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一月之期
第066章一月之期 大年初一，小鱼给大家拜年啦~\/~ —————— 这话要问小鱼，小鱼自然要说是舅舅的冤屈大。 可她可以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谁让老侯爷比舅舅的官职大，地位高？ 所以，小鱼只是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句：“这两样没得比。” “没得比，也得比，”十三公子却不理那一，“这两样只能顾一样，得了这个，也就失了那个。” 小鱼不说话，十三公子也不说话，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各自默默想了很长时间，十三公子才道：“那个叫江伶的，是什么人？明明都是假的，让她一演，倒似成了真的，还稳稳当当的，看不出一丝慌乱……该不是个伶人吧？” “公子爷圣明，她就是个伶人。”小鱼知道，十三公子要问的其实不是这个，这只是个铺垫，她最关心的问题，还在后头呢。 果然，十三公子又道：“此人可靠吗？这里头的事儿她都门儿清了，赶明儿在从戏文里唱出来，小爷还受得了？他传到京城……” “可靠，”小鱼忙道，“她是我表哥杨冲的朋友，小鱼也给她治过病呢” 十三公子却不说话，想了一会儿才忽然笑道：“你在庄子里呆了二十多天，这瘾疹确实不怎么犯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根治了，但总强过程汉儒那老头子，因此，小爷特许你提前归家，打点一下家里头，也好早进京——对了，明儿再走吧，今晚上把一直在外头守着我的那位帮我引荐引荐再走。” 从前小鱼要走，十三公子都是左拦右拦的，生怕小鱼走了，他的瘾疹又犯了没处抓人去，此刻怎么着急忙慌的就赶自个儿走了呢？这事儿明明还没办完呢——徐兆亮怎么处置？徐发怎么处置？杨家怎么办？还有江伶……对，这话就是说到江伶这儿打住了的，十三公子信不过江伶，会怎么对待她？ “说好了一月之期，小鱼不敢违约。” 十三公子斜瞥了她一眼，摇头笑道：“就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小爷？”见小鱼依旧装傻，索给她交个底，“徐管家呢，事关侯府的脸面，绝不能交出去，只能委屈那个叫徐发的了——至于怎么委屈，咱就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甚至还要更严重些，谁让他害得你舅舅卧病在？这事儿，就叫王海明办去……” “王海明？”小鱼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也是这庄子里的管事，但老老实实的，连话都没听他说过几句。 “对，小爷瞧着他不错，若办好了此事，便让他暂代闲悦山庄管家之职。” 要说这王海明还真不是一般人，十三公子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吩咐了他一句，他便下山去跟梧桐县令沟通，不出半便把那历史加倍的重演了一回：徐发打入大牢，秋后复审；杨家房产地产全部归还杨孝亭不说，还另罚徐家白银千两，补偿杨家桔梗、玄参、误工及杨孝亭的伤病。 徐家大呼不服，却无济于事，每多耽搁一大牢内的徐发便去一层皮，最终徐家无奈，变卖房产药田金银珠宝集资还债，欠缺的二百一十八两给杨府立下字据，慢慢偿还。 徐发在牢里立下字据当，十三公子便正式将王海明提升为闲悦山庄暂代管家之职，同时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燕南侯府，信里说徐兆亮与子侄徐发同流合污，借闲悦山庄设计陷害梧桐镇药农，使之家破人亡，后因分赃不均被庄内下人举报，经核查属实，暂囚闲悦山庄听候老侯爷发落，管事王海明暂代徐兆亮山庄管家之职。 随后又把梧桐县令对徐发的处罚备明，以供老侯爷核查。 这件事从头到尾办得干净利落，从状告徐发到徐发下狱，再到杨氏一族搬回杨府，满打满算也没超过一个月去。 于是，杨家大摆筵席三，以谢梧桐镇老少在杨府危难之时的雪中送炭——其实送炭的人并不多，只租房给杨家的房东郭家、给杨冲提供抄录差事的岑先生等人，但这并不妨碍其余人也来席上吃酒，杨家一概来者不拒：拒什么？正是要昭告天下，“我家杨孝亭没有骗钱害人，害人的那个是徐发”罢了。 外人散去之后，杨府一切如旧，不同的是杨孝亭躺在锦绣堂的正房西屋，温氏仍旧住在落霞镇娘家，小鱼还在闲悦山庄不曾回府罢了。 呵呵，好一个罢了，杨家一共才有几口人？ 但能回来总归是好的，王氏还是高高兴兴的多吃了半盏酒。 杨雪晴趁机跟王氏求道：“祖母，您瞧，还是得信自家人不是？要是当初就种了天麻，也不会……” “咳咳，”薛达轻轻咳了几声，亲手给杨雪晴把水杯满上，“雪晴，喝茶。” 杨雪晴知道他这是不让自个儿再说了，便默默的端起茶盏，不再说话。 王氏多吃了半盏酒，头有些晕晕的，脑袋却仍旧极清醒：“当初就该听你祖父的，除了桔梗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种——桔梗最好侍弄，若不是有人起了坏心，根本不会出事，总归这家资也够，无论是冲儿的聘礼还是婷儿的嫁妆，都绰绰有余——那徐家还欠了咱们二百多两银子不是？不用想那旁的，稳稳当当的最好。” 杨雪晴无奈，又替温氏求：“那娘呢？总得有人伺候爹爹才是。” “咱杨府从前的旧人已经陆续回来了大半，从前老婆子我一人都能把你爹伺候得妥妥当当的，更别提还有人帮衬？你母亲就在落霞镇伺候她娘吧……”王氏还想再说什么，一眼瞥见了薛达，便住了嘴，只是摇着头笑。 杨雪晴软软糯糯的求了王氏半晌王氏都不应承，最后王氏耐不住烦，竟起去后头歇着去了。 杨雪晴说什么都在王氏那儿碰了壁，便转头埋怨杨冲和杨雪婷：“你们两个小坏蛋……怎么连句话都不帮jiejie说？” 虽然眉眼间都是笑，却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笑容还是有些僵硬。 杨冲见杨雪婷仍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能抬头笑道：“都听祖母的。” “不让娘回来也听祖母的？”杨雪晴压低了声音，欺在杨冲耳边低声耳语，语调里都带了哭腔。 “当初爹卧病在，是娘自个儿要回落霞镇的，怎是不让娘回来？”杨冲见杨雪晴还要说话，立刻补充道，“就算娘现下真的还要回来，时过境迁，也得先问问爹是不是愿意再让娘回来——爹只是腿脚不利索，脑袋还清醒着呢。” “你……”杨雪晴的眼泪在眼圈里头打转，亏得薛达拉着她，才忍了又忍换了副温柔笑脸，拉着杨冲柔声道，“好弟弟，你是祖母心尖上的，爹爹也疼你，他们都听你的，你去求一求，好不好？那是你我的亲娘，又不是旁人——是，娘当时回落霞镇是娘不好，那也是咱们的娘啊难不成你愿意他爹爹取个后娘进门，再给你生几个弟弟meimei不成？” 弦外之音便是，再生几个弟弟meimei分家产不成？ 杨冲沉默了半晌，才复而抬头笑道：“大姐，冲儿听祖母和爹爹的，就算爹爹再娶，多生了几个弟弟meimei，咱家人丁单薄，又凭白多了二百多亩桔梗田，多几个人管理不是更好？” 杨雪晴被杨冲气得几乎晕厥过去，还是薛达上前扶着她劝慰：“冲弟弟老实宽厚，有什么不好？倒是你，肚子里的小薛达可不许你生气委屈自个儿。” “jiejie有喜了？”杨冲连忙借机岔开话题，“恭喜姐夫，恭喜jiejie” “同喜同喜你也要当舅舅了，可别忘了给小外甥备一份好礼”薛达跟杨冲开起了玩笑。 杨冲哈哈大笑道：“自然，自然无论如何也没有亏着自家外甥的道理。” 两人这样一说一闹，方才的紧张气氛立时缓和了不少，杨雪晴心里其实也明白祖母和爹爹最在意的不一定就是温氏回了落霞镇，而是因为闯进小鱼房里的那个陌生男人——这种事儿不先跟舅母禀报，倒先告诉舅舅去？还有没有礼法？ 她心里头这么想着，对小鱼的憎恨也更多了一层，却同那两个男的说不得，便去推自个儿的妹子杨雪婷：“怎么一直不说话？” 杨雪婷子被杨雪晴摇动了，才恹恹的说了一个字：“累。”便谁也不搭理的起回房了。 小鱼不知道他们在杨府说什么，只在闲悦山庄跟十三公子讨赏：“公子爷，这一个月都过了，您的瘾疹又没再犯过，快赏了小鱼，让小鱼进京吧……” “那五十两黄金？小爷不是早就赏了你，你还巴巴的给杨府送回去了？”十三公子一边说一边递过金耳勺，仍旧让小鱼帮他掏耳朵。 那五十两黄金小鱼的确送回杨府去了，王氏初时死活不收，说是房子和地都加倍的收了回来，手头宽裕得很，后来见小鱼诚心给她，还说是留给杨孝亭看病的，当是她的孝敬，才勉强收起三十两道：“你舅舅的药资咱家也有，你若路上带着不方便，祖母就给你留起来做嫁资。” 祖孙俩这才不再推脱，相视而笑。 小鱼确实是不敢带那么多银子进京，怕是有个闪失，不如交给王氏帮自己收着，给杨家留个念想，也是条后路——没见程汉儒都不曾将济堂盘典出去，只是改成了药铺？ 王氏呢？若不是小鱼，杨家还在那租来的小院子里住着呢，哪有今的高阁软卧，趾高气扬？所以，她就算再小气贪财，也不能今收了小鱼这几十两黄金，明就少了兴许能帮衬孙子孙女、又真心孝敬儿子的外孙女。 再说，金生金，银生银，自个儿替小鱼保管嫁资，也不会白忙一场的。 此时此刻，小鱼不理十三公子的嘲笑，只问她要知道的：“小鱼说的不是五十两黄金，是江伶——公子爷什么时候放她下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