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历史小说 - 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快穿]在线阅读 - 45|第四次救援

45|第四次救援

    把蝙蝠都熏出来后,晏仙长帮忙做了大扫除。

    洞里不知积攒了几百几千年的蝙蝠尸骨和粪便,靠人力根本弄不干净。他直接唤起旋风一样的妖风,把里面堆积的污物卷到远处森林里,再把潭水凝成高压水枪冲洗山洞。流出来的水顺着洞口朝山下流去,开始时漂满了污物,反复冲洗几遍后才变得清澈起来。

    晏寒江施法清扫山洞时,邵宗严便在水潭边辟了一小块干净土地,捡了些枯枝搭成小小的锥形火堆,烧上一把艾草,驱走了围绕在潭边的蚊蝇。

    他们生火的地方恰巧长了几株瘦竹,不过是单生的,不成林,地下也没有新生的笋子。不过他砍竹子也不是为了吃,而是取了几节嫩嫩的竹筒,两侧砍掉竹节,劈开后烧取竹沥。

    竹沥水能清心润燥,更能定惊。这一天一夜的奔波劳苦,他一个已经进了仙门大门的人甚至都觉着难以禁受,释念大师不过是个普通人,又始终担心着吸血鬼追上来,须得喝点药安神。

    烤好的竹沥水顺着竹子两端滴到碗里,色泽淡黄,味道清如水,略带些烤竹的焦香,当作茶饮味道也不错。大师接过竹沥水一饮而尽,心头似乎也为之一清,长长舒了口气,叹道:“如此甘露已有许久没能喝到了,遇到道长之后,我才仿佛重回人间。”

    眼前是清澈的水潭,手里是温暖甘润的茶汤,身边坐着可以信赖的人,身体也充满了久违的酸痛不是每次欢好之后令人羞耻痛苦的疲倦,而是充满生机的干活后特有的肌rou酸痛。在古堡里的那些日子,他几乎已经忘了阳光下是什么感觉,忘了自己曾经的生活,唯有在念经时才能暂时忘记身处的环境。他甚至佛珠都没能保住,日复一日地过着和吸血鬼一样靡烂堕落的生活……

    如果昨天没鼓起勇气向游戏方求助,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个鬼了。

    释念摩挲着碗壁,静静看着眼前把他从无边黑夜里重新带到阳光下的客服,嗅着空中淡淡的竹香和烟火气味,眼里渐渐蕴满了光华。

    火苗高高地烧了起来,在上面烤着的竹子也渐渐焦黄,化作了燃料的一部分。邵宗严不再烤竹沥,剩下的竹筒都只切下一端竹节,灌进炒熟的马勃菇粒米饭和水,用竹叶堵住筒口,扔进火堆里烧烤。

    鲜嫩的竹节在火里失水,发出毕毕剥剥的响声,竹子本身的清香味就在烧烤过程中随着竹沥水焖入饭里。邵道长连弄了几个素的,又把那些鲜贝焯了,剔出rou后挤尽泥砂,塞进剩下的竹筒里,烤给喜欢荤食的草鱼精吃。

    因为早上刚吃过烤鱼,他便没急着做水煮鱼,而是把那几只蝙蝠拿到水边收拾了。蝙蝠翅膀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膜,熬汤时搁进去便能熬出一盆胶冻一样nongnong的鲜汤,炸着吃却没什么味道。他索性就撕了翅膀,放血之后将头爪和内脏扔掉,剩下的剁成小块,用酱油料酒之类抓了抓腌了起来。

    斩好的蝙蝠再端回来时便成了整齐的rou块,铺上了一层油润的酱色光芒,看着倒有些像乌鸡块。哪怕是曾经把蝙蝠当作吸血鬼公爵化身,每次见到都觉畏惧的释念大师,在看到这盆rou块时也没法把它们和活着时的原形联系在一起,自然也没了原先那种恐惧和厌恶。

    他本来不轻易厌恶任何东西,也一向没什么可恐惧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释念用力闭上眼,放下茶杯趺跏而坐,双手合什,默默为今天因他们之故而死的食物念经超度。

    三人正清静地准备晚饭,风中却忽然传来了人的声音。一道道粗犷刺耳的谩骂声远远随风而来,似乎是在痛骂上游有人倾倒污水,浇了对方一身。

    邵宗严耳朵灵,听见“脏水”“蝙蝠粪便”这两个词就知道是自己造的孽,略有些心虚。因为他们还要用潭水做饭洗漱,晏寒江冲刷山洞的水没被引到下流,而是直接顺着山壁流下,若有人缘山而行,很可能被浇上一头一身的蝙蝠尸和污物……

    邵道长轻咳一声,悄悄从背包里拿出换洗衣物,期望那人上来后能看在衣服的份上别太生气。

    晏寒江倚在鱼缸边上,拍了拍尾巴冷哼了一声:“不用给他们拿衣服,那些人生得粗壮,穿不了你的衣服。”

    邵宗严的身材其实绝不算矮,而且细腰乍背,双腿修长,是标准的衣裳架子身材。可山下边走边骂的那个人却是个满身肌rou块的粗壮汉子,大腿都有他的腰粗,哪怕是最肥大的长袍怕也裹不上那人的胸膛。

    那大汉提着一个类似小棺材的箱子,身边还有两个同样满是污水的人:一个是披着白袍的枯瘦青年,手里拿着闪烁光环的十字架边走边念经;另一个则是背着长□□的美艳女子。

    无论哪个都不合适穿邵宗严的衣服,让他们自己在水潭里随便洗洗,拿火烤干就得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响,释念大师也听出了有人上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难看,坐立不安,恨不得他们永远也上不来。

    这群人会不会认出他是被塞伦公爵抓走的那个和尚?就算认不出,晚上吸血鬼追来了,当面说他委身塞伦公爵的事,这群人又会怎么看他?会不会把他当作吸血鬼的同伙?

    邵道长和他的小鱼仙又会怎么看他?虽然他们都是好人,听了他过去那些事也没有瞧不起他,可塞伦公爵喜欢在人前很露骨的描述那种事,还用些下流之物比喻他,每次都听得他恨不得削掉耳朵……

    唉,邵道长他们怎么能听那种东西

    他只要想起吸血鬼那些**不堪,让他宁愿根本听不懂的词,就羞耻得耳朵都红了,抱着肩膀团在地颤抖,直到一声声杂乱刺耳的磨擦声传进耳中,他才慢慢抬起头来。

    腌上蝙蝠块之后,邵道长便把笸箩里剩的几只螃蟹抓了出来,扔进蒸笼里上汽蒸熟。那些活蟹在笼里不停挣扎,爪尖刺啦刺啦地划在笼壁上,刺耳的声音仿佛划在释念心底,那个被囚困在笼中受尽煎熬的人也仿佛变成了他。

    他一句句背着熟悉已极的经文,根本不需要动脑也绝不会错,这些经文的内容并没进入心里,他耳中充塞着那些螃蟹挣扎的声音,脑海中又忆起那座黑暗而压抑,却充满了扭曲的快乐的城堡。

    “怎么才能不想了呢?”怎么才能不再想那些令他的身体无法自制的迷恋,心却徘徊于黑暗痛苦之间的事呢?怎么才能不去想自己这一身无法解脱也无法洗清的罪孽呢?

    “熟了就好了。”邵宗严以为他是嫌螃蟹挠得响,回头笑了笑:“大师慈悲心肠,我本来不该在你面前杀生的,实在是环境太艰苦,不吃rou没办法积蓄体力,当吃则吃吧。”

    原以为是在心里想想的话不知什么时候说出了口,还有人做回答,释念不禁又惊又羞。他猛的抬头,见邵宗严仍是认真地蹲在那里拨火,根本没在意他在说什么,才摸着胸口低声答道:“道长所言极是……”熟了就好了。

    仔细想来,人这一生其实也就像是这些在笼中煎熬的螃蟹。熟透了的螃蟹便可往生极乐,不会再痛苦挣扎;而人只要能灭却爱欲贪嗔痴,心里也就不会再有痛苦了吧?

    螃蟹爪划竹笼的声音渐渐消失,蒸笼上白雾蒸腾,邵宗严打开笼盖,一股鲜香便扑鼻而来。

    释念大师闻着这带着水生物特有腥气的鲜味,烦躁纠结的心似也渐渐平静了下来。那些见不得光的记忆和欢喜如同随着笼中活蟹被火煎熬到寂灭,活下去的期待和勇气却被蒸蟹清淡的香气从心底勾了出来。

    哪怕被人唾弃被人鄙视,他也想走出这片充斥着鬼魅的阴暗囚笼,重新走回阳光之下。为此,哪怕要砍掉已陷入泥沼的半截身子,要剖开被吸血鬼刻得血淋淋不复从前形状的心,他也决然不惜代价。

    释念诵了声佛号,神色越渐庄严,无悲无喜地瞧着桌上那几只蒸得红通通的大螃蟹邵道长正好掰开一个,露出里面不怎么肥腴的白色蟹rou,用锋利的小刀切开外壳,一丝丝地往外剔rou。

    山下嘈杂的声音也越来越近,三人的身形从坡下露出来,同样看到了潭水边上正望向他们的两位方外高人。晏寒江不愿和外人照面,一低头跃入水中,化作一条巴掌大小的草鱼,身侧两条金线熠熠生辉,秀出众鱼。

    邵宗严看他怎么都好看,因为担心那些人来了会影响他做饭,饿着草鱼,便把刚才没用掉的鲜贝扔进鱼缸,让晏寒江饿了就吃几口垫垫肚子。

    那三人终于爬上山坡,看了看仍在流水的山洞,便朝火堆这边直冲过来。不过出乎邵道长的意料,他们并不是来打架的,那个骂了他们一路的大汉此时满面笑容,亲切温和地问道:“两位也是要去塞伦城堡猎杀那些吸血鬼的吗?”

    他身边的女子神情妖娆,摸着枪走到邵道长面前,转过身子露出腰间一个怪异的花纹纹身,笑道:“我是吸血鬼猎人宾妮,这两人是我的同伴,莱顿和本,两位魔法师怎么称呼?”

    邵道长挂上一个服务性笑容,彬彬有礼地答道:“我叫邵宗严,是个占卜师,是感觉到这座城堡将会出来大事才来看看的。这位是我的贵客释念大师,他是一位研究鬼怪的学者。各位如果不嫌弃的话,那座山洞倒是很大,不妨一同住下?”

    三位吸血鬼猎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不相信他们像邵道长自己说的那么没有战斗力。不过按照本世界的习俗,吸血鬼和倒向吸血鬼的堕落人族都把蝙蝠视作血族的象征,绝不会做出清洗一洞蝙蝠的事来。邵宗严虽然不曾承认自己是魔法师,但对吸血鬼赶尽杀绝的心必定是和他们一样的,足以作为临时同伴。

    除了立场之外,他们还有一点私心。

    大汉莱顿凑到桌前深深嗅了一下剔好的蟹rou,眨着碧蓝色的眼睛,真诚地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我们爬了一下午山还没吃过东西,而且身上又被浇了这么多臭烘烘的蝙蝠粪,呆会儿洗完澡恐怕就没时间捕猎和做饭了。你知道的,到了天黑这座山就是吸血鬼的猎场,人类在外面很不方便……”

    唠叨半天,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讹上这俩人,蹭他们一顿饭。邵道长本来对他们就有些愧疚,又想借他们的力量防备夜间吸血鬼来袭,便欣然答道:“三位只管去吧,我自有办法弄吃的。”

    莱顿和宾妮大喜过望,就连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看上去有点严肃的白袍猎人嘴角也挂上了一丝笑意,客气了几句,便跑到远些的湖边洗澡去了。

    剩下邵道长独自面对要做六人份晚餐的艰辛任务。

    鱼和蘑菇倒还尽有,但螃蟹太瘦了,五只蟹都剔出来还凑不够两个蟹盖,里面既无籽也无膏。虽然是生在清澈微寒的潭水里,蟹rou本身就鲜甜紧实,可是rou太少,吃起来不过瘾,更不够六个人分的。

    若是只有他们俩人在,这些蟹rou都归了晏兄也就是了。可是大师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意螃蟹,总不能让他干看着,那个吸血鬼猎人也特地凑上来闻了蟹rou,也得给他留一点……

    真蟹不够,也只能拿假的凑合了。幸好他抓的鱼不少,再炒了剩下的马勃,加上竹筒饭……他一边想掂排一边把剔好的螃蟹给晏寒江拨了一小碟,配上小瓷勺盛的姜醋,精精致致的,让他先出来吃点垫垫肚子。

    剩下的又给大师拨了一点,歉然笑道:“这螃蟹rou少,你先尝尝味,一会儿我弄些假蟹rou再痛快吃。”

    “道长不必顾我,我并非要吃这螃蟹,只是方才观其由生到死,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大师双手合什,坚定地推辞了蟹rou,垂眸念着经文,用佛法重铸自己的内心。

    邵宗严点了点头,便把蟹rou撂下,开始处理那几条鲜肥的潭鱼。他做鱼早已是熟练工了,没几下便剁去头尾剔掉脊骨,贴着鱼皮片下两块厚厚的rou粉色鱼排。这回不用切蝴蝶片,只要稍宽而均匀的rou条,他切起来简直运斤如风,手腕握着刀一上一下,让人看不清是怎样动作的。

    切好后的鱼条拿料酒和盐煨上,在铁锅里烧上滚油,将鱼条下去滚了一滚,雪白娇嫩地捞上来,鲜香气味就从颤巍巍的鱼rou里窜出。大师的目光不由自主从螃蟹上落到他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上,他就拿着铁锅在空中轻轻一转,整锅鱼rou从锅底滑出,却又似受到了什么神力控制一样没有直飞出去,而是划了一道弧线,整团rou一起落到了漏勺上。

    刚炸好的鱼rou白生生的,不停有金色的油从鱼条里滑落,滴到漏勺下的不锈钢盘里。

    趁着鱼条滴油的工夫,他把马勃切成了细条,和剩下的鱼条一起腌入味,抓上水淀粉倒进滚油里划散,炸成一盘金黄酥脆分不出是蘑菇还是鱼rou的酥条,洒上盐和孜然小茴香粉调味。

    趁着洗澡的人没回来,晏寒江化成人鱼形态,先享受了这顿热腾腾刚出锅的晚餐。释念大师十分自觉地挡在小人鱼前面,带着一种保守秘密的兴奋感,远远看着湖上三个起伏的黑点。

    等到那人从湖里出来,他才过头,提醒晏寒江变成小鱼。

    此时草鱼精也差不多吃饱了,便跳回鱼缸安静地装鱼。大师坐回原处,才发现漏勺里的鱼早已不在,碟子里的蟹rou也不见了,盘里倒是多了五只炸得通红油亮的蟹盖,里面满满盛着雪白掺着金黄的东西。

    他自幼出家,没吃过这些水产,不知道这黄的是特地模仿了蟹黄炒出来的蛋液。里面和着滤尽油的鱼条和剔出来的蟹rou,鱼rou蟹rou与松软细嫩的炒蛋黄混为一体,黄黄白白,香气比之前单炸出的鱼rou更浓郁。

    这些蛋正就是早上他们捡的鸟蛋。水鸟蛋本身略有些腥气,和鱼条蟹粉混炒在一起,再用姜米和醋一烹,反倒彻底染上了蟹rou特有的鲜香。

    鸟蛋的蛋清却没加在这里,而是倒进盆里单独搅打。释念看到的时候,透明微黄的蛋清早已搅得雪白,yingying地像座小雪山一样堆在盆里,被他用筷子均匀地分到蟹壳上,糊住下面满满一盖金灿灿白生生的东西。

    真是精致绝伦,且不说吃,只看着便让人爱不释手。释念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看着他把酿好的蟹壳细心码入盘内,继续上汽蒸制。

    山风从水潭那边吹来,将螃蟹残留的鲜香吹向湖边,也给这片湿热的山林带来了一丝爽气。

    对面湖里回荡着莱顿的声音,能模糊听到“烤鱼”“螃蟹”“香味”之类几个单词,似乎是嗅到了假蟹rou的香味。他的同伴们低声回应了几句,湖上就爆开了一串笑声。

    邵宗严也笑了一声,低声说道:“他们现在这么高兴,但愿知道自己吃的是蝙蝠之后还能高兴的起来吧。”

    随着他说不上是讽刺还是真心的话,油锅再度翻腾起来,滚油的声音连绵不断地爆响,油烟腾腾从锅里冒出,却是那盆腌好的蝙蝠rou下锅了。

    烟气被风吹到释念身上,裹在里面的rou香自然也扑了他一脸。

    他从没想过,自己一直嫌恶又害怕的蝙蝠炸起来竟有这么香。这和螃蟹那种清淡而带着微腥气味的甜香不同,是一种极为浓烈的直接的rou香。随着锅上的油烟冒得越来越重,煎炸蝙蝠的油香和rou香也越来越浓,就连身后吹来的风也吹不散凝在他鼻端的味道。

    蝙蝠身上也没有几两rou,煎炸一会儿便有些焦脆。再用宽油炸酥,加上大量干辣椒和麻椒调味,香气中就多了种鲜活刺激的麻辣。

    释念被辣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却忍不住在邵宗严捏着rou粒喂鱼时,自己也拈了一粒放在嘴里。

    咬开炸得咸香酥脆的外层,里面就是一丝丝细嫩多汁的rou,他还吃到了小块的脆骨,咬起来咯吱咯吱的。品味完了蝙蝠rou本身的鲜香,那股醇厚的麻辣才从口腔中迸出,辣得他舌尖刺痛,连忙喝口冷茶压了压。

    辣,但是特别香。和城堡里那些散发着nongnong血腥味的半生烤rou不一样,真正的rou菜竟是这样的,让人吃了之后就不禁回味,还想再吃一块……很多块。

    想到这些细嫩香酥的炸rou块其实是蝙蝠rou,竟让他有种自己吃下的其实就是吸血鬼的错觉。

    不过古有宋定伯将鬼唾为肥羊,说不定这世上的吸血鬼也真的能吃。大师忍不住又拈了一块蝙蝠rou放进嘴里,慢慢品尝着那种陌生的香辣味,心中自嘲着:若是吸血鬼做熟了真能有这么香,恐怕早让本世界的人吃干净了,又怎会还容他们活到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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