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试探
自从邬思道到了西院之后，莫宛莲的生活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却苦了垣哥儿，头几天的时候，每天下学回来，小手都是肿的。 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莫宛莲心中一把火便蹿了起来，虽说垣哥儿不是她亲生的，但是莫宛莲怜他年幼生母去世，再加上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向菱心中的一股淡淡的欣赏，也算是一种特殊的神交情愫。因此莫宛莲近来越发舍不得垣哥儿受委屈，自己拿他当成是眼珠子，却是被人如此惩罚，莫宛莲如何能不气不怒？ “母亲，不疼。”垣哥儿显然是哭了一路，这从那通红的眼圈就能看的出来。但是见到莫宛莲的时候，却是强忍着，只是咧着小嘴抽嘶了两声，额头再一次冒了汗。 “香儿呢？！”莫宛莲一边喊着夏荷重阳去拿药，一边高声喊道。看到香儿进来的时候，不待她说话就是一通没头没脸地数落：“让你看着小爷，就是这么照看的？看到先生打手板，你自己不敢劝阻，就不知道回头叫我？！真真是一点儿眼见儿也没有！” 莫宛莲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这次是真的急了。一边呵斥着一边接过夏荷拿过来的药膏，小心地给垣哥儿抹了上去。感觉到他小手的颤抖，她心中越发愧疚了：才是五岁的小孩子，自己这么早给他请夫子，是不是过于严厉了？这样下去，可别厌学才好。 “母亲别担心垣儿，垣儿这就去读书去，争取明天不挨板子。”听到垣哥儿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莫宛莲却是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半是心疼半是鼓励地说道：“母亲相信垣儿，垣儿也要加油才好。等到垣儿不挨手板那天，母亲亲自下厨给垣儿做好吃的。” “真的？”垣哥儿眼睛一亮，看到莫宛莲点头。这才欢呼一声：“母亲真好！那垣儿这就去温习功课了。” “去吧。”莫宛莲也是心情大好，看到垣哥儿渐渐变得朝气蓬勃的样子，也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自豪感。而在这天之后的几天，虽然说是也少不了挨板子，但是果然如同垣哥儿自己说的，挨板子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而在这期间，莫宛莲也没有闲着，只是从本份的下人中间挑了个老实稳重的孩童，让他和垣哥儿做伴。 垣哥儿从来在女孩子堆里长大，难得看到一个同年龄的小伙伴，自然是稀奇的要命。于是一本正经地翻了好几遍书，终于起名为陌烟。听着这带着几分后世风采的名字，莫宛莲笑着点头同意。从此两人也是结伴去听夫子教诲，比起前些日子的故作坚强来，这次的垣哥儿却是明显活泼了许多。而邬思道和西院里的众人也开始渐渐熟识起来，莫宛莲也远远地见过他几次，不同于李卫的爽朗豪放，邬思道却是斯斯文文地书生样子，只不过眼眸多了几分深邃罢了。 等到一切稳定下来之后，也到了梨花开放的时候了。这天莫宛莲坐在院中看着几条锦鲤琢磨着，是不是要栽种几株莲花，让莲院更加的名副其实一点。而正在这个时候，就见到重阳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小姐，刘姨娘和聂姨娘来了。” “哦？”莫宛莲愣了一下，此时不是月初也不是月中，这两人结伴而来，所谓何事？莫宛莲一边想着一边转回了屋子，对着屋中的夏荷说道：“去泡壶清茶来，另外有什么点心，端些过来。”夏荷应下之后，这才走了出去。 而重阳则是直接跟着莫宛莲到了屋中，一边拿眼睛四周溜了一圈，一边将一些针线还有几件散落在桌上的首饰都收了起来。看到重阳将屋中收拾的虽然干净利索了，却是有些光秃秃的。莫宛莲忍不住笑：“你啊你啊，挑些普通的玩意儿拿出来放着，总要面上过的去才好。至于有印记的东西，就好好放着吧。” “是，小姐。”重阳福身说道，而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而后便有一个小丫鬟挑了帘子，就看到刘姨娘和聂姨娘两人一道走了进来。看到这副场面，刘氏只是微微一怔，聂氏却是快嘴说道：“大奶奶，重阳这是犯了错了？我看着她还算稳重，即便只是一时犯错，也是无心之失。你就绕过她这一回吧。” 莫宛莲失笑着摇头，看着重阳说道：“听听，连聂meimei都替你求情了，还不过去谢谢聂姨娘。”听了莫宛莲这话，重阳过去见了礼，又道谢之后方才回来站到了一边。此时的夏荷也端了茶点进来，给两个姨娘各自端了一杯茶，这才退了下去。重阳原本也是想要退下去的，却被莫宛莲拦住了：“你在这里呆着吧。”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抬头看到刘氏和聂氏有些不解的神情，这才笑道：“我们姐妹三个聊会儿话，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样不是更热闹些？” 聂氏有些踌躇，刘氏却是跟着点头：“大奶奶说的是，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请大奶奶行个方便。” “什么事？”莫宛莲愣了下，看着两人问道。听到刘氏已经将话说出来，聂氏便也不顾得旁边的重阳，只是急急说道：“大奶奶，自从云meimei到府之后，我和刘jiejie还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呢。我们两人知道云meimei此时正在安心待产，也知道有卫mama在那里，一定会平安无事。但是也想要表一份心意，别的不说，至少有些经验也想要告诉云meimei。即便是帮不了多大忙，总可以代替大奶奶陪着云meimei多说会儿话，也能让她心里开朗一些。” “她最近心情不好？”莫宛莲愣了下，忍不住皱眉问道。别的自己不敢说，只是李卫三天两头的跑到云娘那边，她怎么还是心情不好？这是不是也太拿乔了一点？莫宛莲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是沉吟了下，这才说道：“这事情原本我也是能做主，但是为了云meimei着想，还是等着大爷回来告知他一声，你们说呢？” “还是大奶奶想的周到，既如此，那我们就等着了。”刘姨娘不等聂氏开口，就直接笑着点头说道。三人说完了正事之后，又随意地聊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了。看着两人走了出去之后，莫宛莲这才转身坐到了桌旁，想了一会儿却终于笑道：“这是开始定攻守同盟了吗？” 重阳站在后面只是沉默，自家小姐更多的时候并不是想要询问意见，只是自己的感慨罢了。而这个时候，夏荷也走了进来，看着莫宛莲好奇地问道：“小姐，她们来做什么？”每当这个时候，重阳都很羡慕夏荷，因为她每次都会如此直爽地问出来，而小姐显然也很喜欢这样的性子，从她那面上神情就可以看出来了。 “还能有什么事情，看那边的肚子越来越大，坐不住了。”莫宛莲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这才看向重阳问道：“喜儿和冬儿那边还好吗？心中有没有怨愤？” “没有。”重阳听到莫宛莲问话，连忙收敛心神开口：“奴婢听旁人说，她们最近还好，虽然有些没精神，却是没有多余的话语。” “再忍忍，再忍些日子就好了。”莫宛莲沉默了一会儿，如此说道。而这个时候的夏荷却是继续琢磨刚才的事情，轻声嘀咕：“云氏有了孩子，不是应该小姐着急吗？她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话却错了。”莫宛莲笑着说道，“我是大妇，她云氏就算是有再多的孩子，那也是管我叫一声母亲，我有什么可急的。但是刘姨娘和聂姨娘呢？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儿子傍身，怎么可能不急？再不急就被别人爬到头顶上了。” 难得今天莫宛莲有心思说些里面的道道弯弯，重阳也大着胆子询问：“既然这样，那她们为何不直接去找大爷说，还要跑到小姐这边来这么一出戏？” “风险分担麽。”莫宛莲唇边带了些讥讽的笑容，“如果将来云氏无事便罢了，如果出现了什么事情，那我这个点头答应的大妇也逃脱不了干系。所以说，这事情我们不搀和，等着大爷回来和他说一声就是了，接下来，就是坐山观虎斗的日子了。” “那这样的话，小姐是不是就置身事外了？”夏荷听到最后终于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小姐英明哎。” “置身事外？”莫宛莲苦笑，“你家小姐我在这个位置上，到时候不管出了什么问题，一个管家不严的罪过是跑不了的。” “那怎么办？”重阳也急了，莫宛莲这会儿的思路却是越发清晰了，只是看着两人笑道：“你们要记得一件事情，从来没有零损失而满收益的事情。”看到两人懵懂地样子，笑着说道：“比如说你们想要托小厮买些香粉之类的，总要给人留下跑腿的钱。否则一回两回尚可，时间长了你们便会发现，没人再愿意替你们忙活了。” 莫宛莲多了几分感慨：“治家也是一样，不要总想着彻底地将自己撇清在外。虽然不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是如果有那一百的损失，却还是可以承受的。与其费尽心思地将自己摘出来，莫不如坦荡地承认自己的疏漏。真正完美的局，并不是找不到凶手，而是已经有了板上钉钉的替罪羔羊，懂么？” 夏荷连连摇头，重阳也是多了几分迷茫。莫宛莲难得吐露些感慨，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也是有种鸡同鸭讲地感觉，忍不住无奈挥手：“去吧去吧，都去忙吧。” ===== 呃，从今天开始，收藏每满一百，加更一章。大家加油收藏，一诺也加油码字。(*^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