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适应
没有了光，黑暗是那么可怕，就怕在阴暗的角落里藏着怪物，连家具的吱呀声都能想象成它们的移动，害怕在床底下在衣柜里有着一双双窥伺的眼睛，害怕得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可是想象的力量就是能让你寝食难安，就算是你极力想要忽视，脑中还是能勾勒出它们的样子——那绿幽幽的眼睛，突出的獠牙无不带着吓人的光。小时候是那么相信，黑暗中是躲着狼外婆的，专门抓不听话的小孩子；长大了才知道，黑暗中藏着的不是怪物而是自己那颗害怕的心。 江玥现在是多么的愿意相信现在是自己那颗害怕的心在作祟，嘶啦嘶啦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幻听，只是自己这几天情绪太紧张了才会幻想出来的。不只是江玥这样想着，其余的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几天还是若有若无的声音，今晚突然变得清晰无比，好像那只“猫”被喂饱了精神十足的在隔壁的墙上练着爪子，带着春天寻找伴侣的兴奋。 李阿姨感觉自己不说些什么就一定会崩溃，因为心脏砰砰跳得极快，无论做多少深呼吸都平复不了。 李阿姨压着嗓子说道：“声影好像隔壁传来的。”这句话从听到声音开始她就想说了，只是压抑的气氛压在每个人头顶上，压得舌头发颤，头皮发麻。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房间里看看？”李小刚觉得在这里紧张害怕，还不如一探究竟。 黑暗中江玥看不见李小刚的脸，但是如果李小刚能够看到她，就一定能看到她奉送给她的两个大白眼。 “能够看到什么啊，总不能把墙敲开了，看看隔壁究竟有没有叫春的猫。” “可是这猫……” “一定是猫吗？”一直沉默着听着他们说话的江mama说道，一句话将刚才有些活络的气氛都打散了。 “呵呵，不是猫是什么？”李小刚干笑道，能自己都不能说服。 “到窗户边看看吧！”江玥说道：“妈蜡烛放在那里的，太黑了我看不清路。” “在这里，你要做什么？”江mama点亮蜡烛，一点点光亮在黑暗中显得也是那样温暖。 “也许我们可以看看外面的情况。”也许可以看到些什么。 隔壁的抓挠声不停的传来，听多了反而没有那么可怕，混杂着风雨声恰似鬼片的配乐，还是那种毫无惊险、制作粗陋的片子。今晚之前他们还欺骗自己说那是幻听，到了白天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吗，可是今晚那东西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提醒他们它的存在，再烂的片子也会让人神经紧张。 江玥拿着蜡烛示意李小刚和自己一起去，越是靠近越是感受得到雨水的潮湿气。 “姐外面能看到什么呀？不是和以前那样什么都没有的吗？”第一天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们就观察过外面，发现那些怪物并没有因为夜色的降临而出现。 那些怪物来得快，消失的也很迅速，2月19日凌晨集群结对的情况只是昙花一现，之后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出现过，除了那天在窗户外见到的和这几天莫名其妙的“挠门”声外。 “也许有呢，我总觉得今天透着古怪，说不定平静的日子就此消失了。”江玥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这几天她敏感的神经总是能够感觉到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果不确定，她会更加坐立不安。 李小刚被她说的鸡皮勾搭都出来了，他觉得江玥要么谨慎小心到胆小如鼠，要么勇敢果断到大胆妄为，神经纤细敏感还总会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像是现在明明他们都在说隔壁的“猫”，她偏偏要看外面，外面能有什么，除了黑还是黑。 掀开一条小缝，江玥就着微弱的烛光看着外面。外面太黑，除了眼前的玻璃她什么都不能看到。自从遭遇到爬窗户的怪物，他们还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窗户，外面实在是太冷了，抹去玻璃上形成的水雾还是什么都看不清。 李小刚感叹：“外面雨可真大。” 雨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曲线，曲线又连在一起像是水幕一般。 把蜡烛放在玻璃旁边，自己也抵在玻璃上，江玥用一双眼睛仔仔细细的捕捉外面细微的变化。李小刚看她这样，也学着她把额头贴着玻璃，可是外面除了黑还是黑，能看到什么？ “看到什么东西了吗？”看着他们一举一动的李阿姨和江mama问道。 随着他们动作的加大，掀开的窗帘缝也越来越大了，真是怕突然有什么东西贴着玻璃给他们一个惊喜。 “姐你视力好，看到什么了吗？”额头发冷，眼睛发酸，李小刚还是没能从黑暗中看到些异样。 江玥摇摇头，她不能确定刚才一晃而过的是有东西移动了，还是自己眼睛花了。 “我就说嘛这么黑能看到什么？” “那这个是什么？”现在江玥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眼花，真的是有什么动了。 江玥指着那个移动的东西抖着声音说道，那个东西实在是太明显了，绿幽幽的发着光，别告诉她那是萤火虫。 “呵呵，这个是萤火虫吧？！” “那今天晚上的萤火虫可真是多。” 就一会儿工夫，又出现了几十个绿色的光点，成双的放在一起。 “是猫吧！”听说猫的眼睛是这样的。 “也许是猫，和在我们隔壁‘挠门’的是一伙的。”看了也没用，语气烦恼，还不如睡觉。“我们睡觉吧，看看明天的情况再说。” 放下窗帘，江玥和李小刚虽然心绪不定，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时候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兴许每天会有好办法。 看他们回来了，李阿姨连忙问道：“发面怎么了，什么绿幽幽的？” “是不是又有怪物出来了。”江阿姨也问道。 回到床上，江玥吹熄了蜡烛说道：“有些像是眼睛的东西在移动，也许是猫，太黑了看不清楚。” “是啊，妈、江阿姨你们不用担心，天亮了我们就知道了。”李小刚附和。 “玥玥，我和你李阿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只要你们俩好好的，我和你李阿姨就放心了。”杨芝兰轻拍着睡在身旁的女儿。 女人为母则强，在她们心中，自己孩子好就比什么都要重要。 “小刚，听到你江阿姨说的了吗？无论外面有什么东西，只要你玥玥好好的，mama就放心了。”没了丈夫，儿子就是她的一切，只要孩子好好的，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江玥和李小刚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心里却是更加坚定了保护mama的决心。 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进入梦乡前，江玥还依稀听到嘶啦嘶啦的“挠门”声。 四人天边微亮的时候就醒了，这是他们这几天醒得最早的一次，所以这回他们看到了前几天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景象。 东边的太阳升起的地方，厚重的云层在逐渐后退，风雨随着云层的后退也在慢慢的消失。太阳整个出来时，东边已是蓝天白云，十分喜人，乌黑厚重的云层也敌不过太阳的照射，消失的无影无踪，风雨不在，含着冷意的空气透过窗户细小的缝隙吹进来，十分舒适。 不过这不是他们最惊讶的地方，那些消失了六天的怪物又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只有十几个在空地上缓慢的在冰面上移动着，由于冰面太滑，有时走不稳还摔了跤，懵懵懂懂的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新奇的适应着自己的肢体。看到太阳出来了，它们也没有立时躲避，而是好奇的看着这个悬挂在东边散发着光亮的球体，也许是不太适应，在太阳彻底出来时他们已经进了楼道内，隔着窗户他们四个甚至能听到怪物们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愉悦。 “它们好像小孩子在适应这个世界。”江玥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这个听起来不怎么靠谱。 “我觉得也是。”江mama也这样认为，虽然那些怪物的面目狰狞，动作僵硬，可是不难从一些动作上看出它们是在探索，适应着这个世界、 李阿姨和小刚也点点头，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江玥和她mama说的是对的。那些怪物前几天头没有看到过，现在出现了，不是适应了阳光，那是什么？ “不知道还有么有人来就我们？”李阿姨想到那天官方说的救援，这么多天了，zf应该研究出救援方案了吧？ 李小刚不确定的说：“也许会有吧。但是他们还不来救我们，我们怎么办？” “你们看，那里有人。”江玥指着前面东单元三楼说道：“mama那好像是王叔叔。”这么多天，他们还没有见到过别人。 “真的？”李小刚可不想再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脸。 “真的是老王，淑芳你快看，他们没有事。”杨芝兰很高兴老朋友还活着。 杨淑芳看到熟悉的面孔也高兴，“只可惜现在不能打招呼，不然真想知道他们的情况。” 为老面孔还活着高兴，为怪物再出现而苦恼，最终也在为了填饱肚子而cao心。 杨芝兰看着放在一个箱子里的食物和水，省着吃也不够他们在坚持一个星期了。 “怎么办？”快没有吃的了。 李阿姨说：“省着点吧，救援会来的！”外面的情况不明，出去了真不到会有什么事。 “这样行吗？”再怎么省也是要吃完的。 江玥不知道下了什么决定，看着mama目光坚定，“我们走吧！” “什么？”李小刚大叫，虽然不同意自己mama省着吃等救援的方式，但他也不觉得离开房子会是个好决定。 “我们走，离开这里。”江玥重复，她不愿意坐以待毙，那些怪物迟早会适应结束的，到那时他们更加不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