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圆时，入瑶池
我和玄麒都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什么，看他不再往下说，也就都当做没有听见，不出声了。 憋了半晌，玄麒突地想起什么，十分八卦地问我：“对了，你们真的……” 我清楚他想问什么，索性不搭话，也不看他。 “什么？”秦龙还没有明白过来，接茬了。 玄麒嘿嘿一笑：“kiss啊，你的初吻。” 秦龙不好意思起来，别开头没言语。 “真的吗？真的吗？”玄麒看他这样，更起劲了，一副不问出来决不罢休的样子。 “闭嘴！”我低声喝道。 玄麒嬉皮笑脸地朝我看看，挤眉弄眼地又对秦龙说：“我跟你说，其实啊，别说你，据我所知，就是青鸾，那也是初吻。” 身边不远处，忽然传来“扑哧”一声，像是沈天晖没有忍住的笑声，我的脸一下变得guntang，真恨不得掐死玄麒算了。 而秦龙，在听到这话之后，带着奇怪的表情，愣愣地看看他，又看看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这时，沈天晖压低了的声音，打破了这万分尴尬的气氛：“有人过来了，不要出声。” 才说完，阶梯上就传来人声，从灌木丛的缝隙看出去，上来的正是刚才叫我们下山的那个工作人员，还有他的同事，两个人边走边兴致勃勃地聊着天。 “这学生挺有钱的，抽这么好的烟。”说着，在瑶池前站定，拿出了沈天晖给的那包烟，拆开了叼上一根，又递出一根。 他同事接过，看了看，掏出打火机将两根烟点着，两人抽着聊着，竟是不走了。 我们在灌木丛里，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一动都不敢动。 天没有完全暗，还留着最后一点亮光，风渐渐大起来，很快，我露在外面的手指就被吹得没了知觉。 这时，玄麒想是实在冷得不行了，忍不住吸了下鼻子，虽然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安静的山里，却是相当明显。 “谁？”那人一下警觉，朝我们的方向看来。 他同事一愣：“怎么了？” “嘘。”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好像有人。” 说完，又侧着头仔细地听。 我们更紧张，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那人听了一会儿，没再发现什么动静，还是满脸怀疑，想了想，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这下，可如何是好？ 就在心急火燎，茫然无措的时候，忽然有样东西从我们头顶掠过，跳到灌木丛外。 “喵——”居然，是变成了猫的妙妙。 那人的同事一看到妙妙，很响地“嘁”了声，笑道：“一只野猫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那人讪讪的，有些恼羞成怒，抬脚就要踢：“滚，死猫！” 妙妙敏捷地闪开，转身向着山下，三跑两跳的，便消失在了路的拐角处。 “走吧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下去吧。”那人的同事蹲下身，将烟在水潭里淹灭，随手丢进了我们所在的灌木丛。 那人也如法炮制丢了烟头，两人晃晃悠悠的，从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去。 直到他们走远，我们才长长地松一口气，几乎瘫在地上。 “天啊，我汗都出来了。”玄麒抹着额头说。 我也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想不到，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桥段，今天竟是亲身经历了。 “我就说我会保护你们的吧。”妙妙动作好快，刚才还见她跑下山，一会儿的功夫，声音就已经在我们不远处响起。 “这次多亏了你啊。”玄麒看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六点以后，他们都下班了，就不会再有人来了。”沈天晖说。 玄麒稍微探出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着，可除了山壁，并没有看到什么，不禁好奇地问：“你在哪里？” “别管我在哪里。”沈天晖又说，“还有几个小时，趁这点时间休息一会儿吧，到十一点过后，也许就没有机会睡觉了。” 再次看表，五点五十分。而后，忽然想起，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听到巫炀说话，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想询问，又觉得太过突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我没事。”正在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他的声音便在脑中出现，“抓紧时间休息。” 这话说得很突然，我不免的一惊，接踵而来的，是心事被戳破后的难堪，脸上又热腾腾地烧起来，再不敢胡思乱想。 秦龙又从包里拿出几张塑料桌布，一一在地上铺好，我躺下，将衣服后面的帽子拉上来，权作枕头。 “这样睡着的话，肯定会感冒的。”玄麒也学着我的样子躺下，冷得抱起了双臂。 话音才落，三人身上就被罩上了个透明的灰色“锅盖”，立刻将寒冷和夜风都挡得严严实实——我们都知道，这是巫炀张开的结界。 “不错的帐篷。”玄麒开着玩笑，闭上了眼睛。 “到时间，我会叫醒你们的。”沈天晖说完，也没了声息。 一方面，是昨天晚上确实没有睡好，另一方面，也因为刚才太过紧张，所以一旦放松下来，睡意马上如潮水般阵阵袭来。身边的玄麒，已经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挣扎了几下，终于也沉沉地睡去。 感觉上，并没有睡多久就被叫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一轮明月，在树枝间若隐若现。 由于睡姿不好，起身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僵硬，腰酸背疼。灌木丛外，沈天晖、巫炀和妙妙都现了身，站在水潭边等我们。 “几点了？”玄麒伸个懒腰，问道。 “十一点刚过。”沈天晖看看表，“要不，你们先留在岸上，我到瀑布那里去看看。” “我去吧。”秦龙自告奋勇地说，“我水性好。” 沈天晖看看他，再看向巫炀。 巫炀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点头。 秦龙脱了衣服，又要脱裤子，我低下头不敢看，却被玄麒的手肘轻轻碰了下：“没事，人家是有备而来，穿着泳裤呢。” 说话间，“哗”的一声，秦龙已跃入水中。 他速度很快，出水入水没几次，就来到瀑布跟前，然后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随后，足足等了有五分多钟，都没有见水面有什么动静，妙妙是最先沉不住气的，转向沈天晖道：“他不会有事吧？” 沈天晖不语，皱着眉头紧盯着瀑布。 “看来，瀑布后面真的有玄机，他进去了，携款潜逃了。”玄麒也跟着凑热闹。 “如果真的有封锢石，他进不去。”妙妙说着，又转念一想，“不对，说不定，他有钥匙，但是骗我们说没有。” 玄麒更起劲了，两人一搭一唱的，好像在说相声。 “别吵！”巫炀终于受不了了，低喝一声制止他们。 与此同时，靠近岸边的水面上涌起一阵水泡，而且，越来越多，几秒后，秦龙的头蓦地出现，长长出一口气，抹下脸上的水，说：“后面没什么东西。” “没东西？”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秦龙点头道：“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仔细看过了，瀑布后面是整块的山壁，连条缝都没有。” “不会啊。”沈天晖是相当的疑惑不解，“月上中天团圆时，夕照山西入瑶池，这话很好理解，时间、地点也都对，怎么会呢？难道，水下还有什么机关？” 秦龙一听，觉得也有道理：“我这就下去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经潜入水下。 这次，花的时间更久，久得连沈天晖都失去了耐性，开始焦躁地在岸边踱步。 “真的逃走了。”妙妙和玄麒凑到一起，嘁嘁喳喳地又在议论。 巫炀也懒得再管他们，目光一直停留在水潭上，仿佛，是能看到水下的情况的。 又过许久，秦龙终于浮出水面：“下面也没东西。” “仔细找了吗？”沈天晖不太相信。 秦龙略想一下，说：“底下很平整，基本上没有沟沟壑壑的，不过，在正中间，有一大块突起，怎么说呢，就像……对，横截面就是有三条直角边和一条斜边的四边形。” 说到这里，顿了顿，看我们都明白了，才比划着继续道：“大概这么大吧，斜面是正对着瀑布的。” 沈天晖眼前一亮，急忙问：“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吗？” 秦龙摇摇头。 “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光滑的斜面？”沈天晖再次确认。 秦龙被这么一问，倒又不敢肯定了：“上面，是没放什么东西，光不光滑的……我再去看看。” 说着，人一沉，又不见了踪影。 不过这次，没多久后，他就上来了：“斜面上被凿掉了一块，应该是可以放什么东西，刚才没摸到是因为上面的青苔太厚，现在，我仔细摸了摸，才发现的。” “凿掉的那一块是什么形状？”沈天晖问。 “圆形，半圆。”秦龙说。 沈天晖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舒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鲛珠：“放进去试试看。” 秦龙接过，再次潜下水，只几分钟便又上来：“放好了，大小刚合适。” 沈天晖“嗯”了声，不慌不忙地看看表：“还有六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