还想找死?” 梓颜也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 谁知伽楠猛然道:“倒是你让我不放心啊,那个雅各特木尔,显然是为了你反叛白都汗国了,他们突厥人可不讲究礼义廉耻,看来我要杀了他以绝后患才好。” 梓颜这时才猛然想起雅各特木尔来,听伽楠这么说,着急道:“他人在哪呢?你可千万别杀了他,虽然当初他跟其木格虏了我,但是后来又救了我两次,罪不至死罢?” 伽楠皱眉道:“可是他跟其木格动手杀了我们的几个医士。” “我们大历军也杀了许多他们的族人,算两厢抵过罢。” 伽楠被梓颜这话将住,愀然不乐道:“我就是不高兴你为他求情,他可是个男人!” “你……”梓颜本想生气,忽然悟到他这是赤裸裸地在吃醋,忍不住“扑哧”一笑,施礼道:“太子殿下,请原谅小的不是,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为男子请求啦!” “你这丫头!”伽楠一把将她拉过来,用他的唇堵上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