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恐怕又是麻烦
“呵了个呵。”之前怂成一团的陈秀兰见此情状,满目放光,登时抖起来,斜睨章九恭一眼,从他鼻子底下昂首挺胸走过,对沉思不语的矮个子保安说:“哥们儿,开工啦!”说着,指一指挺尸的高放,开始分派:“那个,交给你,推拉翻扛,任君施为,不管怎么着,挪上大巴就成;我呢,给车加油去——别人都有话说,咱们只有埋头干活当傻把式的份儿。” 两手一提地上的油桶,她摇摇晃晃直起腰,茫然扫一圈大巴车身,问默然抬抱高放的矮个子保安:“油箱在哪儿?” 一只大手伸来,挤开她那双被瞬间勒红的手心,取而代之拎住桶把,笑话她:“连油箱在哪儿都搞不清楚,还埋头干活。你当傻把式真傻?也不怕侮辱‘傻把式’这个好词。非要说,我看‘笨把式’,更名副其实。”章九恭一边奚落,一边把油桶放到后轮一侧,然后回身准备去车上找钥匙。不料他一转头,正撞见陈秀兰对着他的背影吐舌头扮鬼脸。 陈秀兰被逮个现行,讪笑起来:“呵呵。” “呵什么呵?”章九恭黑着脸,狠瞪她一眼,抬脚踏上车板。 杨明敏后脚来到陈秀兰跟前,眼神清明地观察她的神色,直言了当地问:“兰儿,你是不是对我和阿章又生出什么误会?我说过的,我不会喜欢他,更不可能介入你们中间。” 陈秀兰看她模样坦荡,笑起来:“什么误会不误会。我是唬他的,要不然,他反倒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这就叫做,倒打一耙。不关你的事哈,别往心里去。” 杨明敏听了,低头吃吃一笑,指尖轻点她的鼻头,低骂:“好个机灵的小妮子,连我也被你骗过去。” “话说,”陈秀兰顺势携了她的手,问:“明敏,你还没告诉我,最大基地和能量晶是怎么回事?” 杨明敏笑意一僵,支吾道:“我也没弄十分明白,不好说。等感觉真切以后,第一个告诉你,好不好?”说完,怕她追问,拉上小雨一起拾捡被李家母子带出大巴的物资。 章九恭拿到钥匙打开油箱,一边灌油,一边不忘向她释放嘲讽技能:“所以说,离她远一点。你那小脑袋瓜晃一晃,调一头浆糊。想套她?别自己被人卖了,还乐颠颠替人数钱。” 陈秀兰耸耸肩,对自己迟早都会知道的事情,并不势在必得。转念一想,她饶有兴趣提问:“刚才,万一他们不肯出来,你打算怎么办?会不会,真的把人电死在车里?” 章九恭知道她意指那些劫匪,反问:“你说呢?”看她摇头,他嗤笑说:“笨。当然继续讹,直到他们出来为止。其实他们可以坚持呆在里面不出来,那样的话,我有电死他们的念头,也没有电死他们的功力。你不知道么,人在车里,只打雷是劈不死的。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中学的物理课,难道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一早对他的毒舌属性生出强力免疫,陈秀兰自动过滤掉当中夹杂着鄙视她的垃圾信息,长“哦”一声,冲他挤眉弄眼:“这么狡诈,你变坏了。” “我就知道,”突如其来的插入音在两人身边不和谐地响起,杨明敏去而复返,明媚欢快地说:“阿章,你肯定不会真的不管我的。”说着,突然抬眼瞧看陈秀兰的脸色,惴惴小心,连忙补充:“还有小雨。” 陈秀兰意味深长盯一眼毫无表情的章九恭,忍不住暗自吐槽这个共事小师妹:演技做作,白瞎那么高的颜值,说好的明艳妩媚呢?你这一身凹凸火辣,学人家“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真的好吗? 收拾妥帖,七人整装待发,却不得不按兵不动。因为在场唯一一个可以驾驶大巴的司机高放被陈秀兰撂倒,1个小时以后才能清醒过来。 看看天色,这一日貌似又要交代在这儿。区区一个高速公路的休息站,足足耽搁他们3天行程。而且关键在于,除了加油点的汽油,她没落着多少好处不说,头上平白多出十来条人命血债,另外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机缘”,名义上还倒欠下杨明敏一个人情债。 这样一想,陈秀兰郁闷不已,心中大骂“屎特”。
终于挨过1个小时,高放悠悠转醒,听杨明修兄妹跟他讲明始末,于是红着脸向章九恭夫妇赔礼道歉:“是我昏了头。对不起!” 章九恭自然笑说不必,继而补刀:“幸好没伤人。要不,现在换我说对不起你。” 陈秀兰却一本正经地反对:“其实吧,我很想说,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不过,现在连警察也没有了。幸好,毛爷爷的教导还在。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所以,我必须替天行道。”她的作风是典故不问出处,好用即可。 高放闻言,脸色变三变,问:“本来就是我的错。你要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陈秀兰不理会章九恭对她吹胡子瞪眼,跳到杨明敏跟前,让她不要动,然后当众撇出一根鬓发揪下来,拿在手里,朝高放挥了挥,说:“我怎么记得,有人信誓旦旦:‘她少一根头发,爷爷大开杀戒!’既然她的头发对你这么重要,我偏抢一根,让你痛不欲生。” 一干人等松了口气,不禁打趣取笑。 “不过,”陈秀兰在一片欢快中再次幽幽张口:“我不保证,再来一次,我会不会让它变成真正的痛不欲生。” 高放连说“下不为例”,其他人多不在意,章九恭对她的恐吓更加不屑一顾。陈秀兰泄气。 气氛到底缓和下来,大家围聚一起,正要吃点东西,车外蓦然传出一阵不小动静。轻松凝固在脸上,他们纷纷起身,扒着车门往后看。只见声音来处,正是劫匪离开的方向;而声音的发出者,正是之前已经离开的劫匪:憨小伙子半拖着短头发女人,跌跌撞撞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后面隐约可见老李家母子,相互搀扶,惊慌失措,好在这次没有栽倒;再远看不清楚,大概跟着精明相男人和彪壮男人。 “怎么回事?”杨明敏不安地问:“他们回来干什么,鬼撵似的?” 陈秀兰眯眼:“恐怕,又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