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契机
“虽说我们这样子的家庭，定亲定的早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立在墙角根处的秦沫阳略略地抬高了些自己的下巴，又接着对站在他面前的孟彻昔道：“对于依依来说，现在，真的还是太早了，她可能连最基本的事情都还没有看出来吧。” 讲到这里，秦沫阳脸上不禁浮起了微微的涩意，最终却都化为了点点的无奈。 “啧啧啧...”孟彻昔看着眼前的秦沫阳这副‘怂样’，忍不住就先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道：“你小子倒也有今天！”声音里不无感叹之意。 秦沫阳立马黑下了脸，挑起眉梢就那么恢复了以往的淡淡然的样子，一言不发地瞅着孟彻昔。 “行了，你也就只能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显露威风什么的了。”孟彻昔虽然被秦沫阳看得心有忐忑，但还是梗着脖子，一副不屑的样子接着道：“有本事，你倒是上依依那去抖一回儿啊！” 秦沫阳还是不说话，立在墙根处的他，身影因为背着光，脸上的细微神情倒是越发地叫人看着不明。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觉得总归你是守在她身边的，即便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你也都清楚，也不至于应对不及，所以，你认为你俩总还是会走到一起的。”孟彻昔顿了顿，又接着说：“现在她身边总还没有出现什么重点人物，你也就没什么着急的心情。” 秦沫阳皱起了眉，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任由孟彻昔继续。 “可是，就连岑理钰那脑子不怎么聪明的都知道，你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最后就混成个什么男性的红颜知己，也成不了她心上的什么人。”看着秦沫阳听到这里，似有要反驳的样子，孟彻昔只勾着嘴角，道：“你还别不承认，难道你自己没有看出这么个趋势？” 秦沫阳的眉头，几乎已经纠结成了一团，张了张嘴，他却还是没能够说出什么有力的反驳词汇。 孟彻昔讲到这个份儿上，默默地挑起了一个贼兮兮的笑颜，然后作势左右望了一下，确定他们呆着的这个角落真的没有其他的人之后，才附到秦沫阳的耳边，道：“我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给你计划了一个试探依依的机会，而且就算不成功，至少也能让依依及早看清楚你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孟彻昔站直了身，那双狐狸眼里少见地也浮现出了点点的忧虑之意，却还是仍旧继续道：“朋友之间，即便是这样子的事情，也还是及早说开得好，若有机会，则皆大欢喜，若无机会，你也该及早抽身，这样，不说其他的什么，至少最后都还能仍旧做着朋友。” 秦沫阳拧紧了眉头，抿紧了唇线，眼神里却在听见孟彻昔这番话时，充溢出了某种执拗而难以扭转的情绪。 秦沫阳虽然不再说任何的话，但是两人毕竟从小就认识，而且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孟彻昔对于他这样子的神情，也还是能明白一二的，只是，正是因为明白，此刻，孟彻昔才忍不住感到有些揪心。 但愿，最后不要真成了那种最糟糕的状况才好...... 得到了秦沫阳的回复，正低声地同秦沫阳说着他们几个的计划的孟彻昔，有些恍神地想着。 两相谈话完毕，秦沫阳和孟彻昔若无其事地并肩回到了教室里。 不知为什么，这天的阳光并不是十分灼热，却愣是让空气中多了那么几丝的燥意。 因为开学已经几天，所以作业也渐渐变得繁多起来，秦沫阳同孟彻昔的离开和归来，都并没有引起云上依过多的注意，她只当他俩出去上厕所什么的去了，而自己仍旧是维持着埋头奋笔疾书的模样。 孟彻昔冲着目露殷切之意的文思然和岑理钰略略地一点头，也就如同大多数的人一样，坐在了座位上，开始拿起笔写起了作业。 而秦沫阳则是，在坐下之时，目光在云上依的身上略微地凝了凝，眼中也不知飘过了些什么样的思绪，这才低下头，落笔迅速而简洁地在自己的作业上勾勒起来。 傍晚，相互道别，回到了家中之后，秦沫阳想着白天孟彻昔同他说的那些话，坐在自家沙发上，即便是闭着双眼，他也还是禁不住又皱紧了自己的眉头。 而将将回到家中的秦寰，看到了在沙发上的弟弟，对情绪极为敏感的他，自然很轻易地就发现了今天秦沫阳情绪上的不同，只是，他抿了抿唇，却只是走到了沙发的另一端，动作轻缓的坐下。 “哥...”秦沫阳察觉到了有人到来，睁开眼睛，看见是秦寰，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唤了这么一声。 秦寰点点头，却并不有什么别的言语。 秦沫阳神色间浮出了点点的犹豫，仍旧皱紧了眉，张了张嘴，最后才还是犹犹豫豫着道：“哥，在不是很危急的情况下，是应该维持现状以图长远，还是要拼杀而出为了获得更大的机遇？” “我们家一贯秉承的是些什么，难道阿阳你还能不知道么？”秦寰抬起头，笑着对秦沫阳如是说道。 秦寰的身形本就显得略微偏向于柔弱，而秦家的沙发本又比较宽大，于是，陷落在沙发里的他，就越发地‘娇弱’了起来，只是他此刻说出的话语，却有着一种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狠意。 秦沫阳脸上的那些犹豫之类的情绪，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就消弭殆尽。 他的脸上也重新恢复成了那原本的一贯就有的表情，只是眼神中那坚定而又类似于执拗的情绪，越加地变得明显，如是这般，也更衬出他五官之间如同雕刻般的深邃。 夜里静静，只是，不知何人仍旧在安睡。 就是云上依的屋子里的灯，也是在云其怒而推门，并附赠给了云上依两个实实在在的爆栗之后，才终于安安生生地熄灭了。 天边的弦月，越发地变得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