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哥哥的痛（补12号的4K）
中午的下课时候，兄妹俩便当散步一样走回家，因为家里离的比较近，所以顾晨她们是回家吃饭的。 本来佳佳也是想和顾晨一起回的，可顾晨待会有事问他哥，所以随便搪塞了个理由，也没答应和她一起走，只嘱咐了她不要将今儿早上的事告诉大人，不然她哥肯定免不了一顿揍，她爹那暴力行径，她真正是不喜的。佳佳还是很可信的，她应了，那就不会出现像顾馨那贼丫头的告密事件。 走在路上，顾晨忐忑不堪，她哥看来是会在下午接受老师的“审讯”了。不由得焦虑着追上走在前方的顾建文，不见他一丝忧愁，如平日般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 “哥。”顾晨唤了声。 她哥顾建文顿了顿，然后转头撇向她，也没怎么说话。 今儿咋了？怎么这般表情，顾晨瞧着，觉着胆寒，一种属于大人的淡漠黯然神色，怎么在他哥的脸上出现？他再老成，个性再淡然，但终究是个小孩子啊，怎么能有一种趋近颓废的神色，她惶惶然了。 “哥，怎么了？有事儿和我说，我不会告诉爸妈的，我会保密的。”顾晨看着她哥的眼睛，说的很诚恳。 顾建文停下了脚步，看了顾晨许久，依旧没有说话，继续迈开步子走了。 顾晨立马追上去，近乎生气的喊着道：“哥，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的呢？” 顾建文终究是个六岁的孩子，停下了步子，眼眶竟然有些红了，“晨晨，我不能说，我不能说，说了就不一样了，会变了，会改变的。”说完，跑开了，再无他言。顾晨愣愣的瞧着她哥的背影，一丝忧愁挂上心头，话说她哥很少有这般神情。 然后，直至吃中饭的时候，顾晨也没见着她哥，真的想不到今儿早上的事对她哥的影响这么大，难道真的是陈平那小屁孩说了什么严重的话让她哥变得这般？那这话未免也太有杀伤力了吧！她哥这边无法下手，看来还是去陈平那入手吧。 唉，真的很担心她哥。 下午，顾晨没有等她哥就早早的去了学校，在门口将陈平拦了下来。陈平又换了件衣服，也是。早上的那身衣服和她哥打架早弄破了。 “今儿为什么要和我哥打架？” 陈平不知为何竟有些歉然，低着头，嘟囔着：“想和他比下谁打起来厉害，谁才是幼儿园的头头。”越说声音也越轻。 这小子咋了？早上可没见他有过这副表情啊，今儿早上，他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丝毫没有愧疚之意，怎的现在突然生出那么个意思，转变也够快，顾晨真是好奇。 事实上，是陈平回家后，被他妈发现身上有打架后的痕迹，便细细的问了顿，才得知这小兔崽子口无遮拦，到处惹事，便把他给训了顿，并说了事态的严重性，倒把陈平给吓着了，于是陈平为早上的那句话一直觉着愧歉于心。 她现在很好奇陈平和她哥说的那句话，好像那话惹得他哥直接出言“恐吓”“说一次，打一次。”那么说来，这话肯定很关键。 这么去问，难保陈平不告诉她。顾晨脑中一转溜，嘿，你一七岁的心智还能拼过我二十有五？ “陈平，你今儿早上的话真的太过分了，你惹得我哥很伤心。我哥都和我说了，唉……”顾晨表情神色装的十足的像。 陈平猛的抬起头，一种出乎意料的神情露于脸上。 顾晨余光一瞥，尽收眼底，心中好奇：难不成这事儿还很隐秘，不能让我知道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呢？我觉得你那是胡说八道、诽谤、诬陷……”顾晨搜罗了肚子中所有的贬义词汇，一股脑的倒出来，把陈平数落的一文不值，让其受屈的不行。 照道理，这小子到时候会发飙，一发飙，就会口无遮拦，脑子不经思考了，啥话都好套了。 小样，挺能忍，还不说。只是那小拳头早拽的死紧的，分明表现了他此刻的恼怒，顾晨想着再加把火就行了吧。 “你这人太会无中生有了，也许你成为幼儿园的头头很大部分就是由于你有这无中生有，胡说八道的能耐，大家就都怕你了，生怕你乱说到他们头上，就奉了你个头头的称号，哈哈……”顾晨继续在那嚣张，这次挑衅到陈平老大的威望了，丫的该发怒了吧！ 不过顾晨心里也在打颤，只是强装镇定，真要发怒了，若是单打独斗，她可不是这打架高手陈平的对手啊，准会挨打，囧。哥啊，为了你，我可是“赴汤蹈火”了啊，够意思吧！ “谁胡说八道了，谁胡说八道了，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我妈难道能骗我么？你哥就是别人不要的小孩，我有说错么！”陈平大喘着气，怒吼出声。 顾晨听完这话，脑中当机，“别人不要的小孩……”这……这什么意思？不要是她所猜测的那样……最好不要…… 于是，顾晨理了理神色，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那你妈有什么证据说明？你妈有可能是哄你的啊，哈哈……”顾晨此刻的笑，好牵强，只是这用来糊弄眼前的小屁孩是绰绰有余了。 虽然她老说他哥顾建文就是他家的异类，长的和她爹妈完全不一样，不像她和顾馨好歹都遗传到了一二，人都是晓得这是谁家的娃，可她哥，长大后那模样，纯粹是一酷哥，若是将她哥和她爹妈放一起，任谁也无法相信，这是一家子。但是，从心底里来说，她不愿意她的玩笑想法成为现实，这太…… “我爸告诉我妈的，我爸亲眼看见你哥是被人丢弃的，然后你爸捡来的。” 终于，还是证实了这种猜想，真的是这样……可怎么会这样呢，她只是玩笑的想想，真没想着她哥原来真的不是她爹妈亲生的。这世界，真的好神奇！ 上一世，她不是和她哥一届上的幼儿园，而且心智也不熟，所以没有挖出这些事，如今，探听到了，竟觉得出来的竟然这样不可思议的消息。 猛地，想起了她哥顾建文，这事对于她哥的打击该是多大啊，犹记得上一世，她哥的神情总是冷冷的，上初中后，她哥的身上也总有一种近乎绝望的颓废，等成熟后，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又总挂着一种淡淡的忧郁，她以前一直不解，现在想来，该是这事对他的影响，知晓自己是被丢弃的孩子，心中该有多悲。 这次，难不成历史会重演？不行，既然让她知道了，历史就早在改变了，上一世，这事把她哥束缚住了，已经够了，这次再不能让这事成为她哥心头永远的悲戚。 “不准说出去，不然我抽死你！”顾晨难得的撂了狠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陈平听了叫嚣了好一会，顾晨转过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八次是震慑于顾晨少有的凶相和认真表情，陈平瘪了瘪嘴，有些悻悻然，终于住了嘴。 来到教室一瞧，他哥还没来，问了下常和她哥一起玩的几个男孩子，也都说没见着她哥，顾晨有些着急了，跑哪去了呢？直到接近上课时，她哥还没回来，顾晨只得找老师去请假，谎称她哥肚子疼，想必是早上打架的时候也受了伤，因为逞强，所以没表现出来，现在打算去医疗室看看，她爸妈今天又都没在家，所以她要去照看她哥。 这样对老师说，一来显得合情合理，的确她哥早上和人干过架，所以受伤成为可能，二来博取同期，说明她哥也是有受伤的，并不是就陈平早上受了点痛，以博取同情，还是那句话，一般人比较同情受害者啊！ 王老师看着顾晨那认真的表情，一下子便被糊弄过去了，关怀的问了问她哥的情况，爽快的应了。谁也料不到一五岁多的小娃子能有这么厉害的演技。 上一世的顾晨老实头一个，这一世的顾晨，可鬼灵精着呢，话说二十四年不是白活的。 得了老师的允诺，顾晨便寻她哥去了，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顾晨在村口马路上寻着了她哥。 顾晨站在她哥身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生怕她哥出啥事儿。 “晨晨，你怎么来了？没去上课？老师会骂人的。” 还是顾建文先开了口。 顾晨笑笑，“哥，你不也没去么？小屁孩搞什么深沉，看你那表情，就叫忧郁，这表情可不适合你，也不好看的很，你可别老摆着这个脸在我面前，我看着刺眼诶。” 顾建文揪着顾晨的一根小辫子，拉了下。 “哥，疼。”顾晨微恼，她哥把郁闷发泄在她的小辫上了，这辫儿可真麻烦，每天要梳不说，还容易成为打斗时的弱点，不好，不好。 顾建文笑了，脸上的沉闷表情扫去了一些，“你不也是小屁孩，还说我，切。” 看着她哥撇嘴的模样，顾晨稍稍安下心。 “哥，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从陈平那诓来知道的。” 顾建文听完，呆愣的看了眼顾晨，没有说话，他怕顾晨是诓他来着。毕竟，顾建文的脑袋瓜子可比陈平聪明多了。 “爸妈还不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你打算告诉她们么？”顾晨小心翼翼的问着。 顾建文终于确定，他妹是真的知道这事了。 他摇摇头。 “为什么？” “我怕她们知道我已经晓得一切后，以后也不要我，把我赶走，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保持这样的情况。”说完，顾建文埋下头，脸上露出的神情是一种恐慌。 顾晨心疼她的哥哥。她明白她哥担心的东西，很多养父母一般都不希望孩子知道不是其亲生的实情，怕孩子知道了后不把她们当亲人待，还期待着找着生生父母，双方关系间总多了层隔膜，无法关系融洽，于是迫于生计问题，养父母有可能就会放弃这个孩子。 但是，顾晨觉着她爸妈心还是很软的，即使家境再贫寒，如果收留了他哥，那就不会再放弃他，这点儿信心她还是有的，她相信父母的善良。 “哥，爸妈不会把你赶走的，真的。她们虽然很普通，很世俗，但是她们人很好。但是，如果你不想让爸妈知道，我不会说出来的。可是我想告诉你，哪天你心里坦然了，不再害怕了，那你想告诉咱爸妈你已经晓得这事了，我会很开心，真的。”顾晨看着顾建文的眼睛，从未有过的认真。 其实，很多心理引导都应及早进行，上一世，恐怕就是她爸妈心思粗，没发现他哥的异样，所以也没注意进行心理引导，导致她哥后来越发的深沉，看着他，你总觉得有一种疏离感，想必是长期生活在惶然下，心里产生了自我保护，屏蔽外在的一切所导致的。 “晨晨，对不起，爸妈领养我，我该感激的，可是我却心生怀疑，但是我真的害怕……”说完，顾建文埋下了头，半晌，口中喃喃：“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丢弃我，不要我。” 说完，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毕竟还是孩子。 “哥，我懂。” …… 从那以后，很多的时候，顾晨都会陪他哥一起玩，偶尔陪他聊聊，玩玩闹闹。 顾建文和顾晨一起玩的时候，虽然觉着没有和男孩子那般够劲，洒脱，却是从身心上觉着轻松、自在。 因为顾晨知道一切，却依旧把他当亲人，会亲切的喊他“哥”，让他觉着不再害怕和孤单。 偶尔，顾晨也会给他哥开导开导，用她所知的有限心理知识对她哥进行引导，以免他哥如上一世那样变成忧愁少年，对生活失去信心，对亲情彻底绝望。 顾晨的心思没有白费，看着她哥没有往忧郁少年那边发展，她欣慰了。而在接近年关的时候，她哥竟然跟她说“谢谢。”很无厘头，但是顾晨明白。 看着比同龄人多出几分成熟的哥哥，顾晨微微笑了，哥哥经了这事，没有变得颓废，倒是成熟了，真不知是该感谢陈平的多嘴还是该揍他一顿，哈哈…… 眨眼间，顾晨也将六岁了。 ps：昨天去了上海，回来都没车了，于是在死党那住了一晚，丫的电脑很悲催，网络连接接触不良，要使劲按进去，更悲催的是，丫的接触在我一个激动下“嘣”的弄坏了，于是只能今天回家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