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赵队长
江玥揉按着自己受伤的左脚，脚踝肿了，赵泯然给她检查过，幸好只是肿了没有错位。现在想来，那时真的很危险，如果丧尸没有一起掉下去，如果没有赵景然的及时到来，她就真的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好在一切都还好，她能够平安的见到mama。 他们循着记号找到赵毅然他们时，赵毅然他们已经找到了今晚要住的地方，不是一开始打算好的珠宝店，而是一家普通的买衣服的店，拥有着普通的卷帘门，好在这里是上下式的，店主将楼上归置成了住宿区，只要将通往楼上的门关上，二楼就变成了独立的安全区，地方不大但足够他们这么多人晚上睡个好觉。 楼下不要的东西全都清空，方便车子的停放，王胖子踩着自有车发电机在给车子充电，他们已经安排了值班表，守夜的人要同时负责给车子充电，伤了腰的赵景然和他闲磕牙，顺便警戒。除了他们两人，其他男性都出去寻找吃的了，增加了几个人身边仅有的吃的根本不够，还有寻找一些常用药，队伍人数不断的增加，伤员也有几个。 江mama正在给赵队的meimei赵菱用白酒擦身体，赵菱烧得很厉害，没有退烧药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方式给她降温。江玥和赵奶奶坐在赵菱的另一边，用被子护着她的身体，以免她受到进一步的风寒。那个将自己包裹严实的女人也和她们待在楼上，坐在角落里，除了赵队长其他人她都不予理睬。 从女人的身形上看，也就和江玥差不多的年纪，可是赵队长介绍女人和江mama差不多大，只是女人从来没有除下围巾帽子和说过话，也就无法让人确定她的年龄。 赵菱已经有点说胡话了，用白酒擦身对她没有快速的起作用，江mama没有放弃，反复擦拭着她的耳后和腋下。江玥看着赵菱的脸有些微微的愣神，她是羡慕赵菱的。赵菱十九岁，花一般的年纪，拥有美丽的脸庞和修长匀称的身体。江玥就是羡慕她白皙光滑的脸，像剥了皮的鸡蛋，反观自己脸上，占据了半张脸的红色胎记……江玥想也许也没有什么好羡慕，末世了人也不是靠着脸就能平安无事的活着的，那个名为日的国家侵略华国的时候，遍地的找着花姑娘，漂亮点的都会惨遭蹂躏，乱世中长得普通甚至丑陋，不是一件坏事。 “丫头脚还疼吗？”和赵奶奶换了一下，江mama摔着发酸的手腕。 江玥拢了拢被子，摇摇头，“不疼了，就是刚伤的时候疼，现在没有感觉。”她和赵景然协商过，她跳楼的事谁都没有告诉。 “等小菱烧退了，mama给你揉揉，淤血化开了就好了。” 服装店的老板应该是打算送礼的，给他们留下了两瓶包装精美的白酒，上好的牌子，打开后散发着醇醇的酒香。 江mama和赵奶奶轮换了两次，赵菱身上的温度有些降了，这或多或少给照顾她的人带来了希望。如此的漂亮的女孩，如果发烧烧傻了就太可惜了。 江玥没有一直盯着赵菱看，她又不是男人，对美女也只是暂时的欣赏，不会像个色狼一样死盯着瞧，这一点王胖子比较符合，看到赵菱露出来的脸那可是嗷嗷的赞叹，欣赏的口水都要出来了。 对于新带来的三个人，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王胖子也刚加入不久，大家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于是众人很顺利的接纳了赵队长三人，也许别人没有注意到，江玥却对包裹严实的女人充满敌意，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厌恶是她无论怎么说服自己都没有用的。她没有和别人提起，脸自己mama也没有说，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飘渺，却又真实的如影随形。 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时刻注意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坐在一个地方，长时间的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轻的可怕，不是江玥耳力好，根本听不见半点响动。不是她还呼吸着，江玥真怀疑赵队长带在身边的女人是具尸体，或者干脆就是丧尸。 江玥发现，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丧尸的称呼，不再因为恐惧而称它们为怪物，如赵景然他们说的那样，丧尸二字的确贴切，也更有气势，让人在无形中增加着自身的勇气。 “周阿姨你要不要和我们说说话，一个人待着总不好。”江玥试着和那个女人沟通，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抱着既好奇又恐惧的心态，江玥现在就是这样，越是讨厌恐惧就越是对女人好奇，很想知道围巾包裹下的脸是怎样的。 被江玥称为周阿姨的女人头依然抵着膝盖，只有手机械的挥了挥，表示她的不愿。 “这样……” “好了玥玥，周小姐她不舒服，你就不要打扰她了。”江mama阻止了女儿的进一步说话，她很奇怪，女儿对于这个姓周的女人过分的关注了。 “哦！”嘴上答应着，可是江玥控制不住自己，全部心神都注意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咚咚！” 江玥放下被子跳下床，一跳一跳的走到门旁。迅速的开门出去，赵菱不能受风，而且她还是光着的，不能便宜了外面的色眼。 “怎么了？”咧着嘴抽气，刚才有一下碰到脚了。 赵景然看她这样就知道碰到脚了，翻个白眼，这个小伙重死了，一点都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苗条，让自己的腰到现在还难受着。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双手护着身前的衣服，江玥眯着眼看着他。 这回能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嘴皮子一翻，脱口而出道：“拜托就你长得那样子，我会看得上，你这个脑子里成天想着什么。” “……” 这还是赵景然第一次说得这么直白，江玥垂下眼，她只是学着电视里那样，看他瞄自己眼神开个玩笑而已，她知道赵景然的意思是说自己重，可是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这么多天的相处，她以为大家都是不在意的，就连快嘴巴的王胖子看到她的胎记也没有说什么，没有想到与自己相处最好的赵景然会说出来。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赵景然后悔了，说话不经过脑子。 “呵呵，和你闹着玩的。”再次抬起头的江玥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弯月一样的眼睛还是那样温和。 赵景然看着江玥这个样子，觉得手足无措，笑容还是那样的灿烂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你过来做什么的？” “哦，我就是把火盆给你们送上来的。”赵景然在楼下没事干，就找了个不锈钢的脸盆，把店里的柜台拆了做了个火盆。 江玥看向脚边放着的盆，小火苗舔着木片静静的燃烧着。 “你们把里面的凳子什么的拆了吧，可以烧更久。”赵景然说完后嗖的下了楼，也不怕再把自己的腰闪了。 “……” 江玥已经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神和刺人的言语，可是被熟悉的人这么说依然会感觉心疼，虽然赵景然的话不尖刻，却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一桩事。江玥初中时有个好朋友，两人可谓是形影不离，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毕业考之前她才知道真相。好友和人吵架时，双方互相揭短，对方说你有个丑八怪的朋友，自己也是个丑八怪，在旁边劝架的江玥十分内疚，可是好友的话让她成了全场的笑柄，好友说这个丑八怪才不是我的朋友，我是看她学习好、能衬我才勉为其难的和她在一起的。 这是江玥从小到大唯一的好友，那是也是好友自己送上来说要和她做朋友的，存着刻意的小心讨好，江玥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其实二人的关系只是维持在好友有难题不会时，存在于好友拉着自己到处闲逛时。她不明白十几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事情后，江mama也不明白那个来过自己的女孩为什么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 人心都是莫测的，与它是不是块rou没有什么关系，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身边的想着什么，也许上一刻还对自己温声细语的人，下一刻就是自己的瘟神。 江玥胡思乱想着，最后总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才会那么在意赵景然的语，他也是无心之语摆了。 在江玥愣神的期间，出去寻找东西的找泯然几人也回来了，带回来了些东西，最重要的是药品，赵菱需要的退烧药有了。 寻找过程并不顺利，并不是说丧尸，而是食物和药品，这片区明显被人搜刮过，剩下的东西很少，他们只能找到些零散的米和几代饼干，这也许也是人家无意间留下的。 城市中的幸存者比他们想象的多，奇怪的是彼此之间并没有打过照面。今天的丧尸表现的也很奇怪，先是无缘无故的奔着一个方向，对他们无视，然后在他们逃亡时对他们也没有关注，最后今天寻找东西时，男人们连一个丧尸都没有遇到。昨天奇怪的雨灵活了它们的四肢，难道也改变了它们的思维，于是它们决定开个集体大会，确定谁是这个城市的头吗？这个只是闲暇是的无稽之谈，他们没有那个能力去一探究竟。 围在火堆旁，众人就着米汤吃着饼干，米汤暖胃，让人从内向外的舒适。 吃完后，便询问赵队长的事。 坚毅的男人谈起那场变故时尤带三分恐惧，火光映照下眼神显得迷离，在他低沉的嗓音中大家被带到了那个纷乱的时刻。 整个城市最先发现丧尸就是武警驻地了，因为上级发下密令，凡是各级城市中发现的2N1F1感染者都要送到当地的军队或是武警那儿看守，凡是看守感染者的军人都不得离开，知道接到撤离命令时。赵队长便是负责看守小队的队长，感染者被安置在驻地的大型仓库里，安静的毫无生命气息。这算是他从业以来最平静舒适的一份工作，但是他知道这份闲适的背后隐藏着大秘密，一切的平静安逸都是假象。 看守人员不准和外界联系，不准离开仓库十米，也不准查看仓库内的事情。直到2022年2月18日晚上十一点，事情变了。原本毫无声息的感染者变得兴奋，夜枭一般的嚎叫声此起彼伏，瞬间将城郊变得闹市一般热闹。 sao动一发生，赵队长便让队员紧急集合，可是全队三十五听到集合令迅速赶来的却不足十人，他的部分队员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张张年轻的人再也没有醒来。 全驻地醒来的不足百人，根本挡不住从仓库里蹒跚走出来的怪物，他们且战且退，尽快的赶到城中通知民众。他们并不知道感染者要比他们想象的多得多，城市中的看守地也不只赵队长所在的一个，在到大城市后，他们受到了更猛烈的对抗，丧尸们不怕死、不怕疼，对血腥更是义无反顾的热爱，虽然肢体僵硬，但是数量战胜了一切，他身边不断有战友牺牲。 民众一开始还是比较配合的，逃命中有着秩序，一些青壮年也会加入到对抗丧尸的队伍中。这一切只维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土崩瓦解了，在付出越来越多的血rou中，人们的恐惧战胜了一切，人群乱成一团，使得打击丧尸的行动更加困难，不断的有人死在丧尸的口中，也不断的有人被自己的同胞踩死。这一幕他无法阻止，喊破喉咙也没有人听他的。 丧尸在太阳强烈时纷纷消失了，在临近中午，更是不见踪影，也在这个时候南城方向飞来了直升机，zf让民众安心待在家中，收拾好随身物品，会有军队来就。赵队长看着直升机飞进城南，也在城南消失的踪影。那里有他的meimei和年迈的父母，还有娇妻幼儿。 清点队员，还在他身边的有二十几人，这些人根本就无能为力，而且在场的大多人是海城人，都有父母亲人在等着他们。无奈的解散了队伍，赵队长只身前往在城南的家。 从远处看，城南显得更加阴沉，透着死寂。街道上也有着些许杂乱，但是根本无法和城北比，如果城北是鬼子扫荡的话，城南只能比喻成上下班后。没有见到血迹，更没有见到人影。 感觉事情不寻常，赵队长急忙赶回家，解决了躲在楼道里的丧尸，一口气奔上六楼。家里很安静，除了焦急的meimei，没有别人的影子。赵队长夫妻和父母meimei住在一幢楼，上下两室中，平常妻子都会带着孩子到父母这里吃饭，所以他先去的父母家。电梯停运，对他来说走楼梯也比电梯快速。 今天没有孩子的欢笑，也没有妻子温柔的笑脸，只有焦急哭泣的meimei。 除了赵菱，其他人和他的队友一样一睡不醒。他和meimei在家里一等便是六天，期待沉睡中的家人能够醒来。六天后，也就是江玥和mama离开家中的那天，他的家人醒了，可是醒来只是身体，灵魂永远的睡了。将狰狞的家人捆绑住，meimei和他不放弃的又等了近了两天，期待奇迹的发生。不是赵菱生病，他们依然会待在家中，那是他们的亲人，谁都不想放弃。 赵队长捂着脸，无声的泪水滴在了每个人的心中。也许城南还是有很多幸存者的，只是他们的亲人如同赵队长的亲人一样，灵魂永远睡去了，他们固执的期待奇迹，可是命运总是和人开着玩笑，奇迹——没有奇迹。 从赵队长的话中，众人得知，2N1F1远没有电视上讲的轻松惬意。只是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外界的情况、zf的救援措施他们一概不知。 看着伤心欲绝的赵队长，众人也不好意思逼问。 看着火堆，里面的木材被烧得噼啪作响，江玥下巴抵在膝盖上。“唉，真可惜，今天我们都看到直升机了。” “你们看到直升机了？” 赵景然今晚很尴尬，对江玥说了那样的话后，他连看江玥一样都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的话伤了她的心，可是他可以发誓，他真的没有歧视的意思。 “一回来就忙着事，忘记和你们说了。”赵泯然表示歉意。 江玥坚定的说：“他们一定会再来的。” 众人疑惑地看向她，这一天江玥表现得都很奇怪，无论是枪声，还是直升机。 “那个，我的直觉你们相信吗？” 没有人回答，也许有人开始考虑这个可能的可能性。由于赵菱的原因，他们势必要在海城待上一天，也可以利用明天来验证江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