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审讯
来到楼下，却见齐发正站在大门附近，唐凌快步走过去，也顾不得寒暄，单刀直入地问：“齐大哥，可是刺客有动静了？” “唐公子猜得不错，昨晚的确出事了。”唐凌可以不顾礼节，齐发却是不敢，见他急匆匆地发问，连忙恭敬地拱手回答。 终于坐不住了吗？ 唐凌冷冷一笑，心中也暗松一口气，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最危险，而一旦露头，失去我暗敌明的劣势，他也就不会再那么被动，只要抓住敌人一点尾巴，很快就能顺藤摸瓜地把对方给挖出来。 “齐大哥，昨晚是不是有人来杀人灭口了？”哪怕对自己的猜测有九成的把握，唐凌还是以防万一地确认一遍。 “是的。”齐发点点头，将了解的情况说上一遍：“昨天晚上，换班后的两个狱卒竟然给刺客们每人发了一颗毒药，辛亏有公子的安排，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在刚抓到刺客的时候，唐凌就让齐发找两个人打扮成囚犯，和那群刺客关在一起，狱卒在发毒药的时候，还以为所有人都是己方的，哪会料到囚犯里有内jian？毒药刚发出去，马上就被人拿下了，连逃跑都没有机会。 得知自己所料不差，唐凌的心情很是不错，敌人已经露出破绽，接下来该做的，就是尽快把对方给揪出来，好让潜在的危险彻底消失。 把楼上的大小姐叫下来，唐凌先把她送到李府和李清照做伴，之后才跟着齐发一起来到府衙大牢中。 跟着齐发来到一间审讯的牢房，在牢房中，两个赤膊的男子被绑在木架之上，衙役正拿着皮鞭不断抽打，李格非则坐在一边冷眼旁观，那严酷的表情，与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大人！”齐发引着唐凌来到李格非面前，朝他抱拳行礼。 见唐凌到来，李格非的表情顿时一缓，还没等他行礼，便挥手免去：“不必多礼，辛亏你足智多谋，这才没有让贼人得逞。” “义父过奖。”谦虚一句，唐凌打量几眼两个囚犯，对李格非问道：“义父，这两个人是不是府衙的人？” “不是。”李格非摇头否决，府衙的衙役他都有印象：“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混进来的，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两个人。” 还好，看来对方的触手还没伸进府衙，若连府衙都有对方的jian细，那这股势力的主人可就耐人寻味了。 走到囚犯面前，唐凌挥挥手让拷问的衙役退开，抱着手臂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二人，轻笑道：“不怕死，不怕受刑，敢到府衙大牢来杀人灭口，想必这点骨气还是有的，两位怎么称呼啊？” “呸～” “老子什么都不会说的，省省吧！” 两人的表情分外狰狞，哪怕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血红的双眼依然充满了倔强与仇恨。 “非常好。”唐凌眯着眼睛点点头，对两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后，转过来对衙役道：“你们两个，一个去取一截炭黑和白纸来，一个把他们二人的脸洗干净。” 两个衙役向李格非投去询问的目光，等他点头后，便照着唐凌的话，一个到大牢外拿来炭黑和白纸，一个提来一桶净水，给两个囚犯清洗脸孔。 两件都是小事，衙役很快办好，唐凌左手拿着白纸，右手拿着磨尖的炭黑，在纸上写写画画，不时地抬起头来打量两名囚犯。 怀着好奇的心情来到唐凌身旁，将目光投放到那张白纸上，见一道道黑线逐渐勾勒成栩栩如生的人脸，李格非惊讶地瞪大双眼，文人没有不爱书画的，他也算见识过不少名画，却从没见过这等画法，这幅画的意境也许不足，但逼真的程度绝对是举世无双。 画完两张人像，唐凌举着画像在两名囚犯面前展示：“怎么样？很像你们吧？” “哼，那又如何？” “就凭这两张画像，你又能做什么？” “我的确不能做什么，但朝廷可就不一定啦。”唐凌带着微笑，将两张画像递给身边的李格非：“刺杀官员等同造反，这两人是主犯，看他们的年龄，指不定家中还有老有小，义父，您不如上报朝廷，让朝廷发出通缉，将他们全家抄斩，凭这两张画像，他们家乡的人肯定认得出来。” “言之有理，本府这就命人去办。”看到唐凌暗使眼色，李格非眼珠一转，故作严肃地点头应下，将画像转交给两名衙役：“你们马上去把画像拓印两百份，待本府写好公文，一同呈报给圣上。” “你！” “王八蛋，卑鄙小人…” 听他们破口大骂，唐凌却毫不生气，正相反，他的脸上还挂着好事得逞的笑容，这两蠢货还真有亲人，一诈就诈出来，就这点智商，还学人来杀人灭口，不失败就没天理了。 “义父，主犯已经抓到，我们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赶紧去撰写公文，也好早点上报朝廷，让朝廷尽早诛反贼九族。”背对着两名囚犯，唐凌再给李格非一个狡黠的眼色。 强憋住笑意，李格非朝他点点头，迅速转过身子，迈开脚步往牢房门口走去，唐凌也紧随其后，若两名囚犯能看到他们的正面，肯定会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可惜，他们没有看到，只能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混蛋，有什么招冲老子来，别动老子的家人！” “无耻小人，你给我回来！” “回来啊…” 唐凌和李格非一前一后地走出牢房，见他们真的越走越远，两名囚犯睚眦欲裂，泪水从眼角垂落，最终，竭斯底里地放声大喊。 “求求你们回来，我招，我什么都招～” “我也招了，你们回来啊～” 李格非和唐凌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察觉一丝笑意，转过身来时，古怪的表情又变得严酷。 重新回到牢房内，唐凌淡漠地看着二人，冷声道：“本想诛你们九族的，但我义父宅心仁厚，决定给你们一次机会，若你们肯招出幕后的人，就放过你们的家人。” “我招，我招！” “只要你放过我的家人，我都招了！” 两个囚犯被唐凌吓得失魂落魄，听他愿意放过家人，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刚要说出幕后之人，却又被唐凌抬手制止。 打断两人的话，唐凌对两名衙役道：“让他们分开招供，若两人说的口供不一致，就把那两张画像拿去拓印。” 把事情吩咐玩，唐凌和李格非才真正动身离开大牢。 走出大牢，李格非带着唐凌来到一间书房，等坐下来后，不禁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一招虚张声势，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两张铁口，为父真是大开眼界啊！” “若非那两人愚蠢，又岂会中这种招式？”唐凌耸肩摊手，还全家抄斩呢，天底下那么大，凭两张画像，要找跟他们有关系的人得找到猴年马月去，朝廷哪有那么无聊？ 李格非好笑地摇头，诚如唐凌所说，若非那两个人太笨，又怎么会想不到，朝廷不可能费那么大的功夫来找几个平民百姓，除非他们是真正的谋反主谋，朝廷才会这么做。 但李格非还是得佩服唐凌的聪明，轻轻一诈就把对方吓得惊慌失措，换成自己，还真想不出这么个奇招。 “对了，你的那种画技是何处学来的？为父倒是第一次见到啊。”突然想起那逼真至极的画像，李格非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也是酷爱书画之人，遇见一种新颖的画法，哪有不研究一番的道理？ 唐凌眼珠一转，笑道：“那种画技叫素描，是我从一个海外来的异族人那学来的。” 广州近海，偶尔出现几个海外的异族人也很正常，唐凌也曾说自己是广州人，李格对他的话并不怀疑，只是点头笑道：“这画技倒是新奇，可惜，却欠缺几分意境。” 素描讲究逼真，而山水画却注重意境，两者本就无可比性，若非职业需要，唐凌也不会去学什么素描。 闲聊片刻，衙役已经审讯完囚犯，带着口供来到书房。 从衙役手中接过口供，李格非挥退衙役，走到书案后坐下，拿着口供详看起来，唐凌静静地坐在对面，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对那口供升起一丝好奇。 啪～ “原来真是这群逆贼！”李格非狠狠地将纸张甩到桌案上，口中发出一声怒喝。 看李格非勃然大怒，唐凌不禁皱起眉头，疑惑道：“义父，您口中的逆贼是什么来头？听你的意思，好像很早就存在了。” “你自己看吧。”深吸一口气来压下怒气，李格非将那叠纸张推到唐凌面前。 拿起口供详看一遍，唐凌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直到最后，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心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念头。 小爷的运气还真好，抓几个刺客都能抓到大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