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子有病
顾暖淡下心绪，在这蓬莱里活的坦荡荡，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卖成衣的店家凝烟姑娘，也就是那箜若仙子，居然没有找人来寻她。没有完美地完成人家给的委托，顾暖也觉得很不安心。怎奈何，信已经毁了，这太上长老也不愿意再提信中往事让她回去传话，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日，顾暖随意在方圆五里内晃悠。不能转的太远，但五里路还是在是算不上什么。即使她只是个小小的后天境界女子，亦能够靠着灵石丹药耍起瞬移之术，往来无烦恼。 多亏了未语这家伙不光有来自于绛珠仙子的记忆式百科全书，更悄悄存储了上万块灵石上万颗丹药。这些东西看着多，其实也不过占用了幸运系统存储空间的一小部分罢了。灵石丹药并不算是未语的私人财产。这些乱七八糟的财富是它从绛珠仙子的身上偷的。 顾暖重生在绛珠仙子的身上后，有一段时间的昏睡期。就在此期间，狡猾的未语已经把绛珠阁里所有值钱的宝贝都据为了己有。她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以为未语有什么通天本领，去哪里搞来了这些不好偷盗的货色。 悠哉悠哉踏上青草，陌上花开，别有滋味。一步，前尘往事随风飘；二步，生活恬淡，无事可以烦恼；三步，初觉幸福终到。步步轻松。闲着无事时，便对月把酒东篱下，在眉间描朱砂，点绛纹，接上晨间叶子上积攒的露水，每天过天都很平常，却也十分充实。 前方有一汪湖。 这方圆五里内，顾暖几乎都走遍了，第一次看到有一汪湖水。湖水绿莹莹的，在明朗的光线的反映下，比琉璃翡翠还要明亮。厚重的一汪池水，深不见底，她还没有靠近太多，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漫上了心头，胳膊上遍布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顾暖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湖水好凉，凉透了心，仿佛都能冰冻住大活人了。这水里塞满了谁的怒怨？又沉淀了谁的思念？ 好冷。 她退后三步，不再靠近。 突然有歌声伴着琴音飘来：“等待繁花能开满天际，笑对万千风景。” 清脆的男音。 顾暖寻了一番，终看向了那个声音的来源处。 白衣飘飘，有几分飘渺的意味，刚好是她喜欢的类型。淡雅沉醉轻盈舞，名剑少年翩若然。仙家，这才是真正的仙家。绛珠仙子算什么，墨言仙尊又算什么，能与他相提并论么。 他听闻到她制造出的响声，扭头看了过来。手指尖下的古筝依然在泠泠作响，他未停下音符的跳动，但一双带着探究的眸子已经跳出了琴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顾暖轻轻一笑：“秦筝吐绝调，玉柱扬清曲，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好音，好琴，好指法。公子弹奏的可是《剑赋》？原调带着痛快除jian之意，曲调快速无比，到了公子这纤纤妙手之下，怎的慢了许多呢，凭空还多了几分哀婉与叹息。” 他轻轻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弹筝寒湖下下，日响清音愁。张高弦易断，心伤曲不道。 “公子有心事？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顾暖坚持不懈的企图打开他的口嗓。 他虽不说话，但也渐渐不专心于琴上，琴音已然开始颤了起来。 那是把好琴。桐黄色的筝木，上面偰刻着天然的木雕流水纹，五弦筑身，每一根弦都用精致的精细银线所制造，没有丝毫其他装饰。看起来很简朴。 他坐在古筝前，旁边放了一盏微微冒气的祁红，一只插着绢花的细颈白瓷瓶，一只小小的香炉，焚了香。他也没戴上指甲，只信手拨弄着七根琴弦，流畅的曲调轻悦漫出。 弹着古筝，缓缓划动下细细的琴弦，优美的音符一个个轻快的跳出，弹奏一曲古典之韵，看着谱上抒写的词，用琴勾勒出来的音蒹葭动人的美感。顾暖忍不住低头吟唱，从嘴上蹦出的词变的顺畅，像一条流动的溪水，把人带进聒美的心境。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特别有好感。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这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曲子词儿一起哼出来，而且是哼的像模像样。想必，这些和第六感十分相像的感知，就是绛珠仙子缺失的记忆中的某部分小片段了。 绛珠仙子喜欢《剑赋》这样有着淡淡的杀气的歌曲么？ 这个跟哑巴一样不说话的公子看着她的脸，微微笑了一下：“姑娘是谁？面生得很。” 笑了还不如不笑。笑容冷的跟旁边那谭透露着古怪的湖水似的，让人心寒。 “我是蓬莱仙域的客卿。”顾暖老老实实说着，摊了摊手。 白衣公子“铮”的不小心将一根银弦扯断开来，道：“那又为何在我蓬莱仙域的禁地附近？想探听什么吗？姑娘莫不是其他洞天的人吧。”他冷然注视着她，全身上下一点温度都没有。 顾暖呵呵笑之：“公子真会开玩笑。”她“呵呵”一笑的时候，心里通常会骂着“我去你大爷的马勒戈壁”。她淡淡道：“奉琉璃仙子之命，来给箜若仙子送一件东西罢了。箜若仙子也留我住上一住。看这景致不错，本姑娘又心情很好，这才给了你们家太上长老一个面子，住了下来。” “琉璃碎，箜篌弦断？”白衣公子停下飞舞的手指和缓慢的调子，站起身来，眼中如同能射出利剑一般的锋利：“既然是箜若的人，那么，请滚出蓬莱仙域。” “你说啥玩意？”顾暖真觉得自己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刚才还觉得这货看上去正和胃口，颇为清逸的外貌让她赏美之心大增，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有仙家应有的淡然胸怀，还满嘴脏话撵她滚出仙域。 白衣公子冷得像块冰：“箜若的人，请尽快滚出蓬莱仙域。” 他算哪根葱啊，仙域长老都请她绛珠仙子暂且留下来住几天，他有什么权利撵她滚蛋？ 顾暖愤愤然骂道：“有本事喊你家太上长老来撵我，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箜若的人，滚出蓬莱仙域！”白衣公子如火如冰，最后一遍重复这句话后，便即刻地一袖子挥向顾暖，似要将她推入寒湖。白衣公子看上去风度翩翩，却真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杀人不过眨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