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你信我吗
我父亲已经云游去了。稍作沉吟,徽音柔声笑道,而且,我和我父亲长得并不像,很多人都说,我没有我父亲好看。 我微愣,随后尴尬道,像未必指的就是长相,比如性格和气质,你和前辈的气质很像,再说,这样的你,已经是极好看的了。 她温婉浅笑,随后从取下腰间悬挂着的一把长不过三寸的黑色匕首,一眼我便认出那是降龙木所制,应该出自于我师父铁檀之手。 她拔出降龙匕首,抓住老藤,将其根部割下,老藤则弃之不要。 那黯淡无光的降龙匕首,竟是锋利无比,划之必断,看来我也得弄一把,作为防身利器倒也不错。 虽拥有那只银角,但银角只适合扎刺,并不适合切割。 她用树叶包裹好切下的根部,将匕首擦拭干净归鞘,重新悬挂在腰间,看起来十分不起眼,难怪我一直不曾注意。 她突然盯着我的眼睛,柔声笑道,你有个好师父。 我微愣,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笑道,谢谢。 走吧。她继续往前走去。 我急忙跟上,好奇问道,那根部有何作用? 她淡淡道,可入药,在这原始丛林里,备点药,终归有备无患。 不多时,徽音又碰到了一株药草。 鳞茎球状至扁球状,由许多rou质、瓣状的小鳞茎紧密地排列而成,外面被数层白色至带紫色的膜质鳞茎外皮。 叶宽条形至条状披针形,扁平,先端长渐尖,比花葶短,花葶实心,圆柱状,中部以下被叶鞘;总苞具长两寸左右的长喙。 此草长不过三尺,甚为奇异,她折下了一些枝叶,将其中一半递给我。 我心中疑惑,但仍然接过,细细观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看着我,淡淡道,吃了它。 我微愣,不解而反问道,吃了它? 她凝视着我的眼睛,轻轻道,你信我吗? 看着她那双纯澈见底的眼眸,我笑了笑,诚实而坚定道,我自然信你。 不再有任何迟疑,我直接开始吃草,入口颇为苦涩,实在不太好吃,毕竟我不是食草动物,有些难以下咽,但我还是强忍着给全部吃完了。 徽音那纯净的双眸中闪过一抹清柔而温情的笑意,轻轻道,此草名为牧靡,十分珍惜难得,我曾经在药书上见过,我父亲也教导过我,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传言中可解百毒。 说完后,她也开始吃草,枝叶入口,她细嚼慢咽,不禁微微蹙眉,但并未吐掉,很快便恢复如常,坚持着直到吃完。 吃完后,我微微笑道,怎么样? 她淡然道,说实话,很不好吃。 稍作停顿,她继而笑道,不过吃下了终归有好处的。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们继续上路,偶尔会作交谈,但大多不过一两句话而已。 我本不善言辞,她也言语稀少,想要聊得愉快尽兴,显然不太可能。 但就这样肩并着肩缓缓前行,虽是可怕而恐怖的原始丛林,倒也别有一番意味。 我心中暗叹一声,若是雪妖流魂在多好。 急忙收敛心神,不敢多想,因为她能看穿我的心思和想法。 这种超凡的能力,说实话,有些可怕。 一路上她又采摘了一株药草,是大补之药,听说在外面的世界极为罕见,千金难得。 这原始丛林虽然广漠可怕,危机四伏,遍地都是危险,但是不可否认,同时遍地也都是宝贝。 我们再次去了兰儿的坟墓,听她说,那里面埋葬着的是兰儿残破的衣物,她的rou身早就进入了那野山猫精的腹中。 盯着兰儿的那简单而又粗陋的坟墓,我暗暗发誓道,总有一天,我会帮你报仇。 一旁的徽音一直都沉默不语,她在兰儿的坟前,留下了一束芳香的小野花。 很快,我和她便回到了降龙木林中那堆火堆旁。 铁檀师父和红骨还在打坐入定,一如雕塑,那只野山猫精还在沉睡。 只是那堆火堆却近乎熄灭,幸好在灰烬中才埋藏着几颗火种,我小心翼翼的生起了火,火势渐旺渐烈。 徽音放好了那些采摘而来的药草,然后和我一起坐在地上被他用来当做垫被的那张皮毛上。 我和她一起呆呆地凝望着火堆,半响过去,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我和她都是不善言辞的人。 不过不说话也没什么,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也挺好的。 不知何时,她改用用双手环抱双腿,下巴磕在双膝之间,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听着她平顺的呼吸,已经是睡着了。 想必是太累了,rou体凡胎的她,走了这么久的路,不累才怪。 待她睡熟,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将她安躺在皮毛上,然后取过另一块皮毛轻轻地搭在她的身上。 我又加了一次柴火,待火势渐旺,我盘膝而坐,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运转那潜伏在我体内的灵力。 没过多久,我就感觉有九股热流自我的心脏、双手手心、双脚脚心、双眼、丹田和眉心九个地方同时化散开来,随着心脏的而每一次鼓动,经过血脉,以极快的速度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而玄奥的脉络。
我自己无法看见,但我的意识却能感觉得到,那神妙的热流沿着那玄奥的脉络奔涌流转,流转我的全身,笼罩而包裹着我,那感觉舒畅无比。 每一次心脏的鼓动,那股热流便越加浑厚绵长,温养着我全身每一丝血rou和肌骨,渐渐的我感觉我的身体完全变成了一团神妙的热流,而我的意识就浸泡在那股热流之中,徜徉不息,浑然忘我。 不知何时,当那股热流渐渐退散,归于平静,重新潜伏在我的身体之中,我的意识很快便苏醒过来,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天竟然已经亮了,太阳的光辉无法穿透那些高大挺拔的树木,但整个丛林已经明亮了许多。 入眼既是徽音,她正背对着我,又在烤rou,烤的又是一只野鸡,架子上还挂着口黑锅,热气腾腾伴着香气阵阵,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看到那口黑锅,我觉得颇为怪异,只一眼我便认出了它竟然是那个降龙酒坛。 我不禁呆怔了片刻,这降龙木不但坚硬逾铁,可以制作出犀利可怕的武器,竟然还如此扛火耐烧,如果真能用来造船,那造出的船岂不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恐怕在水中横行霸道也并非难事。 我很快便回过神来,不待我起身,徽音头也不回的轻轻道,你坐着,已经好了。 我的确是打算起来去给她帮忙的,她脑后并没长眼睛,我也写怀疑她是不是能未卜先知。 这时候,正在打坐的红骨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有血色灵光一闪即使,恢复如常。 我站起身来,抱拳朝她深深一拜。 红骨微微一笑,妩媚而又充满邪气。 她伸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只匍匐在她身旁的野山猫精,野山猫精乖顺的喵叫了一声,一双眼珠子却直直地盯着烤架上那只金黄肥硕的野山鸡,哈喇子流了一地。 迟早毒死你,将你扒皮抽经。我冷冷一笑,看向铁檀师父,铁檀师父也恰好睁开了眼睛,从入定中悄然醒来。 我急忙抱拳,朝他深深一拜,诚敬道,师父! 铁檀师父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淡然笑道,看来,你已经恢复了。 我感激道,谢谢师父。稍作迟疑,我试探性问道,师父,您什么时候教我造船啊? 铁檀师父恬淡而平静道,既然你已经恢复了,那就从今开始教你造船。 我欣喜道,谢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