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屠杀的后患
矮个子保安的纠结模样让陈秀兰想起精壮小伙儿。这一刻,她真心怀疑自己是否果然具有圣母属性,竟然让两个一度冷血冷情的人被熏陶得懂得珍惜他人生命,怎么看怎么觉得精分,怎么看怎么觉得画风蒙太奇啊! “那个,”矮个子保安突然抬高声音,强行打断众人手头的事情,说:“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陈秀兰呆滞看他,心想不会吧! 当所有人的视线集中过来,他轻咳一声,石破天惊宣布:“休息站里,还有麻烦。有一个女人,受了伤,但没死。” 额,这人跟精壮小伙的不同在于,他的智商和情商更高,即便一时犹豫,依然可以很快回归本心,杀伐决断的本心。 章九恭和杨明修瞬间黑了脸。 杨明敏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说什么?不可能,你怎么知道人没死?”话到一半,不禁跺脚,因为她想起来矮个子保安的异能,可以通过一种奇特的方式感知事物的基本状况。这样一想,她的脸色跟着不好起来,一半因为罪行处理得不干不净,一半则因为自己这话几乎暴露出她对感知异能并不熟知的短板,于是忙往回找补,故作懊恼说:“该死,关键时候,我的能力又失灵,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杨明修不悦地盯着矮个子保安的脸,一字一句缓缓质疑:“你为什么早不说?” 章九恭却瞪一眼陈秀兰,撂下一句:“回来看我收拾你!”率先跳下大巴,朝休息站疾行而去。 陈秀兰摸摸鼻子,心里一面默默狡辩:又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我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一面开始拼命寻思,一会儿做些什么才能逃脱制裁,让他对她网开一面。 杨明修没有等到矮个子保安的解释,对他抛下一记“回来接着算”的眼神,朝章九恭追去。高放紧随其后。 陈秀兰下意识抬脚,想跟上三人,没及下车,迟疑起来。她清楚此行的目的是杀人灭口,可是自己立场不明,到时难免纠结,恐怕又有事端,倒不如缩着当鸵鸟比较合适。说起来,瞎白她一头聪明的大脑,只在独陷困境时才愿意开启高速运转模式,一旦爸妈或者老公陪在身边,便懒得一动不动。 一只手缠上她半个身子,令她狠打个哆嗦,一招“白云盖顶”将出未出,差点儿将来人扫翻在地。陈秀兰右脚使劲一抻,勉强刹住,这才避免近在咫尺的杨明敏被她扫翻在地。 “你干吗?”她往外一看,早已不见三人踪影,只好坐回大巴后面。 杨明敏和小雨靠过来,留矮个子保安一个人守住车门望风。 杨明敏叹口气说:“我拉你,是叫你不要去。依你的性子,哪能眼睁睁看他们动手,最后还不是自己难受?君子欺之以方,我看一点儿不假。你呀,早晚吃过大亏,才知道什么要得、什么要不得。” 陈秀兰不说话,满腹牢sao:现在说风凉话,不是你指挥你表哥和追求者滥杀无辜,矮个子保安能顿生恻隐之心?我呢,什么都没干,倒先派一身不是。 时间在杨明敏的说教和陈秀兰的一言不发中,一点一滴流逝。过了一个多小时,外出的三人带着一种诡异的气氛飞奔回来。 后面尾随六七个丧尸,被赶出去接应的陈秀兰一一镖倒,没有惊动出更多。 杨明敏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章九恭若有所思,杨明修皱眉不语,高放心有余悸。 陈秀兰太熟悉章九恭这幅模样,必然遇到什么事似是而非,有些眉目却难以验证。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乖乖坐在他身边。 章九恭瞥她一眼,接过矿泉水瓶,忽又被陈秀兰夺回去,狗腿地拧开瓶盖重新递回来。 他低笑一声说:“你不会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吧?” “我知道错了,以后保证不敢再犯。”陈秀兰一本正经地进行自我批判,并且把最重要的部分放置于最末,说:“求放过!” 章九恭喝两大口水,不说放过,也不说不放过,转而问杨明修:“休息站的事,你怎么看?” 杨明修笑看夫妻二人一眼,侧过脸去问矮个子保安:“那人有什么明显特征没有?” 矮个子保安知道,他说的“那人”指的是从他们手底下侥幸逃命的幸存者,摇头说:“好像很年轻。被火燎了衣服,后来不知怎么灭了,虽然活着,气息奄奄。”然后似乎意识到什么,惊问:“怎么,你们没找着人?”
高放冷哼一声。 杨明修不理矮个子保安,沉吟着对章九恭说:“身上伤势严重,外面都是丧尸,这么说,她走脱的几率应该很低,就是现在不死,也活不了多久,多半构不成威胁。” 章九恭点头,没有点明另外一种可能。她的确不值得他们费时费力,冒险继续大肆搜寻下去——除非有什么更厉害的人救她离开。 晚上,夫妻俩放下帐篷,章九恭朝陈秀兰招手。 陈秀兰屁颠屁颠上前两步,忽然停下来,警惕说:“我说过吧,白天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章九恭毫不掩饰自己秋后算账的意图,问她:“哦?你说说,错在哪里?” 来了,陈秀兰心想,最要命的来了。 她眨眨眼,瞧着他的反应,知难幸免,开始不动声色地猜测:“我不应该在夫君大人炫耀自己有老婆的时候瞪你。”看样子不是这个。 “……不应该跟矮个子保安私聊。”似乎也不是这个。 “……不应该受人蛊惑,企图包庇休息站的余孽,置咱们于后患无穷的地步。”还不是? “……不应该,嗯,不应该不动大脑,胡乱讲话,做事莽撞,到处惹祸。” …… 最终,她败下阵来,哭丧着脸说:“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折磨我?” 章九恭将她拎到身前,趴按在腿上,照着屁股高抬低落就是几巴掌,说:“你知道自己不动大脑,知道自己做事莽撞?现在又学会联合外人,一起瞒我。再有下次,脱裤子打!” 陈秀兰悲愤之余,暗自松一口气——当着外人,他到底不敢太嚣张。看样子,自己这次似乎比以前更惹他光火,可是他却没有比前两回凶残,对她大施爱死爱慕,折腾得她好长时间不敢胡作非为。 于是,有恃无恐什么的,她最拿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