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不弃
九娘有些僵硬地转身,看着顾桦承比先前还要在低沉的脸,有些紧张。 不管是做什么,九娘从来都没有想过jī怒顾桦承,可是这个时候的顾桦承,却是真真正正的动了气。 九娘叹了口气,思索着这个时候若是自己跑,能够逃过去的几率又多大。 顾桦承却猛地一声冷笑,直笑的九娘心脏都要收缩起来了似的。 “师父……”九娘讪讪地唤了一声。 顾桦承却还是冷笑。 姜女拽了拽九娘的袖子:“师姐,说点好话吧。” “我这说的还不是好话啊?你没听出来我的声音多么的没气势啊?”九娘低声问道。 姜女摊手:“只觉得师姐你心虚了啊。” “……”九娘咬了咬嘴chún,看了顾桦承一眼,又讪讪地笑了笑,掐着嗓子喊了一句:“夫君——” 姜女浑身一个哆嗦,走到顾桦承身边拽着扶桑就往后退了几步。 扶桑有些不乐意:“咱们离得近些啊,万一有什么事儿……呀——” 姜女皱眉,顺着扶桑的眼光看了过去就愣住了,继而便是捂着嘴偷笑。 大庭广众之下,顾桦承居然就那么冲上去将九娘搂在怀里了,那架势,仿佛九娘是一件不乐意别人看见的宝物似的。 姜女抿着嘴,十分矜持地笑了笑,又十分矜持地伸出手来戳了戳扶桑:“师兄你说得对,咱们应当离得近一些,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儿,咱们也好帮忙不是?” 扶桑抽了抽嘴角,由着姜女拖着自己往前走近了几步。 顾桦承的话,十分清晰地传了过来。 听得出来,顾桦承说话的时候已经十分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能够听成带了一丝颤抖:“你跑什么?” 九娘愣了愣:“我没跑啊。” “那为什么一声不响的跑来四方斋了?”顾桦承叹气。 九娘更加无辜:“我没有一声不响啊,我不是让师兄和你说一声了吗?” 扶桑觉得离得太近也有些不好了,万一顾桦承脑子一热,一犯神经病,这个时候把自己拖过去揍一顿泄愤,也是很方便了。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扶桑就听到顾桦承的又一声叹息,不过好在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顾桦承说:“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对着你发火,可是九娘便是我同你发火了,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呢?白日里你跑了,晚上你还跑的了吗?” 姜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扶桑抽了抽嘴角,使劲掐了姜女两下都不管用。 顾桦承叹了口气,放开九娘,又抓起了九娘的胳膊,指着刚给九娘套上不久的镯子强调:“你是我的娘子,有什么事儿要想着先来和我商量,而不是自己闷头去做。有些事儿,该是男人去做的,身为女人,就自觉一些。记住了吗?” 九娘使劲点头,显得十分的听话。 顾桦承忍不住扶额:“看起来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就是做的事儿怎么那么不像是懂事儿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九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两位一定要在我们门口表演一出夫妻情深吗?”成管事打起四方斋的帘子,笑吟吟地看着顾桦承和九娘。 扶桑和姜女也凑了上去,看着成管事,不愿意在气势上输了去。 成管事一声轻笑:“顾夫人是来寻娘家兄弟的吧?真不巧,你母亲家兄弟已经走了呐。” “我娘家兄弟?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娘家兄弟?”九娘冷笑,眼角撇到成管事身后一个身影一晃而过。 顾桦承在成管事发愣的那一瞬间也添了一句:“辰王爷那边拿着我们邺城酒香的一些酒方,若是将来在哪里和我们之前的那些字迹用纸好友墨迹对上号了,还望成管事到时候提前想好说辞。这段时间,顾某有意打算带着内人出门游玩几日,要是这边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可是顾不上的。” 成管事的脸sè有一瞬间的僵硬,却很快就笑了起来:“顾先生说的这些话,我怎么觉得有些听不明白呢?” “孟有才你给我滚出来!”九娘猛地一声怒喝。 顾桦承抽了抽嘴角,贴在九娘的耳边轻声斥责:“娘子就不能文雅一些吗?” 九娘脸红:“这种话还能说的文雅一些?” 顾桦承点头,冲着门口加大了声音道:“有才,你不知道你留下了记号了吗?而且你拿走的可是都是假货。” “假的?”成管事猛地问了一句,接着转身进了四方斋。 九娘转头看着顾桦承问:“真的是假的?” “是真的。”顾桦承点头。 九娘抽了抽嘴角:“你等会儿,我有点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孟有才偷走的酒方当真是真的。”顾桦承解释,“可是九娘,在珍贵的酒方,也比不上你的珍贵,为了一张酒方你和我离了心,那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九娘有些脸红,怎么这个时候顾桦承也不忘了说这些话,难不成…… “你的确是将我吓着了。”顾桦承叹了口气,握住九娘的手,“以后不能在这样了,知道吗?” 九娘点头,转眼就看到瑟瑟缩缩的孟有才。 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疲惫,看着这个样子的孟有才,九娘承认,她心里是有气的,可是那气却觉得发不出来。不管怎么说,孟有才也跟在自己身边,喊了差不多一年的二姐。大多数时候,孟有才都显得真的想要和九娘恢复那份姐弟情谊似的。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九娘相信她一定会将孟有才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好好的疼爱。 可是…… 世事无常。 终究,九娘做不来圣母白莲花,对于孟有才,她觉得自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如今的结果,说到底不过是孟有才咎由自取。 “二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可是二姐,大姐不能没有姐夫,二姐你行行好,你救救姐夫。”孟有才猛地扑了过来,死死地抓着九娘的衣袖哭喊。这一次,倒是记住了九娘的话,并没有给九娘跪下。 九娘有些讶异:“三狗子没撇下你独自跑了?” “姐夫想让我走,可是我不能撇下姐夫。”孟有才哽咽。
九娘挑眉:“我倒是不知道三狗子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份心意呢。” 孟有才顿了顿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九娘:“二姐,你说的这些话……怎么让人觉得……” “觉得什么?”九娘问,“是不是觉得我就像是你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对你十分的冷漠,你是不是还觉得奇怪,这些日子我不是已经对你tǐng好了吗?怎么如今好像又退回去了是吗?” 孟有才抿着嘴,没有吭声。 九娘就笑了:“我早就说过,你的jiejie孟夏花已经死了,早就死在了那年的寒冬里,活着的只是九娘,和下河村孟家没有半分关系。” “二姐!”孟有才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九娘,“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说的,根本就连姐夫半分都比不上的!你们都瞧不起姐夫,就连大姐有时候都是瞧不上姐夫的!可是……可是你们根本都比不上姐夫!” 九娘愣了愣,点头:“自然我们都比不上的,我们从来不赌博,所以自然也没有在这样的机会冲着你表lù衷心不是吗?” “呸!你还没有赌博!九娘,你才是在赌博,你在做你一辈子的赌博!”孟有才指着九娘情绪十分的jī动。 顾桦承皱了皱眉,将九娘拉到自己的身后上下打量了孟有才一眼,笑道:“你今儿这么jī动,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白干了一番?” 孟有才盯着顾桦承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去没有吭声。 “酒香从来没有假货。”顾桦承笑了笑。 “你说什么?”孟有才猛地抬头看着顾桦承,“你说酒香没有假货,你的意思是说那张酒方是真的?” “果然是你拿了!”扶桑冲了上来。 顾桦承却伸手拦着了扶桑,冲着孟有才点头:“没错,你拿到手上的那张酒方是真的,不过我想,现在应该在成管事的手里了,也许成管事一jī动,已经把那张酒方给撕了也说不定啊。” “顾先生!”孟有才的眼眶里突然就滚出了一行热泪,“顾先生你可知道你的一句话把姐夫害的多惨?” “你从前喊我姐夫喊得也是十分顺口的,我的确被你害的tǐng惨的,我差点连自家娘子都丢了。”顾桦承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顾先生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的!”孟有才抬手擦了一把脸,冷笑,“在听到你们说那酒方是假的之后,成管事手底下的人就已经拿着鞭子往姐夫身上招呼了。” “放心,死不了的。”顾桦承冲着孟有才笑了笑。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姐夫身体根本就不好,要是……要是……孟夏花,大姐不会放过你的!爹娘也不会放过你的!三狗子家更不会放过你的!”孟有才转头冲着九娘吼。 九娘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会被你威胁?” “我还真试过。”顾桦承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九娘诧异地转头看着顾桦承,想到了顾桦承的这一句试过是说的什么,只觉得手脚都冒了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