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二回 迟迟春日暗香流 情丝如霜(三)
谢谢大家投的票票 要说魏景帝来江南,是来查金银去向的。 还没等他查出啥先碰上顾小美人,魏景帝认为顾家琪此时现身海林绝不单纯,早有人暗报说这小美人跟走私团伙勾结帮他们洗黑钱,说不定国内金银蒸发的根结就在小姑娘身上,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勾搭之。 他如此卖力,却没讨好到人。 就拿最单纯的小丫头说,三月是越看这老厮越不是好鸟,戏文里都这样说,男人没得手前,就是女人要天上星星月亮,也答应;到嘴就不知珍惜,弃之如敝。以色侍人有哪个落得好。 她频频劝小姐,顾家琪指着自己平凡无奇的脸,问道:这样也算有、色? 三月语噻,想来想去,道除非那坏胚子用八抬大轿迎小姐过门,否则,不准那老鸟碰小姐一根指头。 顾家琪大笑,道好主意,你去跟他们说去。 三月还真去了,这丫头胆子肥大,也有些鬼心眼,在客栈里当着来往商客大声问凌老板,什么时候娶她家小姐,不娶不准勾引她家小姐。 魏景帝当时颜面之扭曲,对比四下里南来北往客商神色之古怪复杂唾弃玩味,真正百年难得奇景。 顾家琪在房间时笑得直打跌。 鸳鸯、珠玉进屋送急函,顾家琪展信一读:黄河决堤,灾民百万。 顾家琪叠好信函,眉色平静地下达一连串指令。 鸳鸯、珠玉记下要点,又问隔壁那位爷怎么办。顾家琪笑,目光清冷,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两人低头,去传令。陆续有人到顾家琪这儿汇报情况,再接走新的命令。 魏景帝那边也有人盯着顾家琪,但顾家琪和自己的手下碰面都是当着魏景帝的面,即在他眼皮子前和陌生人交流几句,竟让那些朝庭鹰爪精英没瞧出问题。 就算真去查,也查不出究竟。关键在于,魏景帝这回是犯了众怒。 别以为皇帝就能毫无顾忌地为所欲为,动了大地主大富豪大世家,他们合起伙也是能让魏景帝不死都脱层皮。 后史记载,轰动一时的“乐安钱庄诈骗案”,以江浙道巡盐御史唐祖望弹劾景帝为始,唐祖望在奏折里揭露在魏景帝的治理下,国库空虚,jian妃擅权,陷害忠良,宦官指手遮天,胡作非为,导致边疆锋火不息,以至民不聊生等等社会阴暗面。 魏景帝朱批荒诞无稽,责成六部给事要言之有物,不要风闻言事;又命各地由宦官充当的税吏加大征收力度,完成本年第二季度税收工作。 皇帝此举令言官群情沸,一时间,弹劾皇帝治理不当的奏章如雪花般飞进深宫大内,却只是充斥西直苑御书房,无人问津。 内阁众臣见不到皇帝,盐道专使也不能把弹劾书送到皇帝手上。 及至受灾地向户部要银钱赈灾,国库无税收,户部拨不出赈灾银,请皇帝示下。 魏景帝让户部尚书裴尚俊照常办理,暗中指示裴虚报赈灾款,以此冲抵历次所借银钱额度的账面;并下文给地方,这次谁敢中饱私囊,严惩不殆。 朝庭下文拨款七百万赈灾,实际账面不到一百六十万。 赈灾款下达到地方,一百二十万左右。这个数字相对于历年被层层剥削后二三十万的小数目来说,已经相当可观了。 但是,它和七百万相距太大,有河道小吏发难,向巡察御史捅出巨额赈灾款被贪官污吏侵吞的事实。 顶上官员这次真是冤得紧,国库没钱,皇帝挪用乐安钱庄赈灾,各部官员心里都有数,有点政治触觉的都知道皇帝这次要逮人当替死鬼,谁还会嫌命长地去贪污赈灾银。 他们又拿不出证据,说那钱拨下来的时候,就是少的。 河道官员有苦说不出,又怕自己成为下一个顾照光,个个削尖脑袋拼命想办法变卖家中财产填补赈灾款的缺额。 但皇帝的心意是异常坚决地,下旨户部、大理寺、六扇门等组成专案组,彻查赈灾贪墨案。按着东厂提供的名单,抓一个,抄家一个,抄出来的金银全都拿来填补个个缺口。 朝庭惩治贪官污吏,百姓个个拍手称快。 然而,皇帝拿贪官来掩饰自己借用乐安钱庄存款这样的做法,无异于自掘坟墓。 虽然那些被铲除的贪官是被各派系推出来的牺牲品,但还是有人不甘心,谁不爱自己的命呢,因此,就有人捅出惊天秘辛:乐安钱庄是个空壳。 钱都被朝庭官员掏空了。 最大的蛀虫就是皇帝本人。 这么多年打仗的,国库早就空了。皇帝哪有钱给两个公主办豪华婚礼。 君不见,皇帝曾经强借秦家管事三千万纹银,到现在都没有付过一分利息。 皇帝从秦家手里要走乐安钱庄,不是为着什么给大家做信用担保,而是拿老百姓的血汗钱自己挥霍潇洒纵情声色。 国家受灾,到处要钱,魏景帝却豪掷千金,在画舫上掷水漂,只为哄美人一笑。 这事到底真还是假,到钱庄把钱提出来就知道了。 民众纷纷涌进各地钱庄,兑换银钱。 几乎所有的钱庄都告急,金银储备不够这么多人提现。 不仅是乐安钱庄大理石柜台被愤怒的群众砸烂,就是四海统一皇家钱庄也受波及,为防止酿成大祸,秦家堡迅速召开大股东会议,要求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股东们就一个意见,看皇帝表态。 魏景帝这时候还有毛意见,皇庄股东开什么条件,他统统答应,包括钱庄拥有独立经营权,皇家不得干涉具体事务等等要求,最突出的当属明确规定,钱庄储户钱款权益神圣不可侵犯,任何人包括皇帝都不得强行征用借取挪用,并拟定一系列限制皇权的措施。 这时的皇庄股东都是各方的势力大佬,也是各个商会的实际掌舵人,在政治上与皇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实际上却没有有效的权限能够干预皇帝作为。 比如说,在商事上完全受皇帝的爪牙宦官们的无情欺压剥削。 皇庄股东认为要保护自己,即保护天下商人。 皇帝是魏国当之无愧的独裁者,拥有完全的立法权司法权及执法权,是军队的最高领导人,所有国家机器都为之所用,若要制约皇帝,就必须要成立合法的官方组织,选出有所作为的蕃王牵制皇帝,来维护天下商贾的权利。 这个神奇的商人组织,全称叫帝国货币流通控制中心,高级俱乐部会所模式,交纳巨额会费后即可加入,成员遍布五湖四海,共同目的扼制皇权侵犯个人财产,特别是要杜绝宦官层对商户的横征暴敛。 也有人将这个金钱组织,形象地称之为影子皇帝。 经皇庄股东及蕃王代表、商会代表共同投票选举,第一任影帝为鲁阳王。 这人没才能没作为不要紧,大家都好控制。反正大家要的只是他的高辈份,以及皇家宗室的承认。
鲁阳王在新落成的组织大厦会所宣誓捍卫天下商户合法权益那一天,民众戏称之为皇帝投降日。 魏景帝对顾家琪是恨得牙直痒痒,要说他不想下达秘密格杀令什么的,那真是太看得起他不怎么宽阔的胸襟。 在和皇庄股东谈条件时,他被迫书写一封亲笔书写的既往不咎皇庄成员乐安钱庄诈骗案事件中作为的责任函,简称皇帝保证书,并加盖皇帝大印及私印,见证人为各皇庄股东;收在秦家堡的秘密宝库里。 顾家琪正是半公开化的皇庄股东成员之一。他当然杀不得她。 这是其一,其二,秦东莱后来又讨了封旨。皇帝把烂摊子乐安钱庄高价卖回秦家,秦东莱趁势要求皇帝不干涉顾家琪婚配嫁娶自由。 皇帝算是知道顾家琪是怎么样的厚铁板,短期内踢不动的硬骨头了。 就算不提这道圣旨,魏景帝现如今也没空找顾家琪麻烦,安抚灾民的事、百官弹骇的事、东宫太子日益做大的事,够他烦的。 前面说到魏景帝独宠宁贵妃六载,大肆压制内阁首辅池太师。 池太师多次请旨致仕,他的独生女儿池越溪为戏耍于生父,拾缀皇帝不批准,并找来几个次辅日日给他使绊子,找他晦气,栽赃陷害泼黑墨无所不用其极,清白的仕途名声涓滴不余。 那段时间,池太师真是老了一大截,徒叹家门不幸。 最近,池越溪的真面目被揭露,池太师备受同僚讥讽嘲弄,可怜他忠君一生老来被女儿戕害至止。太子监国的时候,池太师再次提出致仕。 东宫太子陈情挽留,若老太师离朝,那还有何人能阻挡李家妇人擅权。 池太师留下了。 他要是不眷恋权势,也做不出不给受辱的女儿主持公道反而逼她嫁入顾家巩固年轻君王权位并迫她找贪污罪证以瓦解郦山侯府势力的事来。 景帝与宁贵妃的六年戏耍,让池太师深刻地明了,魏景帝对他的杀心。 因此,池太师尽心尽力地辅佐东宫太子,正好魏景帝一系列倒行逆施的行为让文武百官寒心,池太师趁机帮仁厚的太子网罗了一大批清流忠诚官员。 这次乐安钱庄诈骗案里百官弹劾吏风整顿,池太师出力可不小。 魏景帝回过头来,发现日益坐大的皇太子,这个帝国最正统最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这个他从来都不喜欢却怎么废也废不掉的皇长子,心中惊怒交加。 当太子提出为其母正名将她迎回景泰宫的要求,文武百官竞相赞同。 一国之母,妇德容工并无严重差错,理当入住中宫。 百官意志成城,魏景帝登上皇位以来,再也没有感受过的力不从心,在他心底滋生。 景帝十五年五月初,国母刘春容重归荣华。 同月,刘皇后为福嘉公主、郦山侯之子顾家齐主婚。半月后,刘皇后再次出现在三公主的婚礼上,这次她不需要人搀扶,身上所有的苛刑痕迹都消失,尊荣显贵,光彩照人。 请大家继续支持,洒票票 票票,哦,票票,快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