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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二章 动情

    第四五二章动情

    呆傻的女人?这个称呼委实怪异无礼。我知道这个娇柔的声音是在说我,想要挣扎起身,未曾想看似纤弱的瑜王也有自己的力量,我以为他会是绵软的,却不想自己一时间竟没有如愿起来。

    “俊彦,你曾答应过我的事情,难不成你给忘记了么?”

    平缓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由那个我暂时还看不见的女人的只言片语里,我似乎听见了一个悲戚的负心故事,故事的男主角就是我身下这个重病缠身的男人,而女主角便是我身后有着动人声音的女子,而我很不幸的成为了戏文中最为人所不齿的毁人姻缘的可恶女人。

    咫尺之遥,这张与阎君相似的面容却让我生出了不满来,努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对着瑜王不满不卑不亢的说道:“王爷请自重,请松开民女,莫要让外人误会了去,王爷担得,民女担不得。”

    瑜王深邃的眼盯着我许久,全然不在意了我身后的女子那似乎十分有礼的质疑,只轻笑着对我说道:“你是我的妻。没什么好让人误会的不是,至于担不担得起,天下之大我管不了,可小小的瑜王府,我若是没有这发话的权利,便委实可笑了。”

    我看着瑜王眼中的笑痕,心头一抽,随即听见身后的女子抽泣声更大,恳求声也更加的凄婉,“王爷曾说过,即便当初妾身的家人有了过错,可那也与妾身没有关系,王爷不会负弃妾身的,可方才妾身见过了婉柔meimei,她哭的凄楚,妾身不觉得王爷会因为方小姐入了府中而弃我们姐妹于不顾的,meimei不信妾身的话,妾身斗胆来跟方小姐见礼,请求方小姐和王爷容我几人继续留在王府中。”

    听了身后女子的话,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冷冷的看着瑜王,方才还白纸一半的面色此刻已经现出些微的红润,唇瓣也丰润了起来,咫尺之遥,妖魅一如女子的容颜,却让我觉得冰冷,因为此刻他曾经给过承诺的女人正跪在我们身后低低的哀求着他的爱情和收留。

    瑜王轻轻松开了对我的牵制。感觉到加诸在身上的力道一轻,急忙翻身离开了瑜王的周身,再做起之时,我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尽管一闪而逝,可我却并未错过。

    这个女子没有婉柔的柔美,比不得阙歌的光鲜,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素浅的衣衫,墨黑的秀发,即便婉柔表现得柔媚,可也装点的珠光宝气,眼前的女子却不然,她的头上挽着白合髻,只在右侧别着一朵鹅黄的绢花,脸上也没有夸张的胭脂红,只朱唇轻点。

    置于华丽的瑜王府中,能在瑜王面前自称了自己为‘妾身’,且唤婉柔为meimei,不必细问,也知道了她是何方神圣。不过她的装扮却是让我感到吃惊了,脑海中猜测了此女究竟是何许人也,她的低调是刻意还是有着别样的缘由?

    我从瑜王的身子上翻到一旁之后,他静静的仰躺了片刻,随即竟坐起了身子,那一瞬间我又失了神,他说自己是瑜王、他说自己叫俊彦、他给了眼前跪地哭泣的女子以承诺、那么他便不该是阎君,为何在他坐起身子的片刻,看着他披散着的发顺滑的贴在了后背,我的脑海中竟盘旋起了那时的初见,高高在上俯视着我的阎君,有着不可一世的凛冽,可以云淡风轻的安排了我的命运,余下的日子里,他说我的发是别致的,我的发曾是月素最为嫉妒的一处,可我的发却远不及阎君的秀美和顺长——瑜王的发,也让我自叹弗如。

    “芷婉,方才我已经说过要和幽儿单独说说话,守卫未曾与你说过这点么?”

    瑜王问的清淡,被瑜王唤作芷婉的女子却渐渐白了一张面皮,脸上的泪落得更凶,跪趴在秋末有些湿冷的青石板地面上,额头抵靠在青石板上,语调凄婉:“王爷,妾身绝非有意违抗了王爷的命令,妾身是真的惶恐,因此才失了分寸,王爷便饶恕了妾身这一次吧!”

    瑜王微微闭了闭眼睛。轻缓的问道:“谁让你来的?”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身子明显的一抖,说话声较之方才也不稳了,只轻缓的说道:“是妾身自作主张。”

    瑜王勾着嘴角点了点头,声音没有任何的改变,一径平缓,“芷婉,我见不得勾心斗角,你该明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先下去,若当真有别样的安排,我会吩咐奶娘通知了你们,还有你回去告诉淑薰,记好自己的身份,我并没有给予她任何权利,她不该忘了这点。”

    芷婉连连点头,“妾身记下了,妾身这便回去了。”

    瑜王微闭着眼,伸手挥了挥,芷婉躬着身子退了回去,待到周边又安静了的时候,瑜王才睁开了眼睛。笑对着我:“你介意?”

    我咬了咬唇:“你不该给了别人希望之后又让她们看见失望的诱因。”

    瑜王对我伸出了手,轻缓的说道:“过来。”

    我看着他那双纤细苍白的手,想不通他是个连坐都吃力的病身子,为何方才钳制着我的时候却充满了力量的感觉,方才算是被他偷袭得逞,而此刻他确是明晃晃的说要我过去,我该怎样做呢?

    “幽儿,我们即将是夫妻,你不该如此的躲避着我的。”

    听着瑜王的提醒,我咬着唇,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慢慢的靠了过去,把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了瑜王向上翻起的手心中,他的身体是凉的,他的手心却很温暖——就像曾经幽池内那个孤傲的男子一般的温暖。

    低头看着我与他交握在一起的手,竟生出一种沧海桑田的错觉,耳畔是他轻轻的呢喃,虽然说得并不分明,可是我知道他已经给了我解释。

    “我这病身子从来不曾给任何人承诺,因为我给不起。”

    微微侧头看着拉着我轻笑着的瑜王,心中突然间又生出了不解:“既然你给不了她们承诺,难道就能给我承诺了,若是给不起,却为何要去找圣上赐婚,世间悲戚者,莫不过鳏寡孤独,对此,你要如何去说?”

    瑜王仰起头,看着我的视线温和,还是勾起的嘴角,轻缓的回答了我的质疑:“我绝非圣人,既不是圣人,便有人性自私的一面,你是我走此一遭唯一想要拥有的,所以,我放任了自己的私心。”

    他回答的干脆,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他的回答却让我觉得心头有暖暖的动容,随即想到了或许他的爱恋是寄托在过往那个活得太过轻松了的‘方幽凡’身上,心头又有些许的惶恐,声音也微微颤抖了,“你可知或许我并不是过往的方幽凡了,如此你还要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么?”

    瑜王看着我的视线没有现出任何不解的表情,只是轻笑着说道:“我只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幽儿,这与过去和未来都没有关系,我梦中的女子,只是现在的你,不管你是何等面貌站在我眼前。”

    心头激烈的跳了几下。体会着手心的热度,喃喃的追问道:“你当真不是阎君?”

    瑜王没有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只轻缓的说起了过往:“母后一生育有三子,大哥因后宫权势之争自幼流于民间,待到我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已经因为那个女子给自己埋下了死局,皇兄是母后的第二个儿子,理应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太子身份,但只因他不是父皇长子,且别的兄长也有其各自的势力,权欲太重,势必亲情淡漠,手足相残在民间是鲜少耳闻的,可在皇城之中却再过寻常,权衡利弊,各个皇子之间多做思量,我会助皇兄上势,绝非只因他是我同母所出的兄长,众皇子之间,只有皇兄的能力最出众,也唯有皇兄有不顾一切的决然,承皇权者,优柔寡断要不得,试问其他分封诸王,有哪个能做到专宠弄臣之女,又有哪个能在五年专宠过后,毫不怜惜的赐死枕畔之人,用一女子稳我百年基业,皇兄可做到毫不迟疑。”

    身子一抖,喃喃的说道:“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的,可如今被你这样一说,突然便想起了我的未来,他给了我那样的承诺,目的何在,方家虽是权臣,却未必抵得过当初的王家。”

    许是又累了,瑜王慢慢的斜躺了身子,微微垂下眼帘,声音虚无缥缈淡淡的说道:“现在确实不必如此承诺,凭着我对他二十多年的认知,解释也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瑜王闭紧了自己的眼睛,原本躺下之时都未曾松开的手掌突然张开,慢慢往后一缩,我的手便自他的掌心中脱出,伴着清秋的冷风,手心一瞬间便凉了,缩回自己的手,捧在心口,忽略突然涌上的怅然若失,喃喃的问道:“什么解释?”

    瑜王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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