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逼死人命

    就在此时，牢头儿匆忙进来，端着酒菜，讪笑道：“加餐，加餐。”

    话毕，不待易风吩咐，就直接奔到柴三面前。

    加餐？何时定的这规矩？易风一头雾水，这是午后，刚用过午饭不到两个时辰，加什么餐？况且，送饭的有专门的狱卒，何劳牢头儿亲自跑腿儿？

    蓦地，他意识到危险，但为时已晚。

    那牢头儿先把手中的酒菜抛向易风，随之，双手掐住柴三的咽喉，“咔吧”一声，送他见了阎王。

    杀掉柴三后，牢头儿坦然坐在地，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

    易风先跨到柴三面前检查，然而他已毫无丁点儿生命迹象。立时，他怒火冲天，小爷费尽心机才诱惑柴安招供，却被你这鳖孙搅黄了。于是，他抡起那条板凳对牢头儿一阵猛砸。

    牢头儿抱头蜷身，不言不语，不反抗不挣扎，任其发泄怒火。

    见易风发疯，凌飞、风青青和宁一川急忙死命把他拦住，再砸下去，牢头儿就成rou酱了。

    随后，凌飞审问牢头儿。

    “不用说，你也是‘隐形者’的人。”她恶声恶气言道，“而且，你这么做，也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牢头儿沉默无语，一副求死的神情。

    “谁让你这么做的？你都知道些什么？”凌飞追问。

    牢头儿依然沉默无语。

    “看来，你这老鳖孙不怕死啊！但你的作法会祸及你的家人？你想让他们陪葬吗？”宁一川插言。有风青青在的时候，他表现的欲望很是强烈。

    然而，风青青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这老鳖孙是个老光棍儿。”

    都是惊雷坞的同僚，虽与牢头儿没什么交情，但凌飞和风青青略知其情况。牢头儿六十多岁，老实巴交的，对工作也是勤勤恳恳。就是这么个人，一个有口皆碑的人，当着他们的面掐死了重要人犯柴三。

    这老鳖孙还真是茅坑的石头，无论凌飞和风青青如何诱惑，诱导，甚至威胁，都无济于事。他的表情就是两个字：求死。

    这时，易风渐渐恢复了平静。他长吁一口气，抹一把气的有些麻木的脸，坐到那条被他砸断的半截板凳上，亲自审问。

    “小爷的手段，想必你也听说过，呃，对了，那次我对徐良才上刑的时候，你似乎在附近。”易风缓缓而言，“说到这里，小爷我明白了，其实你在探听徐良才的情况。这次，你也在附近。只是你老实巴交的名声太响亮了，小爷就没怀疑你会有异心。”

    顿了顿，他继续道，“看你这模样，你挺想去见阎王老子的。不过，你太高估小爷的善良了。估计你也听说过，小爷对jian恶之徒下手从不留情。何况你这大jian大恶之徒？这么说吧，小爷绝不会遂了你的心愿。”

    牢头儿亲眼目睹过他惩戒徐良才和柴三，因此，听到这番话，就有些动容。然后，他抬起那枯蒿似的脑袋，用那无神的目光盯住易风，嘶哑言道，“老头子这条命，属于宗主。想让我出卖宗主，万万不可能。只希望易小爷看在咱是同僚的份儿上，看在老头子我在惊雷坞还算勤恳的份儿上，能让老头子我死的有些脸面，少些痛苦。”

    宗主？易风心里一动，就问道：“宗主就是你们的老大？”

    牢头儿点点头，算是默认。

    “宗主是谁？”易风没想到如此之快便挖出了“隐形者”老大，就强压狂喜，镇定的询问。

    然而，牢头儿却摇摇头，茫然答道：“老头子我从未见过宗主。我只是最低级的小卒子。哪有资格见宗主？”

    易风愕然，追问：“你连宗主的面都没见过，还如此效忠他？你傻缺啊！”

    牢头儿无神的目光凝住煞气四溢的易风，很诚实地答道：“‘隐形者’的人，必须效忠宗主，否则，不但会被掘祖坟，还会断子绝孙。”

    听到这话，易风倒抽一口冷气，这什么鳖孙的组织，如此歹毒？不过，他随之一想，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指不定能感化牢头儿呢！

    于是，他就一脸惋惜地言道：“唉，说起来，老伯你也是个可怜人。这样吧，我答应你，不但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还厚葬你。不过，你也知晓，我这么做，也是违规的。还需要向总捕头请示。但要想让总捕头允诺，你好歹给我些信息，让我有与总捕头讨价还价的本钱。”

    这话似乎打动了牢头儿。对于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而言，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而言，能有人送终，还体体面面的下葬，也许，这是他唯一的愿望吧？！

    于是，他沉默片刻后，道：“徐良才不是自杀，是我杀死的。当得知徐良才叛了组织后，你们一离去，我就趁看守狱卒打盹儿的时候，悄悄进入牢房。为了便于行事，我欺骗徐良才，说要救他出去。他放松戒备后，我就从背后趁机下手，双手夹住其腰部，猛然撞击墙壁。因为我抹去了我出入牢房的痕迹，所以，看起来他是撞墙自杀。”

    顿了顿，牢头儿继续交代：“至于苟荣华，也是我做的手脚。犯人关押入哪间牢房，由我来定。因此，我就把她关入一间有天窗的牢房。这天窗，是个秘密天窗，只有我知晓。然后，我悄悄抛给她一个纸团，告诉她天窗的位置。因而，当夜她就逃之夭夭了。”

    “至于柴三，正如他所言，本来是有人来保释的。只是，老头子我刚刚接到命令，立即斩杀之，不惜一切代价。易小爷你的威名，老头子深知，别无良策，只能出此下策。”

    交代了对徐良才、苟荣华和柴三的作案经过，牢头儿无奈苦笑道：“唉，老头子我终于解脱了，希望来世能当个普通的庄稼汉，儿女双全，待上了年纪后，能怡然自乐地度过残生。对了，易小爷，你说过的，要让老头子我体体面面下葬。我相信你。”

    话毕，他惨然一笑，咬舌自尽。

    易风愕然，他正听得津津有味，更是触目惊心，牢头儿就嘎巴了。他刚才只是一种策略，不料牢头儿竟然当真，更料不到他的理想如此之低。顷刻间两个大活人翘了鼻子，让一向淡定沉着的他有些发懵。无奈，只能上报孟义智了。

    而卞立新如狐狸一般，嗅着气味，也得知了此事。然后，他抓住此事不放，还散布到整个惊雷坞，说易风“逼死犯人，冤死老好人牢头儿，使案子陷入绝境”等等，诸如此类。

    随后，玄武楼的捕头单通联合了白虎楼和朱雀楼的捕头，向孟义智和青龙楼的捕头施压，无奈，孟义智只好暂时放了易风的假。所谓放假，是剥夺办案权力的委婉托辞。

    这也好，易风无案一身轻，悠悠哉哉来到玫瑰坊，陪着宁一川看连续戏。然而，看戏也有看戏的妙处，不但愉悦身心，还能搜集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