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机会
送走了唐雨，龚春琳和秦晏两个人坐下吃饭，详细讨论了下明天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 秦晏说着说着忽然停住，望着龚春琳，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带着一点迷茫和依恋。 “怎么了？”龚春琳被他瞧得心头发毛。 秦晏放下筷子，两手撑着下巴瞧着她，道：“我想到我爹了，他没死的时候，晚上和我娘商量事，便是这样边吃边聊。” 龚春琳怔了一下，既替他感伤，又觉得怪怪的，象被他占了便宜。装着吃饭用碗挡住脸，稳定了一下情绪，道：“快点吃了，早点回去洗了睡，一切就看明天了。” 秦晏不想走，只是龚春琳说得也是实情，不敢再说笑了。 两人吃完，龚春琳叫住他，用手帕装了一包点心，要他带回去。 秦晏接过，走出门。 龚春琳洗干净碗，看着簸箕里的点心，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就象是面对一场大考，既期待看到一直以来辛苦付出的成绩，又担心准备不足弄砸了。 这一晚，龚春琳没有睡安稳，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鸡叫，她睁开眼进入空间，将甜菜放进榨汁机里打烂，挤干汁。她拿着菜渣出了空间，准备拿出去喂牛，打开堂屋的门，差点被院里的臭气熏了个大跟头。 什么东西？龚春琳捏住鼻子，顺着味找过去。树下的牛奶身旁一大堆褐色物体，龚春琳看着直想吐。她连忙打开院门，站到院外换气。流浪牛大黄看到她出来，还以为早餐来了，兴冲冲地跑到她面前，直摇尾巴。 龚春琳拍着胸，轻踢了它一脚道：“等会，让我踹匀气再说。” 过了一会，龚春琳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走进院，她没有将牛粪扔出去的力气，只能用锹在树下挖洞将它埋起来。 龚春琳一边挖，一边低声骂：“死鬼。”牛每天吃每天拉，这么小的院子，埋不了几次。可是自己手头没钱，怎么租房子！赵岳没有拿到点心方子把牛送来，象是表明诚意，绝对是故意制造难题，看自己如何解决。一定要在短期内赚到钱，偏不让他小瞧了。龚春琳挖好洞，忍着心里的恶心将牛粪挑进洞里。她一边填土，一边想着里面埋的是赵岳，最后在土堆上狠狠拍了几下，方才解恨地舒了口气。 等龚春琳梳洗完，将院子清理干净，天光大亮。 秦晏在外敲门道：“春琳姐！” 龚春琳打开门，秦晏象往日一样穿着褐色布衣短衫，他把包往龚春琳面前一举，道：“我和海子哥的干净衣裳都在里面了。”龚春琳点点头，目光扫向秦晏身后的蒋海，他穿的是浅蓝色布衣短衫，衣服虽然陈旧，却干净无皱，虽然精心打理过。 两人视线对在一起，蒋海尴尬地咧开嘴笑。 龚春琳转回眼，问秦晏：“纸盒拿到了吗？” “拿来了。”秦晏应道。 龚春琳道：“你们先进来等一会，我去叫小雨。”说着走向旁边唐家。 蒋海想跟过去，秦晏抓着他的袖子，他只好拖着板车走进龚家。 唐雨和唐红玉早就起来了，唐红玉闹着要到龚家去，唐雨拿着架子不肯。她在家里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很忙的样子。唐老太太看着真皱眉，问：“你今天发什么勤快？不是要去帮那丫头做事么？怎么还不走？” 刘蓉知道小姑子的心思，不好说破，问唐老太太：“娘，今年的梅雨季节来得晚，咱们腌点啥？” “往年这季节腌啥，今年就腌啥，有什么好问的？眼睛白长着出气的？”唐老太太斜眼瞟着刘蓉。她早瞧出来姑娘有心事，只是心痛她，怕伤了她的心不敢问，没想到媳妇也往里面搅合。她舍不得骂姑娘，可舍得骂媳妇！ 刘蓉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道：“总觉得问过娘，心里才踏实。今天小雨她们肯定不会在家里吃午饭，不如等她们走后，我们上街看看菜价？我嘴笨说不清楚，得看了才知道。”她一边说，一边向唐老太太眨眼睛。 马屁拍得唐老太太心里舒服，听她话里有偷偷向自己挑明问题的意思，唐老太太不恼了，转身做自己的事去。 顾着唐红玉在旁边不好说明，唐雨拉着刘蓉的手，脸儿红红地低声说：“谢谢嫂子。” 刘蓉随便找个借口将唐红玉支进房里，低声对唐雨说：“男人长得帅没用，关键还是看品行，老实本分才能长久。” “人家没有想那么多呢。”唐雨的脸更红，头恨不能埋进地里去。 “你把这话记着心里，就不会吃亏。”刘蓉说。 “我知道了。”唐雨应道。 又磨蹭半天，方等到龚春琳叫门。 唐红玉喜得三步并做两步，跑去开门。 唐雨低声向刘蓉道：“我去了，嫂子。” “记得我的话，千万端着点架子，别让他看轻了。”刘蓉在她耳边低声吩咐。 唐雨应了一声，拿了包袱和龚春琳走过去。 三人到了龚家，秦晏紧紧拉住蒋海的胳膊，蒋海方才按住激动的心情，两个人一起走上来，蒋海轻声道：“你……”他顿了顿，“你们来了。” 唐雨脸红红地把头扭到一边，唐红玉迫不及待地问：“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嘘！”龚春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问秦晏道：“我哥起来了吗？” “还没有，哥今天怎么睡得这么实？”秦晏问。 “谁知道那帮人灌了他多少！纸盒带来了吗？”龚春琳问。 秦晏也低声道：“拿来了，在堂屋。” “什么盒子？”唐红玉兴致勃勃地低声问。 “装点心的盒子，先把纸盒折好了，把点心装进去，就能走了。”她转头对秦晏说：“别放在堂屋里，免得吵醒我哥了。拿到厨房里吧。” 秦晏道：“厨房那么小，怎么容得下五个人？” 龚春琳做出恍然的模样，对蒋海道：“你和小雨去弄点草来吧，牛还没喂。”说完进了厨房，根本不给唐雨拒绝的机会。 唐红玉兴冲冲地跟着龚春琳走进厨房，秦晏去堂屋拿纸盒，就象眼里完全没有蒋海和唐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