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危机前的准备
“你想办法去……探探口风,下次来的时候,告诉我。” 齐文鸢脸上一红,瞬间有种掐死自己的冲动,果然是她想太多,想太多么。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慌,脸上表露出无限的疑问之情:“那是什么地方?” *不离十,是孟君浩仇家的老窝。 这种危险的事情,居然让她一个弱女子去做,真是不会怜香惜玉,齐文鸢无限鄙视,心中对孟君浩的好感度下降至零。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还有,这件事情,你不准泄露出去。不然的话,你明白后果。” 孟君浩无视齐文鸢的疑惑,趾高气扬的说道,口气中颇有一种威严,不容人拒绝。 齐文鸢不情愿的点点头,兀自的在心头抱怨着不公的命运。风华正茂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现在居然沦落到受人差遣的地步。 这口恶气,她实在咽不下去。但在目前受制于人的处境之中,反抗只是徒劳。 千绕万转的出来巷弄,回到熟悉街道上之时,已是傍晚。 街上的人流稀少,两侧的店铺中,星星点点的闪耀着灯火。 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来回在街上巡逻,越是这种动荡的时刻,越是有人趁人之危。 天气的因素,非人力所能左右。但百姓的安危。却把握在领导者手里。 陈朝当今的皇上,虽然体弱多病,但是自即位以来。励精图治,体察民情。 是以,碰上这种事情,他立刻下旨加强了凤翔城的守卫,生怕京城之中,出现什么变故。 街上最醒目的位置,贴着金黄的告示。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简明扼要的阐明,重赏能驱走阴霾之人。 冷风吹过。那纸哗哗的动着。已经贴上去几天,皇榜却一直无人问津,在寂冷的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目不斜视的打街上匆匆而过。齐文鸢满怀心事,眉头紧皱。 如此急迫,倒不是因为孟君浩无厘头的要挟,而是因为师父的一番话。 凤翔城中即将发生的大事,师父虽没明说,却明显是跟弥漫的瘴气有关。 她一手捂鼻,一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通灵石,心急如焚。 匆匆的换了衣衫,齐文鸢直奔娘亲的住处。常言道,体弱的人免疫力低下,容易感染。 虽然娘亲多年的疾患。早已经痊愈,但难免落下病根。 娘亲屋内已经点燃上通明的灯火,窗子上映出单薄的人影,一闪一闪,像是一幕绝美的皮影戏。 “是小姐啊!快进来,外面冷。夫人刚巧正在用膳。你也同去用一些。” 云秀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匆忙迎出来。见来人是小姐。她的脸上一喜,拉着小姐的手,往屋子里去。 屋内的小方桌上,摆了清淡的几道小菜,莫如雪正拿着筷子,一一品尝。她的气色一天好似一天,心情也愈发的舒畅。 只是这两日,不知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是别的,头总莫名隐隐作疼。不想女儿和云秀担心,就一直隐瞒着没说。 毕竟,这小小的头痛跟昔年的病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自己也没放在心上。 一进屋。齐文鸢不等娘亲开口,鸟儿似的飞过去,一屁股坐在紧挨娘亲的椅子上。 她紧抓着娘亲的左手,微微一笑,撒娇道:“娘亲,鸢儿想你了。” 见娘亲精神矍铄,食欲旺盛,她稍稍安下心来,拿手搭在娘亲的脉搏之上。 娘亲的脉搏,跳的似乎有些不规律,强弱不等。 她小声的“咦”了一声,皱起了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按理说,脉搏紊乱往往是身体发生病理变化的前兆,但娘亲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得病。 齐文鸢犹豫不定,作为医学的门外汉,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前天不是才见过娘亲,你这鬼丫头。”莫如雪并没发现女儿怪异的神情,只浅浅一笑,伸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尖,眼里满是宠溺。 齐文鸢握紧了娘亲的手,把头靠在娘亲肩头,低声的问道:“娘亲,你最近身子没什么不适吧?” “傻孩子,娘亲很好。你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吧,别老为娘亲cao心。你大姐已经出嫁,不出几年也该轮到你了。 依娘亲看,那皇甫神医的公子皇甫弦,就不错。” 听女儿询问她的身子,莫如雪的神色一变,转瞬恢复正常。 她心疼的拍着女儿的头,脸上的表情祥和而宁静,得女如此,她复何求。 娘亲突如其来的敏感话题,让齐文鸢脸上一红,情急之下,话锋一转:“娘亲没事就好。鸢儿年纪还小呢,还想陪在娘亲身边呢。 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鸢儿现在饿了呢。” 她直身坐好,拿起桌上的筷子,露出一副吃货的真面目。 “真是小馋猫,要是饿的话,就多吃些。”莫如雪轻轻一笑,拿起筷子,细心的往女儿的碗中夹菜。 自从病好之后,女儿的终身大事。就成了她生活的重心。她已经遇人不淑,她实在不愿女儿步自己后尘。 皇甫神医的公子皇甫弦,天性善良。聪慧上进,又对女儿一往情深,实在是不二人选。 至少,他不会像丈夫这般,始乱终弃。 一想起丈夫,她的心中就是一寒。虽然对当年送走女儿的事情,她已不再计较。 但多年的寡居生活。终日与疾病为伴,让她早已心灰意懒。忘却了旧情。 她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总是昔年,她与丈夫恩爱的情景。 从前的情分越深,越发显得人情的凉薄。曾经那样恩爱的人。在她临终之前,居然连看都不来看她一眼。 她清晰的记得某天情到深处,丈夫执笔在纸上,连绵不绝的写了几个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那时,她的心中感动,眼睛中满是柔情,觉得自己没有错付深情。 只是,这样的时光。只短短持续了两年。刚一诞下鸢儿,丈夫就另娶了他的表妹。 家族的没落,让她连抗争和埋怨的权利都没有。 她默默无言的回去房间。将写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的挂字,含泪藏在箱底。
从此之后,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齐文鸢将信将疑的低头吃起饭菜,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动声色的好。 再三的叮嘱娘亲照顾好身体,齐文鸢恋恋不舍的告别。拉着小满一阵疾行。空气里的瘴气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安心。 从下午开始,春桃和春杏就守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等着小姐回来。 眼见小姐出府已经快一天的时间,都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仍是没半分踪影,不能不让人担心。 春桃掌着灯,春杏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冷风呼呼的吹过,透过两人单薄的衣衫。 刺骨的寒意,并没打消两人的念头,两座雕像般的,直盯盯的望着巷口的方向。 良久,才见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的巷弄之中。待看清是小姐和小满,她们才放下心来,匆忙的迎上去。 “小姐,二夫人她今日来过。”春桃小心给小姐斟了一杯热茶,轻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道。 二夫人突然的拜访,让她跟春杏着实吃了一惊,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姐身子不适在养病。 二夫人却满脸怒色对她俩一顿训斥,不由分说的往里闯。 确认小姐不在房中,二夫人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让她们做好受罚的准备。 好吧,又是柳若棠,估计她是听说自己出府的消息,特地上门来抓现行的。 齐文鸢不以为意,扁扁嘴,轻呷了一口杯中的清茶:“是姨娘啊,我还真好奇是哪阵风,把她吹到这里来呢。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在娘亲那里用了晚膳。所以,回来的晚了。她要是生事,全由我扛着。” 看着春桃和春杏惊慌的表情,齐文鸢猜中了问题的所在,杀鸡给猴看,呵呵,小伎俩。 “小姐,我们作奴婢的,原该对主子衷心。若是受罚,挨着便是。”春桃感激的望着小姐,心中一暖,坚定的说道。 齐文鸢的心头一暖,放下杯子。春桃和春杏,在原主痴傻的时候,也是对之呵护有加,并无丝毫嫌弃之意。 这般衷心的丫头,实在难得。 她正欲开口劝慰,眼睛的余光却瞥到窗外黯然的天色,话锋一转:“对了,春杏,你去找些粗布块来,多选几种材料的。” 春杏偷眼瞥了下小姐,满脸疑惑的退下去,不知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印象中的小姐,从来不作女工这类的事情,难道,小姐今天别出心裁。 春桃和小满也是心中疑惑,愣在一边,定定的看着小姐的脸。 红色的托盘上,放着各种布片,颜色不尽相同,在光亮中泛出的光泽,也十分不同。 齐文鸢随手挑选了几片,仔细的在灯下,辨别着布片的料子。良久,又逐一放在手中,感受着布块的质地。 满意的挑选了几种,她微微的点点头,眼中闪出动人的光彩:“春杏,把这几样多拿些来,顺便拿些细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