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鬼拦路
琥珀看着对面的李mama，脑海中浮现出李锦儿的性情模样，是个本分能干的丫头，虽有亲娘这座现成的靠山，却并不做仗势欺人的事，反而行事低调，待人亲切有礼，可惜这样一个好苗子，却摊上了李mama这样一个势力的娘。 心里斟酌了一下，琥珀淡笑着给了李mama一个答覆：“李mama把锦儿姑娘教的很好，等过了这‘一月之试’，劳烦李mama把锦儿姑娘调到南院的厨房来吧，我这里正缺个送饭的小丫鬟。” 李mama听了个开头，就知道她家锦儿这回准是能选上了，又听到琥珀后面的话，一颗心彻底落了地，当下笑的满脸褶子，“老奴代锦儿谢谢姑娘的提携之恩。”说着，蹲下去行了个大礼。 “mama快快使不得！”琥珀眼明手快，扶住了蹲到一半的李mama，“都是给王府当差，谈不上什么谢字，mama还是快去通知北院的小丫头们搬银器去吧，再晚一会儿她们今晚可就赶不上厨房的放饭点儿了。” “是，是，老奴这就去，定不会辜负了姑娘的嘱托。”李mama恭敬地退了出去。 等李mama退出去之后，又过了半晌，玳瑁才从外面走进去，刚才琥珀和李mama说话的时候，她就自动退出去了。 “那个老货又来提她闺女了？”玳瑁随意地坐在板凳上，塞了口桂花糕问道。 “嗯，李锦儿是个好的。”琥珀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 “有那个兰花好？你费这么大劲，不就是为了引出她吗？”说着，又塞了口糕进嘴里。 “她与兰花不同，李锦儿在这个府里后宅长大，见惯了后宅里的勾心斗角，所以说话做事都透着股通透劲儿，而那个兰花，则是从朱mama那里买来的良家子，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她家住在王家村，家里人口简单，一家子都务农，也没有任何住在城里的亲戚，应该不是谁派来的纤细，而最难得的是，这个孩子身上不但有股农家人的朴实厚道，还说话有礼，做事知进退。” “得得，一夸起来就没完！”玳瑁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不过呢，本来我以为你看上的这个兰花meimei是个木讷呆板的，一天天的像个奴婢似的给那个叫什么杏的带饭，结果今天早上让我不小心在厨房后边的空地上，撞到她和另一个小姑娘的悄悄话，才发现这小丫头不仅不木讷，说话还有趣的紧，这样的丫头送到咱们夫人身边，应该能为夫人排解不少忧愁吧！”说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琥珀办完这趟差就可以回去，可她，却还得继续呆在这个院子里守着，送走一批又一批新人，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年是个头。 “她说了什么？”琥珀难得好奇了一回，玳瑁立马声情并茂地叙述了一遍她今天早上看到和听到的。 听完了之后，琥珀嘴角微弯，心里对这个兰花更满意了。 这个兰花是她在今年这批小丫头里最满意的一个，看着她天天细心照顾着她的那个“隔壁的”，琥珀就放佛看到了自己那个已经出嫁的大姐，而点名春杏做“守夜人”，就是为了试探兰花到底能为她的这个“好隔壁”，做到什么地步？ 而琥珀口中的这个“好隔壁”，此时正怨念地看着地上的一箱子银器。 她们四个小组，两个小组搬一箱，刚把这俩箱子连拖带拽地搬到绣房，一掀开箱盖，一帮人犯难了。 都黑成这样了还擦？真是拿下人不当人啊。 如果春杏此时知道了她已因为兰花的“细心照顾”而被选为了这批丫头中的“倒霉蛋儿”，不知她心里会作何感想。 “这怎么擦啊，这么大个箱子，这么多银器，还这么脏，擦一周也擦不完啊！再说，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哪剩下力气擦东西啊！” 果然，第一个张口抱怨的，还是我们敬爱可爱的荷花meimei，她jiejie还在茶房没回来，自然也就没人答她的腔。 春杏见她一脸委屈不甘地坐在那儿，又瞅了眼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的李锦儿。 不愧是带着降落伞来的啊，果然知道的内幕就是比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多啊，既然人家都不着急，我们在这儿急也没有用。 想到这里，春杏就悄悄凑到了兰花后边，打定主意做个闷嘴葫芦，谁问什么就是点头YES，摇头NO，都不带给第三个选项的。 等了半晌，李锦儿见众人都不说话，才一脸微笑地站了起来，落落大方地朝众人说道：“我说个主意，大家看行不行，这两箱子看着多，其实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没多少了，我们与其在这里想办法，不如先分一下，等明天早上来，再想法子试试，用什么招儿能把这些黑锈擦掉？” 那不叫“锈”，那叫“氧化”，终于遇着个比我还笨的了，春杏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李锦儿不赖嘛，很懂得把握时机，站出来充英雄、出风头那一套。 果然，李锦儿说完之后，其余几个人纷纷附和，于是一箱子银器一会儿工夫就分完了，每个人在屋子里找了块地方，放自己分到的银器。 春杏眉头皱了皱，当她听到银器不许带出这个屋子的时候，就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在她刚要走出这间绣房回北屋的时候，跟桃花她们一组的张蓉叫住了春杏。 春杏看着张蓉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下起疑，此人跟她虽同在王婆子手底下呆过，可是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是什么让她在看自己的眼光里，带点“同情”，又带点“不屑”的呢？ “春杏，锦儿姑娘，啊不是，是李mama让我告诉你，一会儿回去取下被褥，搬到绣房来睡，这么多银器放在这儿，没人看着可不行，这三天，你就都在这儿值夜了。” 春杏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回可真是遇着小鬼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