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痴人说梦
吴浩明皱着眉盯着手机许久，大哥找他会是什么事？他第一反应，也许跟钱有关！借钱？还是想拉他入伙？ 他手上的流动资金应该满充足的，将近六十万，不会没到一年就又都没了吧？ 吴浩明长长地叹了口气，无论因为什么，他都必须去一次。关系再紧张，他都是自己的大哥。自从跟大哥分开以后，吴浩明的眼界早已今非昔比。在一般人看来，俄罗斯冒险者的乐园，大多数的华人都是淘到金就回家，再不就是一直坚持在国外做小生意。很少在俄罗斯做实业投资，主要是风险太大。 俄罗斯的政府对外资一向是可有可无，政策善变，常常搞好得投资者血本无归，而且社会混乱，人身安全也常受到威胁，所以大多数人捞到金后，纷纷回国发展。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俄罗斯个人之间的生意大多都是口头协议，毁约的事时有发生。吴浩民就没少被俄罗斯人骗，无论看着多老实的人，拿到钱马上人间蒸发。 真正在国外投资实业的，不是国内有实力的集团，就是资金雄厚的个人。当然他们在俄的合作伙伴也都不是等闲之辈。象吴浩民这样螳臂当车的，实在少之又少。 难得去看大哥，吴浩明特意买了些熟食和酒，进到吴浩民租住的房屋，吴浩民早早备下几道简单的下酒菜。 “来了，开饭吧！一边吃，一边聊！”吴浩民笑容可掬对着小弟招手。 将近半年没说话的兄弟俩，重新坐到一张桌上，喝酒聊天。 “算一算日子，小恺是不是已经过百天了？”说起可爱逗人的侄子，吴浩民的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真诚的笑容。 “前天刚过！”吴浩明虽没回国，但电话朱珠可是把过百天的事儿都讲了。“朱珠领着小恺去照得百天照！赚小孩儿的钱就是容易，照是拍一套百日照就花了一千多块！”他那时候，能拍张百日照就不错了，现在则是成套的照！为了赚钱，可算是挖空心思了。 “现在一家就一个孩儿，谁家不当宝儿一样的。”吴浩民喝了口酒，“咱们现在就是为他们打江山，让他们以后过得更好。我都想好了，将来我的木材加工厂做好了，发展成集团就叫凌恺木业！小恺就是咱们吴家的继承人！为了他们，咱们也得加倍得干！” 不管真假，听到大哥讲这种话，吴浩明心里还是暖洋洋的。“小恺花钱的时候还早，得先把小敏供出来。让她有出息了，咱们一这辈子也算没白干！” 吴浩民一听有门，跟着点头。“没错！孩子有出息了，咱们这辈子吃点苦也值。我的木材加工厂很有前途，如今能在国外加工板材的厂子不多，而且咱的规模不算小！只要能再坚持一年，完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吴浩明对木材加工一窍不通，没开口接腔，边吃菜，边听他讲厂子里的事情。木材加工厂的工人都是华人，由老板代办出国的一切手续，出国包吃住，一个月普工三千多，大工每月五、六千。虽然在国内雇工费用不低，但比起用外国人，合算下来，还是能合算的。 俄罗斯工人工资不仅高，几乎不会加班。只到工作时间一到，他们就会立即停掉手上的工作，不会多干一秒。吴浩明就遇到过一次，在国外装废旧金属回国，一到下班时间，工人直接扔掉手上的货物，抬腿走人，哪怕他离车子还有几步，他也不愿多走几步把货装到车上，因为他下班了。 由于社会福利高，俄罗斯人几乎不攒钱，常常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曾经有个华人花一百卢布雇两个俄罗斯人搬两张桌子到楼上，结果两个人只搬了一张桌子，要了五十卢布便扬长而去。至于另一张桌子和另外的五十卢布，他们全然不关心。因为他们晚上喝酒，五十卢布足矣！ 想在国外找到象国内一样任劳任怨的工人，几乎不可能。所以虽然从国内雇工到国外费用也不低，但大多数的老板，还是坚持雇佣国内的工人。倒是让宁城周边的农民工，增加了许多收入。 因为太了解在国外建厂的艰辛，吴浩明对在国外投资实业，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对吴浩民的话，也都只是点头而过。 直到，“厂子的发展前展一片大好，只不过……眼下资金紧张，若想维持到明年，还缺一部分……”吴浩民终于说出了自己最终的目的。 吴浩明夹菜的筷子一顿，随即又能平静地开始吃菜喝酒，一言不发。 “这两年……你跟着友军两个倒机床了赚了不少吧？”吴浩民继续把话头往他身上引，“如今哥真是遇到难处了，你能不能帮哥一把！你借我也好，算你投资也罢，帮我一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厂子就这么倒闭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吴浩明放下筷子，停了片刻。“这两年，我是赚了些钱。见得也比原来多了些，我打算趁着车床好做时多做两年，然后就回国内发展。俄罗斯……毕竟不是国内，有太多我们不懂、不了解的地方。风险太大！大哥今年四十多了，还能在这儿干几年？不如早做打算，现在开始计划回国干点什么。不用太大，哪怕开个饭店，只要能养家糊口，就比在这儿冒险强。” 吴浩民不屑地皱了皱眉，他一向看不惯小弟小富即安的农民意识，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人要敢想、敢做，一味得保守，如何能寻求大的发展？ “回国内发展当然好，不过国内竞争如此激烈，如何没有雄厚的资金，很难做大、做强！做什么都有风险，哪怕是在早市卖菜，也有可能赚不回本钱！”吴浩民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而木材加工厂则不一样，它实实在在的，就在那。只要有充足的资金，我敢做保证，它一定会成为我们吴家的聚宝盆！如果就此放弃，不只我的钱血本无归，连妈和玲玲的钱也……”他还是不肯放弃注资加工厂的想法。 听到大哥乱如麻的生意，吴浩明头痛地揉按额角。“那坚持到明年大概需要多少钱？” 吴浩民眼睛一亮，仿佛看到希望。“支持到明天春天差不多要半年，最少三十万。” “三十万？”他一共赚的也就七、八十万，一部分被老婆投进股市，又有一些部分刚刚置办了房产，家里的活期存折里，最多也就二十万。大哥一张口就要三十万，他该如何象老婆说明一切？ 看吴浩明面露难色，吴浩民的脸色也变了，语气也极为不屑。“成了富人，不会连自己的大哥都不帮吧？我可听说友军差不多赚了上千万，三十万应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字吧？” 吴浩明苦笑，“老板赚上千万，跟我一个跟班的没多大关系。三十万对我来说，还是蛮多的。” “那能帮我多少？二十万？”吴浩民的热情褪去了几分。 “我只能保证借出十万块！”如今他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不能倾其所有的付出，毕竟他还要养活他们母子俩。 “十万？”吴浩民脸上的不满愈发明显，“能不能再多一些？十万块很难坚持到明年春天！后续会不会还有……”一次不成，可以分批注资！ “一共十万！再多我也无能为力了！”吴浩明手上刚刚有一万美金，再向陈友军借一些，他就不用动用家里的存款了。 他费了这么久的口舌，才劝动吴浩明换出十万块，吴浩民自觉很亏。“后续再投一些吧！那么一点儿，还不够塞加工厂的牙缝。太少了，再多投一些，二十万应该也可以吧！” “开源节流！总不能一味得要求多投资，不在工厂自身找问题，解决问题！就是给做金山，也坚持不了多久！”吴浩明的话虽难听，却指出了他投资失败的根本原因，如何降低成本，才是加工厂所为解决的首要任务。 区区十万块，就想在他面前指手画脚！没门儿！吴浩民自负的选择漠视小弟给他的意见，在他的感觉里厂子的一切都是好的，只缺少资金。一旦资金充足，他完全有把握把厂子发展成一个大型的木材加工集团。他之所以一直不能成功，一切症结在于他的资金太少！不然他早就可以成为中国的首富。 完全是痴人说梦！ 朱珠大部分时间都睡在自己的别墅里，每天哄孩子成了她的头等大事！挨着娘家，守着儿子，朱珠的日子过得很舒服。 冯丽华自从搬家到了城北，每个周末她都会来电话询问孙子的情况。虽然她也想见一见孙子，可看到出租屋内多如牛毛的蟑螂，她还是放弃了！她看着都觉得恐怖，她更不想吓到自己心爱的孙子。 不知是因为前世太远，还是今世没给冯丽华折磨自己的机会，朱珠心里对冯丽华的怨恨也慢慢淡了。时常会觉得每个人都会老，做小辈的不必太跟老人叫枝儿，过不去。 可惜一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