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六章 两个哑巴
第一百二十六章两个哑巴 郑巢儿被小太监半拖着摇摇晃晃的回到了钟粹宫。董鄂若琳出了门就一个人回到阿哥所十九阿哥那去了。 郑巢儿由宫婢帮着洗了澡,换了衣服,喂了两口参汤抬到炕上去,盖着被子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默默不语。 她被吓到了? 不,郑巢儿一开始也觉得不但是被吓到了而且被狠狠的恶心到了。可惜现在躺在温暖的炕上,回想着那一瞬间拿着犀角针刺下去的……快感,是的,是快感!是一种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霎时张开着大口忘情呼吸的快感! 她现在躺在被窝里正在一遍一遍的回想当时的情景。每一次想到犀角针刺破那个女人的皮肤,划出狰狞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液,她的呼吸就不由得变得急促而炙热。那种感觉,真好! 郑巢儿在被里慢慢的抚摸着自己的右手,当瑶函鲜血溅出的时候有几滴滴在了她的手上。那种人体里流淌的温热滑腻触觉,她好像怎么都洗不掉了。可是她喜欢! 郑巢儿想着犀角针自然就想到了那个装着各种针的盒子。第一层是针,第二层是什么?那是一共五层的盒子啊! 第一层她用针划破了如同绸缎般的肌肤,让瑶函的完美纤细的脚踝上永远留着这道她郑贵人赏给她的印记。 第二层她也一定会用更有趣的东西在瑶函身上再留下点什么记号!哦,不,也许不是留下些什么,而是带走些什么呢? 那第三层…… 郑巢儿躺在炕上越想越兴奋!直想现在就爬起来冲到关着瑶函的大殿里把她弄成十八般摸样!可是她的身子现在虚的很,使不上什么力气。她可不想这样手软的去“拜会”这位函姑姑。她回来的时候反省了一下,觉得她没能扎透瑶函的脚踝就是像丁嬷嬷说的一样,手上没劲!虽然造成的结果一样的触目惊心,可是总没有预想的好。 想到这,郑巢儿在被子里懒懒的挺了一下腰,抻了抻胳膊腿,腻声道,“来人啊!给本宫弄点补充力气的东西吃!” 同一时刻,在阿哥所小黑屋里冰冷的炕上也躺了一个人。下人房的规定是一天烧两次炕,现在还没到烧炕的时候自然炕是凉的。当然,如果董鄂若琳说一声,凭着她十九阿哥教养姑姑的份上,一铺暖炕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可关键是,董鄂若琳现在依然是心有余悸,惶恐不安,整个人都惊魂未定。一想到那冒着热气的鲜血咕嘟嘟的从那巨大的伤口里冒出来,董鄂若琳就一身的冷汗,胃里一阵翻腾。 她害怕! 这一刻她不停的在问着自己,她是不是做错了?每一次这样想,董鄂若琳的心就像被刀剜一样疼,对大妹的愧疚之情充斥着她不安的内心。她怎么能错呢?是瑶函害死她大妹的!如果不是瑶函大妹绝对不会死! 对,她要报仇!瑶函一定要死! 郑巢儿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一遍遍的坚定的对自己说,“我没错!她该死!” “去找皇阿玛吧。”胤祥哑着嗓子说道。他现在两个眼睛上都是红红的血丝,形容憔悴,那像太阳一般能给人以温暖的笑容不见了,脸上眼窝深陷,面色苍白,青青的胡茬配着唇角边的血泡,让人一看就心疼的无以复加。 “嗯。”小胤衸两只大眼睛哭的红肿不堪,活像两只水蜜桃。 而小胤禝因为已经哭的背过气去了,早就让身边的嬷嬷宫女抱了回去。 “走吧。”胤祥苦笑一下起身要走。 “十三阿哥请等一下,奴婢有话要说,请十三阿哥恕罪。”秋儿跪下轻声道。 “还说什么?两天一夜了!瑶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宫外传回来的消息是她根本没出宫。那还在宫里怎么就不见了呢?”胤祥愤恨的大吼道。 “十三阿哥,奴婢知道您心急,可是这样时候您不应该再去打搅皇上了。”秋儿哀求道。 “那你是让我明天再去?可要是再过一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而明天至少要早朝过了才能去找皇阿玛,这一来二去的一耽搁,又是一上午过去了!不行,我不能等了!”胤祥坚决的说道。 “可是……”秋儿为难道。 “没有什么可是!没有!如果能找到瑶函,就是皇阿玛扒了我的皮我也甘愿!你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胤祥大吼道。 “十三阿哥!您不能去啊!皇上会不会扒了您的皮这奴婢不知道,可是您要是现在去面圣就不是去救函姑姑的,是,是,是给函姑姑送阎王爷的催命符啊!十三阿哥,您要三思啊!!!”秋儿不停的磕头哀求。 胤祥已经冲到了门口,听到秋儿这样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红着眼睛双手拽着衣襟猛的一拉,“刺啦”声响,露出了胤祥健硕的胸口,冲着外面凛冽的寒风发出一声狼吼。 “啊——!!!” 这声叫喊冲破了阿哥所的天空也冲破了这轮夕阳。天,黑了。 瑶函觉得自己很累,特别的累。好像是让人抽走了全身的精力,又好像抽出了浑身的血液……不,瑶函认定有人偷偷的把她的骨髓抽出去了! “要了亲命了!不是说中华骨髓库是自愿捐献的嘛?怎么还有敲闷棍偷骨髓的事啊?万幸万幸,不是偷肾的!据说一个肾要三十万吧?那这骨髓得多少钱啊?”瑶函紧闭双眼嘴里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 要是有人在旁就会发现,瑶函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不说那粗重的呼吸,就是嘴唇的龟裂起皮和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瑶函在发烧!而且烧的很厉害,已经到了说胡话的境地。 “老康你不地道,都把我关小黑屋里来了还让人抽我骨髓。这说明什么?不是你心太坏就是你这大内不安全,有坏人!你得加强警戒,别遭了毒手。”瑶函的头外在一边,头发胡乱的披着,嘴里呢喃个不停。手无意识的挥动了几下,又因为没有力气颓然倒下。 “胤祥,我渴,要喝水。胤祥,快来,我好冷,抱抱……”瑶函的头不自觉的动了动,往狼皮褥子里又缩了缩。 本来按照赖嬷嬷的意思,这两条上好的狼皮褥子应该他们老姐俩一人一条的。是丁嬷嬷硬给拦了下来。按丁嬷嬷的话,这么冷的天,瑶函又受了伤,要是一个晚上不盖被还不直接就死过去了?再说,她都这样了还能翻过大天去,这狼皮褥子最后还不是她俩的? 虽然赖嬷嬷觉得这丫头要是死在上面会很晦气,但是丁嬷嬷说的也对,要是一下给弄死了,上面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不好办了。还是等等看吧。不过这狼皮褥子可是稀罕玩意!她们这样的宫婢在宫里遇到主子那是泥地泥地上跪,水洼水洼里跪。甭管是冬三九还是夏三伏,最遭罪的就是她们那两条膝盖了。年轻还好,可是一到老了,要是有个刮风下雨变天的,那种酸疼难忍的感觉真是要了命。这要是身下有一床狼皮褥子,以后一定不用遭这么大的罪了!
“咣当”,门开了。 一直看着瑶函的两个太监进来,一人手里拎着食盒,一人手里拎着干净的恭桶。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恭桶拎到后面去。 拎食盒的太监往瑶函躺着的地方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要往外走。可是去放恭桶的那位拎着一个恭桶走了出来。 拎食盒的眉头一皱,用手指了一下恭桶。 拎恭桶的撇撇嘴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放下恭桶伸手把盖子打开了。 拎食盒的眼睛一瞪,往后退了两步。 拎恭桶的无奈的指了指桶里面,双手一摊做了一个手势。 拎食盒的好奇的往桶里瞄了一下,发现竟然是个空桶!诧异的回头看着一眼“睡着”的女人。这人不吃不喝几天是没问题,可是总不能不拉不尿的吧? 拎恭桶的也往瑶函那边看去,越看脸色越差,冲着拎食盒的做了一通手势。拎食盒的也比划了半天。原来这两个太监竟然都是哑巴! 拎食盒的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低头细看。只见瑶函的脸色已经由通红变成了惨白,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几乎不可闻。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了主意。 拎恭桶的过来蹲下摸了一下瑶函的额头,只一下让他窣的收回手去。这已经不能说是热而是烫了!脸色难看的拉出瑶函胳膊往她手腕上一搭,眼里寒光一闪放开瑶函的手又比划起来。 “她受伤了,而且不轻。现在又虚寒入体,如果现在不救这人就废了。”拎恭桶的比划着。 “她什么时候受的伤?”拎食盒的问道。 “应该就是今天。”拎恭桶的皱着眉头道。 “是那个贵人!”拎食盒的眼睛一亮,看他兄弟点点头,又比划着问道,“可是她不是说姐妹情深过来看看,送点吃的吗?” “我猜,那两个嬷嬷拿的盒子,是‘规矩祖宗’。”拎恭桶的一脸暴虐的神情,看来很不满意被骗了! “她们居然敢动私刑?那现在怎么办?”拎食盒的气愤道。 “救人!这人可以说是咱们俩害的。要是不看着那几张银票和那个贵人一脸的着急心疼的样子,她们根本就进不来。而咱们俩竟然一个人也没认出那个食盒不是一般送吃食的食盒,而是后宫专门用来行刑的盒子。”拎恭桶的懊恼的比划着。 拎食盒的狠狠的点点头,继续比划道,“而咱们俩不但不能说话,连听东西都费劲,要不是能读唇,基本与聋子没有差别了。看她的嘴角只有咬破的痕迹,没有塞住嘴的痕迹,她应该也是大声呼救了,可是咱俩谁也听不见!” “所以我说,这人是咱俩害的!可是看皇上和李总管的意思,这女人是不会死的,也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咱俩都得去陪葬!别说了,赶紧救人吧!”拎恭桶的神色坚定的比划着。 “可是……”拎食盒的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