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人渣！
太过清楚婆婆买房卖房的执念，朱珠并未过多得参与其中，每次她一提到房子，只是哼哈而过。 冯丽华满心热情地同儿媳谈买房子，结果却碰了个软钉子。她只得趁小儿子回来时，给他洗脑。谁知她一提买房、卖房，小儿子坚决反对。“有房子住，折腾什么？城北的房子再好，能跟城西的比吗？再说朱珠马上就生了，为了以后小孩上学，也不能换房子。” “孩子还没生呢，就想着上学，那是多久以后的事了？再说现在的房子太大，等以后你们老了，能不能付得起取暖费都是问题。换个小一点儿的房子，二室一厅的，你们住正合适。”冯丽华脑子里联想到的是小儿子晚景凄凉，延街捡拾破灿儿的惨状。 “二室一厅？”吴浩明一怔，想起自己曾经的梦境，苦笑着问。“那将来孩子住哪？家里添了人口，房子却换成小的？那我们都应该怎么住？你只想着房子大，太空了，一个人太寂寞，想买小房子，那我们住哪去？天天说让我给您养老，要和小儿子住在一块，可您买房、卖房，算上我们一家三口了？” 冯丽华被问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她便彻底恼了。“我还总不死了？我死了，你们不就有地方了吗？就不能将就几年？” 吴浩明也急了，“您也太不讲理了！好好的大房子不住，偏要换成小的。小房子若不方便，还让我们盼着您死？您这不是蛮不讲理吧？” “我还就蛮不讲理了！怎么滴？这是我的房子，我想住就住，想卖就卖，你管不着。不乐意住，你可以搬出去！”冯丽华干脆耍起泼，摆出一副滚刀rou的架势。 吴浩明被气得满脸通红，牙齿咬着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搬，马上就搬。” 一直躲在房间里看闲书的朱珠，早就听到他们母子俩的争吵，她却依旧稳如泰山的坐着看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前世他们这样的争吵，朱珠见得太多。刚开始她会出去劝架，白目的她常常沦为可怜的池鱼。而人家母子俩不用过夜，就能和好如初。 如今长了经验的她根本不会去趟混水，他们的问题必须让他们自己解决，她现在正怀着孩子，一切要以宝宝为重，保持愉快的心情。 吴浩明气呼呼地回到房间，迎上老婆茫然的目光，只说了一句，便开始收拾。“收拾东西，咱们马上搬家！” 还没等朱珠起身，客厅里传来冯丽华哀号声：“我可怎么活呀~~~儿子不孝，撇下快七十岁的娘，自己出去单过……真是禽兽不如！老伴……你可睁睁眼吧！儿子不孝呀！啊~~~”仿佛是女高声在唱歌剧，尾音带着很艺术的悲鸣。 朱珠紧忙捂住嘴，大笑声差点从嘴里喷出，忍得难受，她还不忘抚摸有些酸胀的肚皮。太好笑了！ 吴浩明白了她一眼，可仔细听下来，他也忍不住笑了。用手抹了抹脸，他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长叹一声，又走出房间。“妈，别闹了！是你赶人，怎么最后反倒成了我不孝，我不养你老了？还有没有地方讲理了？” “就是你不孝，妈说你两句，你就要走！妈都快七十岁了，你扔下妈，你也得不着啥好果子！”冯丽华的讨伐声，哀而不伤，脸上更是不见一滴眼泪。 人果然是越老，越象小孩儿，老小孩儿！吴浩明只是不住的苦笑，“妈，你讲点儿理，行不行？好好的房子，你偏偏要卖了。我们是一家人，我发表我的看法也不行吗？这房子不是您一个人住！你的孙子也快生了，卖了房子，他将来住哪能？您考虑过没有？” “城北有什么不好？那边没学校？你就是在城北长大的，回去住有什么不好？再说城北的菜价，也比城西便宜！”冯丽华还是执拗地坚持自己的关观，只自己的，完全没考虑别人。 “城北适合退休的老人住，不适合孩子住。如果一定要去城北住，您干脆就在城北买个小户型，不过这个房子绝对不能卖。”吴浩明不能再让她们娘俩居无定所，儿子直到四岁才踏进自家的房门。 “买小户型？你这不是摆明了往外赶我，不想再和我住在一起吗？哎呀，没法活了！儿子撵亲妈了，这不是天地不容吗？”冯丽华直接瘫到地板上，拍着大腿哭诉！“我苦苦拉扯长大，最后竟得了这个结果……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 其实吴浩明还有半句话没讲，他原本想说，由他掏钱替她买小户型。可看老妈这副模样，他心里气闷，话又咽回去了。抬手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不孝！我再也不说了，你爱卖就卖，爱买就习，随你的便！这是你的房子，我沾光住，就是您开恩了，哪还有我说话的份儿？我是不孝子！”反胃手又是一耳光，打完直接回房。 儿子自打耳光，把冯丽华打愣了，呆呆地坐到地板上，半天才缓过神来。想再接着号两声，又怕真得把小儿子惹翻了，直接搬家走人。她只得把那套收起，悄悄地起身，支着耳朵听他们房间里有什么声响。 吴浩明回到房间，直接躺到朱珠身边，抱住她，把脸埋到她的颈项处。 她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只是环住他的腰，乖乖地让他抱着。直到，她的皮肤上传来点点湿意……、 “唉……”朱珠轻叹一声，为他叹惜。为何要如此逼迫自己的骨rou，看着他愤怒、无奈，她就不心疼？ 也许婆婆早已把儿子的一切言行，看成了儿媳挑唆的结果，之所以如此尖锐的对垒全都只是为了打败“幕后”的儿媳…… 虽然只有经历过这些课程，吴浩明才会成熟得对待自己的小家，明白责任和孝顺的关系，看着他痛苦，朱珠还是会心疼。其实，真得不关她事，她几乎没讲过婆婆的坏话。婆婆爱好以己度人，才会把吴浩明的反对当成是她的观点，结果反倒让母子之间越来越疏远。 经过下午的一场大吵之后，房屋里反倒是静悄悄得。没人说话，只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连吃晚饭时，三人也相对无语。 晚上，一向沾枕头就着的吴浩明，竟然失眠了。抱着晕晕欲睡的老婆，他突然有了个想法。“老婆……” “嗯……”朱珠似睡非睡，“干嘛？” “老婆，咱们手里有多少存款？够不够买房子的？” 房子？朱珠惊诧地睁开眼睛，“你刚才说买房子？”不会是她听错了吧？ “是买房子？”吴浩明反倒被她吓了一跳，不会存款有什么问题吧？“钱还在银行里吧？” “不全在银行里，有一部分被我做投资，一部分存了活期。”其实他赚来得钱，都被朱珠投到股市里面去了，不过了防止他害怕，她只能选择部分隐瞒。“活期里的钱，买房子足够了！” 才要提醒老婆小心投资风险，不过想到她重生的经历，他又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我被你吓了一跳，以为钱都让你花了呢。” “那我不真成败家老娘们儿了？”朱珠故作生气地点了点他的额头，“怎么突然想起买房子了？被刺激到了？” “嗯……”吴浩明点了点头，“我现在也是一家之主，如果没有自己的房子，如何安家。寄人篱下……既使是自己的亲妈，也不行。” 朱珠幸福地抱住他，眼底浮现淡淡水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前我那么要求买房子，你都同意。总说我傻，说我缺心眼儿，有钱就知道买房，不知道钱生钱！其实我并不是想要一个多么豪华的房子，就想有一个可以安心度日的家。不必看谁的眼色，自由自在的家。” “对不起，老婆。咱们明天就去看房子，我要给你和儿子一个幸福的家！”吴浩明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实在地太失职，不过还好，一切还来得及。“你说要在哪里买？” “江滨小区又出两期了，咱们明天去看一看。那片学区的小学、中学都不错，而且还挨着公园，感觉应该不错。”朱珠回想这时最好的住宅，也就是那了。如今是二零零五年，大规模的房地产热，还没吹到M城。 “明天就去看，看好了，咱们就买。”有一间属于他们三口的房子，成了吴浩明最迫切的希望。 第二天，吴浩明早早地拉朱珠起床，专门用车子送她回岳母家吃过早饭，便急不可待地拉着她去看房。 在售楼处，他只是简单地看看房屋结构，就准备拍板签约。还是朱珠拦住，仔细地询问了房子的情况，交付时间及其他的一些情况，最后他们买了一套位于八楼一百四十多平米的三居室和一间车库。 拿着签好购房合同，吴浩明坐在车里一阵欣喜。“我有自己的房子了！老婆，这感觉真棒！我有房子了！” 看着他喜上眉梢的得意劲儿，朱珠不觉笑弯了眉眼。“老公好本事，用不到一年，就买房置业了。也算是有房、有车、有钱、有型的四有好男人了！” “不是四有，是六有！有老婆、有娃儿了！”吴浩明伸用轻轻地在她圆圆的肚子上摸了摸，“你们俩才是我最大的宝贝，不许抛弃我！” “大肚婆哪敢抛弃你呀，不是应该反过来抱着你，求你别丢下我们吗？”朱珠可怜兮兮地拉住他的衣角，“老公，别离开……看在孩子的份上……” “你演苦情戏怎么不像？”吴浩明很享受得用手摩挲着下巴，“少了眼泪和鼻涕，要不要我给你买眼药水？” “眼药水不必，给我买副拳击手套，打你丫找不到家！”一激动，朱珠嘴里嘣出京片子。 “野蛮老婆倒是不用化妆，就原汗原味！” “吴浩明，你皮痒？” 买房的事，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小秘密，没对任何人提起。除了盼望儿子出生，他们又盼着新房早日下来，让他们早一点拥有自己的家，哪怕不住，时常看看也好。 自从同小儿子子吵之后，冯丽华也再没当着他的面淡论房子，家里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朱珠，肚子又大了！”来M城参加医师资格考试的刘海英，甫一下车看到朱珠的肚子，直接扑上来惊讶的大叫。“怎么光长肚子，你一点没胖？” “那说明营养让宝宝吸收了，好事！”朱珠拉着她，坐上了出租车。“想吃什么？” “水煮鱼！”难得来M城，当然尝尝到味道麻辣鲜美的川菜。 看着刘海英大块朵颐地吃辣，朱珠直咽口水，却不敢尝试，生怕宝宝在她肚子里抗议，到时受罪得还是她。 刘海英吃到半饱，她手里的筷子才稍稍慢下来。“你怀孕怎么一点妊娠斑都没长，皮肤还是那么水嫩？真让人嫉妒！你怀得不会是姑娘吧？” “有妊娠斑，只不过颜色浅一些。”在她眼睑、两颊有一层浅浅的色素沉淀，浅得几乎看不出。 “你老公又出国了？”刘海英神色紧张地问，“你不跟着，就不怕……他在外面找女人？” “只要他做好预防措施，没什么后果，就睁一眼、闭一眼了。男人放出去，你知道他会干什么？与其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自寻烦恼。不如随他去！”朱珠不是个粘人的女人，她不会翻看老公的手机、钱包、电话本。 在她没有抓到他的把柄之前，她会给予他完全的信任。若被她发现一点痕迹，那他此生是休想再翻身了。“我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生孩子，每天保持乐观的心态，是我的义务。其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不过就目前他的表现来说，还算不错，没有任何流言传到我和家人耳朵里。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曾经出过轨，不过偶尔的偷腥，咱就知道。不过我有提醒他，全程做好预防！” 刘海英笑喷了，用餐巾纸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看你那副母夜叉的凶像，你老公哪儿敢？我看着都渗人，他还不得捂着下面，以防糟你黑手？” “我还真备下剪子了！” 刘海英笑瘫在桌上，对着她直伸大拇指。“高手！果然驭夫有术！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好命，找个好老公。”她长叹一声，“前一阵子，我们医院来了个孕妇产检，结果得了性病。她不知道自己得了性病，更不知道是她老公传染给她的。五个多月了，只能做引产……老婆替他生子，连几个月都忍不了？非出去偷吃，结果却家破人亡的……何苦呢？” “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