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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零章 心思

    多年来,当真忍不住的时候,罐儿就是这样趴在福玉哭的,由开始的时候常常如此,渐至到无,已经快一年了,罐儿不曾再出现这样的样子,犹还记得去年夏末,罐儿兴冲冲的来找她,兴奋的跟她说道:“福jiejie,今儿我学了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后我不再哭了,我是男子汉了。.”

    当真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吧。

    福玉娘轻叹,放任罐儿的伤心,但她却在盘算着要怎么才能不助长他的任性。

    “大当家,咳咳,该用早膳了。”

    方才厨子来找富裕年去用膳,却看见二公子抱着福玉娘哭,没敢过来,偷退下去了,今天还有很多安排,不得已钱管家亲自出面了,算他卖老资格也好,二公子那点心思他也是昨天晚上才现的,他从没想过这点,却在看见二公子偷偷躲在福玉娘书房外呆的时候恍然间明白过来,因为年龄上的差距,老管家从来没有这样的联想,毕竟他们相差了九岁,这不是小数字,可随后他却另有了计算。

    年纪虽然相差很多,可若是福玉娘当真与二公子,那么司徒家业就还是司徒家的,将来还可以给二公子纳妾,以弥补他们年纪上的差距,越想钱管家越为这个念头兴奋,虽然他也喜欢子恒,但说来说去,他最在意的却还是司徒家,一切对司徒家最有利的事情他都应该去触成,有了福玉娘最真心的帮扶,用不了五年,二公子定然会再创司徒家当年的辉煌,以前老爷有他的算计,现在他也该细细核算一下了。

    虽然不忍打扰他们之间的宁静,可现下当真不是耽搁的时候,他硬着头皮打散了福玉娘与罐儿之间现在很少出现的温馨,罐儿听见了老管家地声音,有些恼,当然也少不得羞,快速离开了福玉娘的身侧,倒是福玉娘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不同,淡淡的笑,轻柔的说道:“罐儿累了,回去睡一觉,晚上来我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罐儿胡乱的抹去脸上地泪痕,不解的看了眼福玉娘身后的书房,想着杜子美还在里面,随即笑开了唇,福玉娘这样说了,那么就是会让杜子美离开书房了,想到这里,心中刚刚的酸涩又渐渐转淡了,点点头,飞快的离去。

    钱管家看着罐儿的背影,轻轻地说道:“二公子长大了,虽不及大公子出色,却也万里挑一,大当家莫不如考虑一下,再嫁司徒家吧。

    ”

    福玉娘皱紧眉头。盯着钱管家地脸色有些阴沉。严肃地说道:“钱管家。罐儿来捣乱。你也帮着他。我知你对司徒家地心思。你大可放心。这司徒家所有地产业我都会还给罐儿地。可我不会耽搁他。他还小。只是被自己地感觉蒙蔽了。他是害怕我和他不再亲近才会如此。我正在想要如何让他看清自己地心。你却要给他错误地希望么。我已经决定了。等回京之后会请媒人去拜访名门闺秀。司徒家地媳妇。不可折了面子。”

    钱管家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呢喃着:“怕是大当家自己看不清楚。跟在大当家这样地女子身边这么许多年。寻常女子还怎么入了二公子地眼。司徒家地人。很早就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是大当家不肯认下就是了。”

    福玉娘心中一动。钱管家地话让她越来越矛盾了。一方面她地生活中当真不能失去罐儿了。八年来。一切重心都在罐儿身上。她倾尽全力去培养罐儿。都道长嫂如母。或许不知不觉间。她也有了这样地恍惚。把罐儿瞧瞧地想象成了自己与司徒若宇地‘儿子’。却没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会让罐儿有了这样地心思。想来想去。硬着头皮。轻声说道:“钱管家。稍后命人把子恒送到我地房间里去。”

    钱管家听见了福玉娘这样地安排。眼睛一瞬间睁大。喃喃地说道:“大当家。这万万不可。虽然府中下人多半希望大当家能幸福。可这把一个男子送到大当家地房中去。此事若传扬出去。失了名节尚且不说。若被那些心思不正地人借机闹事。用伦理纲常来压制大当家。怕最后那极刑之苦恐会落到大当家头上去了……”

    福玉娘听见钱管家地话。反映倒是很冷淡。轻轻地说道:“没关系。若他日被人说三道四地。你便跟大家说子恒是我未婚夫婿。”

    “大当家。你当真要选子恒?”

    钱管家听见了福玉娘这话,差点惊得跳起来,福玉娘挑着眉梢看着钱管家的惊慌,到露出一丝笑意来,语调也

    ,“你认为我还有什么办法让罐儿清醒过来。”

    “原来还是为了二公子。”

    “你知道我的,现在主要就是为了罐儿,他是司徒家的全部希望,也算是我欠司徒老爷的知遇之恩,旁的以后再说,先吃饭去吧。”

    福玉娘说完走在前面,钱管家跟在她身后,连连叹气,这到底是让谁清醒些才好,以前想让福玉娘和子恒两个人一起,现在福玉娘已经吐口了,虽然是因为有别样的目的,但敖鄂闹了她那么多年,她却是第一次想到用一个男人来挡开自己的麻烦,这点说明福玉娘的心性已然不同,却让才一夜想法不同的他心情沉重了。

    吃过饭福玉娘随老管家出门了,那第一个失踪的账房算是司徒老宅里的旧部了,在这别院里做了将近十年的账房,以前倒也安安分分的,谁知道寻到了他家,却连他家中的人也不知去向了。

    这账房刚刚失踪的时候,钱管家曾带着人来探望过的,并且每个月都会送来月钱,且月钱还是原来的三倍,这次他家的人却不知去向,问过旁的邻居,都说许多日子没见过他们家里的人出来了,大家都在忙,谁也没注意那么多。

    无奈钱管家只好带着福玉娘去寻第二个失踪的账房家里去了,坐着马车,一路虽然都没说话,可他们二人心中都有了别样的念头,都是若隐若现的,说不分明。

    到了第二个账房家中,老远就见人群吵闹,福玉娘皱紧了眉头,钱管家却突然喊了出来,“不好,莫不是要坏事。”

    听见了这话,福玉娘心中一颤,推挤开人群奔了进去,这第二个账房是个寻常的秀才,本还要考的,家中实在拿不出银两,他母亲还身染重疾,无奈他去司徒老宅当了账房,谁知道做了没超过一个月人就不见了,家中老母闻讯猝死,他家中尚还有一双儿女和他固执的老爹,孩子的母亲早在他进入司徒旧宅前耐不住穷偷偷跑了。

    福玉娘扒开人群,瞧见一双四五岁的孩子,时间久了照看不好,他们身上的衣服凌乱,分清楚是男是女的围着一个老人和一名年轻女子哭泣。

    旁边还有人小声的议论着,说孩子的爹失踪了,司徒家念在他们可怜上,送来了一大笔钱财,孩子的娘闻讯回来跟老人争执,结果一言不合,扭打在一起,双双毙命。

    福玉娘皱紧了眉头,慢慢的靠前,现二人身上衣衫并不凌乱,代表着他们的死与旁人的议论并不相同,女子脸上还带着惊恐,眼睛睁得很大,而老人的脸上则很平静。

    钱管家也走了进来,看着那一双稚儿,轻叹口气,喃喃的说道:“许我们不来,也不会有此变故,大当家,这双孩子要如何处理?”

    “带回去吧,等着衙门来查过之后,厚葬了老人家。

    ”

    “那孩子的娘?”

    “死了就不用再计较了,速速回去,把府中的人就集齐来见我。”

    “大当家是认为我们有内贼?”

    “是不是内贼我不清楚,但我想知道最近府中人有没有什么不同。”

    “是。”

    她这边才小声的与钱管家一一交代完了,随后却在人群中看见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再去细看却现人早已不见,她心头一惊,喃喃的说道:“难道真的是他?”

    “大当家,是谁?”

    钱管家听见了福玉娘的话,不解的问出了声,福玉娘这才回神,皱着眉头轻声说道:“没谁,只是刚刚好像看见个与敖鄂身形相似的,再去看却没有了,想必是我眼花了,对了,那孩子带出来了么?”

    钱管家点着头,“那孩子都还小,并不十分懂事,当初他们的爹爹失踪的时候,我念他们可怜,想把他们带回去,却没想到孩子的爷爷脾气古怪,说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走。”

    “那好,回去吧。”

    福玉娘说完转身向马车方向走去,官府的人已经到了,她会回去等结果的,每年的贡钱,还是十分好用的。

    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耳旁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还是那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轻佻,“人生真是处处皆相逢啊,我与福大掌柜当真有缘,这巡山游水的都能相遇了,现在是否应该寻一个别致的去处,把酒言欢呢。”

    “敖鄂,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一切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