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举荐
许是太过疲累,赵锦绣睡得异常安稳。若不是那大嗓门的说话声,他怕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罢休。 所以,虽然那两人扰人清梦,但终究是当了一回闹钟,让赵锦绣不至于失礼于人。毕竟住在别人家里。 赵锦绣翻身下床,将昨夜小厮送来的袍子掂量一番,穿戴完毕。 推开门,院内碧树红花,日光甚好,只见廊檐下站着两个人,一个紧身的黑衣,倒有些夜行人的感觉,另一人一袭白衫,拿着一把折扇,倒是三公子以前的装束。 那黑衣人,甚为魁梧,有些忐忑地白衣人,说:“你真打听清楚了?若是这条路不通,那才——” 白衣人拍拍胸脯,道:“二公子举荐一下就好了,最近颇多的名士,不知怎的都要投到九少名下呢。” 赵锦绣一听,暗想:这是个机会,若能成为江慕白豢养的“士”中的一员,那么暗自里瞧瞧他的生活习性,便更能知晓他是不是许华晨了。 立马咳嗽两声,那两人同时转过头瞧了瞧赵锦绣。赵锦绣尴尬地笑笑,拱手行礼,道:“两位公子好。” 那两人皆没有说话,这时,那小厮从东厢房那边走过来,笑盈盈地说:“二位公子,我家二公子有请。” 那两人便不再看赵锦绣,径直往那东厢而去。小厮瞧了赵锦绣一眼,笑道:“赵公子,请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吩咐人来伺候梳洗。” 赵锦绣略一点头,站在碧绿的树下伸伸懒腰,不一会儿就有穿着翡翠绿衣裙的小丫鬟端着梳洗的水前来,赵锦绣一边梳洗,不忘赞美她衣裙很合身,衬托出很好的气质。这小丫鬟粉面含羞,赵锦绣问什么,她也一并回答了,之后,还一脸娇羞地为赵锦绣那早点,顺带替赵锦绣向窦二公子传达拜访之意。 果然,还没有吃完早点。窦二公子就吩咐人来请赵锦绣。 远远的,赵锦绣就听见东厢那边传出剧烈的咳嗽声,空气中漂浮着药草的气味。有小厮在责备人:“还不知将窗户关上一些?” 看来这窦二公子倒真是病得不轻,却还是贪杯。 男人啊,无论如何都是个孩子。赵锦绣轻轻摇头,不由得想起许华晨。 那家伙有一次感冒,咳嗽得要命,他偏偏还要抽烟,赵锦绣怒目圆瞪,历数无数抽烟危害。他却偏偏咳嗽得满脸通红,却还是笑看着赵锦绣,最后终于平复下来,居然很犯贱地说了句:“不碍事,我抽十号小雪茄。” “那还不是烟,有区别吗?”赵锦绣提高八度,怒气冲冲地反问。 许华晨雪茄在指间,不紧不慢地解释,说了一堆名词性的东西,赵锦绣一概听不懂,只是他七拐八拐的潜台词,赵锦绣听懂了,那就是:十号小雪茄对身体没危害。 鬼才相信他。赵锦绣不管不顾扑上去夺烟,终于是夺到了烟,正得意,却发现自己被许华晨紧紧搂在怀里,他正低头瞧着她,眸子幽深。小区里有人在放昆曲,依依呀呀的,像是老唱片,偶尔会有卡住的地方。 两人拥抱着,夕阳从窗口洒落进来,落一地的血红。这场景很文艺,赵锦绣便不自觉地低着头,感到许华晨的灼热气息在头顶,一丝丝的弥散开来。他低下头,吻她的额头,一点点的辗转。额头、眉间,鼻梁…. 赵锦绣不敢动,只是闭上眼,仿若身子也不是自己的。感觉他轻柔的吻落在眼皮上,尔后是脸颊。 不知所措,握紧拳头,二十四岁的女子,像是小姑娘般,只鼓着那么一门子的勇气。这一刻,忘掉陈秀丽,忘掉他的身份,顺从自己的心。 可是许华晨突然直起身,将赵锦绣一推,咳嗽几声,道:“这感冒容易传染,你早些回去。” 赵锦绣睁开眼,看着他站在窗前,倚靠着窗棂,十号的小雪茄在手中,没有点燃。 “赵公子,我家二公子有请。”小丫鬟毕竟年轻,见到赵锦绣这样生得俊美的公子赞美,自然害羞,这会儿来通传,也是低垂着头,声音柔嫩婉转。 “有劳姑娘。”赵锦绣轻声回礼。
那女子一娇嗔,转身往屋里去。赵锦绣走了进去,窦二公子正斜靠在竹榻上,看一手卷,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碗黑色的汤药,几盘蜜饯。 “赵某拜见二公子,多谢二公子盛情款待。”赵锦绣走上前施礼。 窦二公子这才放下手卷,站直身子,对着赵锦绣一笑,道:“赵公子不必多礼,在下最喜结交各路朋友,赵公子气度不凡,窦某是高攀了。” “哪里哪里。”赵锦绣也是客套,不由得认真打量这男子。昨晚月色虽好,到底朦胧,这屋内虽是门窗严实,但采光却是极好,如今才看出这男子也是清雅俊秀的,只是脸色苍白,呈病态,身子看起来羸弱。 他也是瞧着赵锦绣的打量,笑道:“这身子不争气,三年前落下的病根儿了,对了,还不知如何称呼赵公子。” 赵锦绣一脸恍然,大称施礼,道:“在下姓赵,单名:华,无表字。” 窦二公子一笑,又掩面咳嗽一阵,道:“无表字的都是真隐士了,公子气质清雅淡薄,果然是高人。” 赵锦绣尴尬一笑,道:“二公子过誉了。如今你可是看走了眼。赵华今次来拜访,恰恰是汲汲于名利了,因为方才闻二公子与九少颇有交情,所以希望能得到二公子的举荐,能为九少所用。” 赵锦绣一说完,窦二公子竟是哈哈一笑,末了,又是咳嗽一阵,道:“窦某从来不会看走眼,来求本公子举荐的人不少,唯独赵公子敢直白说出来意,这份儿魄力就值得窦某向九少举荐。反正这一次,九少也在江城纳贤。” 赵锦绣一听有戏,连忙深深鞠躬,道:“多谢窦二公子。” “无妨,今日,本公子就亲自送你过去。”那窦二公子这会儿却是将桌上的药一喝,蜜饯也不吃,也不用清水漱口,仿佛那不是苦药,而是上好的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