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争执
夕阳的余晖仍旧暖烘烘的洒在大地上，海棠坐在归府的软轿上，掏出手绢扇动着，以此消些暑气。 “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吧……”海棠口中喃喃自语，放下了手绢腾出右手，去捏了捏自己发酸的臂膀。 回府后，海棠倒也算过了几个月平静的日子。 而这段时间，胤禛每日倒是会抽空来这蒹葭居看顾上一眼，然后去嫡福晋的房里待上一会。 剩下的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在他自己的晴天居里。海棠通过自己细心的观察发现，最近的胤禛来时话也不多，总是阴沉着脸。 虽然他从未对自己发过脾气，也没有跟自己倾诉什么。不过海棠倒是看出来了跟之前的他，有些不同了。 炎炎夏日已经过去，时节已转为初秋，这些时日以来，府中虽然没有多少人走动，可十三阿哥却是王府里的常客。 “十三，今天又来找你四哥谈事儿啊？”自从入了秋，天气没了之前夏日的闷热，凉爽起来的海棠，胃口也好了很多。今日午后，因为蒹葭居的厨房做了南瓜闷饭，自己觉得可口，多吃了一碗觉得胃有些涨，出来散散步，结果一出来便碰到了十三阿哥胤祥。 今日，胤祥那张总挂着笑容的脸也愁眉苦脸起来。见胤祥烂着一张脸，海棠忍不住出声打趣道： “哟，一向潇洒英俊、风度翩翩的逸然公子，今日怎么似霜打的茄子焉儿了样子？” “嘘……我那外号可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可别被人偷听了去，若是传了出去，你让我堂堂逸然公子如何在京城里混呐！” 胤祥见来者是海棠，脸上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暂时抛开了心中的烦闷。 “哼，叫你见着我也皱着眉，最近你几乎每日都来王府上，可是宫里有事儿了？” 海棠估摸着这时候也差不多了，前几日在府里碰见了自己刚相认的哥哥钟太医钟宇威，知道他终于将替皇上看病诊治的差事儿盘了出去，算是化解了一场危机。 不过，钟太医推辞诊治一事儿也本是好办的。在宫中的太医院里，都知道皇上是伤风感冒觉得好治着呢。既然钟太医愿意将这香馍馍拿出来，自然大家都抢着要。 海棠见胤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并未急着继续问下去。 “十三，要不去蒹葭居坐坐，喝口清茶？” 海棠知道胤祥的不便开口，定是因为他言语里有怕被别人听到的机密之言。虽然不见得胤祥都会告诉自己，但起码自己能听到一些风吹草动，探得一些情况，至少，她明知道天下易主，也是不可能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 “柳儿，去，给十三爷泡茶来。”虽然月奴儿是自己房里的主事丫鬟，但各项大小杂事儿都需要她办理、cao持，因此，倒是柳儿能乐得清闲，时刻跟在海棠身边。 海棠这会子是特意将柳儿支出去的，这种关乎皇位社稷的谈话，柳儿知道得越少对她自己越好。 “宫里可是出大事了？”海棠直奔主题，毫不忌讳胤祥怎么看自己。 “你？你足不出户，如何能得知？莫非是年将军告诉你的？”胤祥今日和胤禛谈的不仅仅是宫里的事儿，而且还事关皇位，实在机密。 “我娘家哥哥？”海棠一脸茫然，自打嫁过来后，别说是年羹尧，除了柳儿她可压根儿没见过一个年家人。 “不是年将军吗？这会子他应该正和四哥在书房内谈着，我还以为他来得早，来蒹葭居坐过了呢。”胤祥拍拍脑袋，嘿嘿地干笑两声，许久没见海棠自己觉得生分了不少。 “你自己小心点儿吧，最后阶段了，你要好好助你四哥，不过你也得让他顾念着兄弟手足之情。” 海棠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让十三阿哥胤祥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让我劝四哥将皇位让给八哥，还是让他若是今后真继承大统，让他放过八哥？？”胤祥一下子阴沉着脸开口问道。 他不是不知道海棠曾经喜欢过八阿哥，自然海棠这番话，让一向维护四阿哥的他，听来很是刺耳。 胤祥的表情海棠一看，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她承认自己是对八阿哥胤禩有过一些好感，不过那些都是因为他三番四次的感动自己，搭救自己。 本来海棠从小就是个孤儿，很少有人能对她那么好，再说胤禩三番五次的舍身相救很自然的就让她对胤禩产生了好感。 可最终，也因为胤禩的懦弱和对皇位的执着，让她不再对他们之间抱有任何的幻想。而自己当日冒险从醉春楼中送出血书，已算是内心中报答了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早已两不相欠。 “想不到如今你竟这样看我？”海棠不禁对胤禩失望，她本来今日就是想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次，想要他安心帮助胤禛。那顾念手足之情只是顺便脱口而出的话。 的确，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自己心中那座天枰已经不知不觉的朝胤禛这边倾斜了不少。 “难道不是吗？虽然现在在我心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四哥对于我来说，比我自己都更重要，你明白吗？你不要怪我那么生你的气，因为我看到四哥如此爱护你，仍由外面如何传的沸沸扬扬，却未曾惊动过你，来质问过你，而你却还在一心为其他男人担心。” 胤祥几乎是用吼说完这番话的，说完便气的头也不回，茶也不喝的冲了出去。 “十三爷？” 柳儿这会儿才刚将现泡好的铁观音端了过来，谁知刚到门口，竟然见十三阿哥风一般的冲出了门。 幸好她眼疾手快，忙将托盘往回一收，虽然洒了些茶水，倒也不至于烫到人。 “甭管他，随他去！”海棠忙出声呵斥住了准备放下托盘去追十三阿哥的柳儿，她还气呢！好心没好报，本是一片嘱托之心，结果却被那十三讲得如此不堪，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海棠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