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陷阱
“皇上,萧统领求见,”严之的声音自屋外传来,轩辕煜身子一顿,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笙歌脸上通红,顿时推开了他,坐起身道:“萧离此时过来应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且传他就是了。。。” 轩辕煜看着笙歌满目含‘春’的娇羞模样,心中微微叹息了片刻才站起身,道:“我倒不希望他会过来。” 笙歌不知轩辕煜为何有此一言,略微思索了片刻,脸上又是一阵燥热,抬头时,轩辕煜已经放下此间屋子的间隔丝绸帘子去了正厅。 她在榻上呆坐了会儿,只听得正厅那边传来对话,原本就是一间屋子罢了,轩辕煜放下帘子不过是避讳男‘女’之防,但二人对话笙歌还是听得清楚,也正因听得清楚,她的脸‘色’才渐渐变得苍白如纸。 “皇上,如您所料,左相刚出了城,便遭了伏击,”萧离一字一句道:“约莫十人,身着黑衣,身手了得,竟能与左相大人府卫过手许久且有胜算。” “才出十人?他们会不会太过小看了左相?”轩辕煜看着萧离,明显不大相信,萧离微怔,顿时抱拳道:“的确只有十人,卑职命扮作随行家丁的禁军出手之后,很快便有几人伏诛,且生擒了其中一名头领,此时正在押解回城的路上。” 笙歌听到这里,忽的捂住了嘴,将惊呼压回了‘胸’腔之内,她没有想到,原来今晚的行动,轩辕煜早就已经知晓,更没有想到,沧溟那边居然会轻易被捕。 萧离说的那个头领,会不会是...逍遥‘门’的那个‘门’主?! 她的心忽的被悬在了半空,原本一室温暖在此刻却令她觉得如同身置冰窟之中。 “这件事如此重要,他们应不会这般糊涂,这十个人恐怕只是投石问路,此去相府别庄还有大段路程,引走了押送犯人的禁军,他们必会在此时动用真正的力量,”轩辕煜看着萧离,接道:“睿王那边如何了?” “睿王如陛下吩咐,早已将最近城镇的一支千人驻守军调往别庄路上埋伏,此时只等着他们现身了,”萧离答道,忽而面‘露’几分难‘色’,轩辕煜将他神‘色’尽收眼底地,微皱了眉头问道:“有什么你便说罢。” “皇上,之前对方那支十人小队,除了被捕头领,其余人皆已当场处决,而这个头领却是个‘女’子,”萧离看着轩辕煜,见他眸光闪烁,便颔首道:“是睿王殿下府上的倾荷姑娘。” “原来是她...”轩辕煜心底一沉,长叹了一声道:“按之前计划行事,你且过去吧。” 笙歌的目光紧紧落在因风过而浮动的帘子上,她紧紧按压着自己的心口,眼见外间轩辕煜就要掀开帘子进入,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又压下惊惧,放松了身子倚在榻上。 “歌儿,你的脸‘色’怎么比起方才差了许多?”轩辕煜刚一走近,便发觉笙歌脸‘色’发白,顿时关心道。 “没有,只是方才不小心听到萧离与你的谈话,让我觉得心惊,”笙歌收敛眼底的情绪,担心道:“原来今夜竟还有这样的安排,你这般‘cao’劳,我却还总对你斤斤计较...” 轩辕煜心疼的将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心,轻轻坐在她的身侧:“你若不与我计较便是根本不将我放在心里,你日后可不许那样,我就喜欢你与我计较的样子。” “你...”笙歌鼻头微酸,心头泛起一抹酸甜‘交’杂的情绪,她抬起眸子看向轩辕煜,轻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竟会想要对左相动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歌儿,这些事我本不该告诉你的,”轩辕煜凝眉:“宫中潜伏着的势力错综复杂,我早已发觉,有一股势力不断在我与王氏之间制造嫌隙...罢了,歌儿,这些事牵连甚广,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笙歌此时心跳如鼓,却没有想到一丝办法,这件事情的安排,轩辕煜并未告诉她,想必对外间也是极为保密的,自己现在知道了,却不知如何通知那边。 到底该怎么办,那些罪证真的就要被左相销毁了? 真正的恶人将会逍遥于法外?! “既如此,那些重要的东西若是落入外人之手该怎么办,你要不要多派些人手过去?”笙歌想要支开轩辕煜,可是话音刚落,她便想到,纵使自己支开了对方又能如何,她虽有令牌,却断不可在此时贸然出宫,然而沧溟安‘插’宫里的暗线,她一个都不识得,又如何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那些罪证,根本没有跟随左相出宫,”轩辕煜眯了眯眼,发觉意识有些昏沉的‘揉’了‘揉’额角,目光扫向笙歌,‘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不必担心,那些东西还在我这里...”说着,他忽而觉得睡意上涌,身子也轻微的摇晃了片刻。 笙歌看着轩辕煜目光示意之处,是一面墙,墙上是一幅水墨画作,另一面是贴墙摆放着一把古剑的高台,笙歌记得自己曾问过轩辕煜为何要将一把利剑摆在寝宫里,原本放松舒适的地方,反倒因这把利剑显得紧张了许多。 轩辕煜那时笑着说这把剑代表着警醒之意,之后便没有多作回答,如今看来,莫不是这面墙里有着机关,而那些重要的东西,他都存在这里面了? “咳咳...”笙歌心中‘激’动,牵动体内因昨日引起的风寒,顿时咳嗽起来,轩辕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沉思了瞬息,忽而起身走至窗边朗声道:“云舒,去太医院传御医过来!” “不必了,昨日开了些‘药’,只是在煜歌居里,让云舒回去拿过来吧,免得又去叨扰那些个老人家,”笙歌摇了摇头,轩辕煜思忖了片刻,眸光微闪,却是低笑了一声道:“你是怕挨针吧?” 笙歌脸上一红,低下头抿嘴笑了,轩辕煜失笑摇头,对外间吩咐道:“那便去煜歌居将‘药’取过来吧。” “是!”云舒应了一声,便小跑着离开。 轩辕煜坐回笙歌身侧,轻轻抚‘摸’着她身后垂顺的青丝,刚要开口说话,眼前却是突然一黑。 笙歌见轩辕煜的身子一软,险些摔了下去,她心中一慌,知晓是‘药’效发作,但还是慌张了熟悉扶住了他的身子:“轩辕煜?你怎么了?!” 轩辕煜摇了摇头,眉头紧蹙,发觉意识愈发模糊,终于发觉有些不对,他忽而拉住笙歌,凝重道:“歌儿,有些不对劲...” 笙歌心头狂跳,背后冷汗淋淋:“怎么了?是喝多了酒,才会如此么?!” “不是!”轩辕煜强打‘精’神,并未想到之前自己所服下的‘药’丸上,而是想到自己在席间左相所敬的那杯酒上。 那杯酒并非自己身前宫人所倒,而是左相亲自斟酒送到身前,当时自己并未多想,与他之前的牵制威胁已经明显是自己这方胜出。 这些罪证,他拿于王崇焕看过,对方显然知道这些东西若公布出去会又怎样一个结果,而作为帝王,又怎么可能真的将这些筹码‘交’还给对方呢? “让严之...传话,让萧离...”轩辕煜话未说完,终是抵不住‘药’力昏‘迷’过去,笙歌将他身子摆正已经是气喘吁吁,她确定轩辕煜已经睡着之后,连忙跳下‘床’榻,大步走到了那面墙的面前。 “看起来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啊?”笙歌掀开画卷,前后看了许久都未发觉有什么不同,她失望的放下卷轴,又将目光移到了那柄长剑身上。 “难道是这个?”刚伸出手,外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笙歌便听到了严之的声音。 “太妃娘娘,皇上此时已经歇下了,”严之恭敬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在殿内能够听清,笙歌大惊失‘色’,顿时回到‘床’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轩辕煜,她一时‘乱’了手脚,手足无措的愣在了一侧。 太妃怎么会突然来此,皇上的安排或许会告知她,但今夜是皇上与耒阳郡主大婚之日,难道太妃也知道他不会去宜阳宫那边?!
“这件事没有结果,皇上怎么会就寝?”太妃冷笑道:“哀家知道淑妃在这里,你不必惊慌,进去通传吧。” 糟了! 笙歌心头大骇,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轩辕煜,若在此时让太妃发觉他的不寻常,只怕大事不妙! “太妃娘娘,皇上已有部署,此时您还是快回仁寿宫躲避,若途中出了什么岔子,证物丢失便也罢了,就怕那些歹徒趁机伤人,”萧离的声音在此时传来,笙歌捂住了嘴,‘胸’口狂跳如擂鼓般的声响险些就要从她口中溢出来。 萧离不是被指派出去了么,怎么会还在宫里?! 笙歌虽惊讶此时,但也万分感谢萧离的出现,因他一席话,太妃终是有所顾虑离开了‘玉’霄殿,笙歌平息心头惊骇,‘药’效发作时既然已经被轩辕煜察觉异样,若此时她隐瞒不说,事后她必然会遭到怀疑。 她的脑中飞快的闪过诸多念头,最终还是拉开殿‘门’惊慌的看了一眼‘门’外候着的严之问道:“萧离呢?!” 分明方才还听到萧离的声音,怎么瞬息的功夫他就不见了人影?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严之见笙歌神‘色’慌张,顿时出声询问道。 “皇上不知怎么晕过去了,我本以为皇上席上饮多了酒...” “什么?!”正当笙歌同严之说明这间事情时,话说了另一半,萧离的声音便从黑暗的院落里传了过来,紧接着他的身影犹如一阵风一般忽然出现,待看了笙歌一眼之后,便径直朝着大殿之内大步而去。 “皇上?!”萧离将手捏在轩辕煜脉搏之上,脸‘色’渐渐有些‘阴’沉,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白瓷小瓶放在轩辕煜鼻前,只见轩辕煜眉头紧皱,睫‘毛’微微颤动,似在挣扎,却终是没有醒来。 “脉搏并无异象,不像是被下了‘药’,但皇上酒量不至于此...”萧离脸‘色’凝重,沉‘吟’分析着,笙歌脸‘色’发白,袖袍中的手紧紧握着。 “我见皇上一身酒气,喂了他一颗解酒的‘药’丸,莫不是这种‘药’会令人入睡么?”笙歌压下惊惧,将昨日就准备好的‘药’瓶递给了萧离。 萧离脸‘色’一变,结果‘药’瓶时,顿时打开瓶塞轻轻一嗅:“这个‘药’好似并无问题...罢了,事已至此,只得日后碾碎了检查,此时事态紧急,卑职先送娘娘回去。” “回去?我放心不下这里,”笙歌摇头拒绝,萧离眸光一闪,低声道:“娘娘,今夜非同寻常,皇上将你留在身侧是为保护您的周全,可如今皇上这边出了变故,萧离怕一人无法顾全。” “皇上不是已经在外部署了么...”笙歌声音越来越低,她从萧离脸上看到的神情,分明告诉他这件事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娘娘,您可知道云舒姑娘去煜歌居取‘药’的途中去做了什么?”萧离注视着笙歌问道。 笙歌心头一跳,不知萧离为何会突然提起云舒,也因他这一席话,让她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来。 “云舒...她怎么了?” “云舒姑娘身手了得,期间去了一趟奉茶阁,将奉茶阁屋顶上养的几只信鸽放了出去,”萧离眸光凝重,深深凝视着笙歌的神‘色’,笙歌心头一沉,脸‘色’渐渐煞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云舒...云舒她去放信鸽做什么?”笙歌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离,声音也开始颤抖:“你是说...” “没错,她是去传递消息的,传递之前皇上故意说与她听的消息,”萧离将目光从她脸上收回,轻叹了口气道:“娘娘,皇上对云舒早已起疑,关于左相这件事,皇上只与你说过,当时刻意留了云舒在屋外候着,等的便是今日。” “怎么会?!”笙歌长大了嘴,惊骇过后,她一时再也发不出半丝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