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东洛朝贡
笙歌终是没有去参加宴席,倒不是轩辕煜没有别的法子让她过去,而是到了最后,她反而也不愿意过去了,她本也不是什么喜欢热闹的人,起初也只是兴致一来随口问问,之后便想到那样的宴席太妃必然是会过去的,笙歌心里终究是有些怵她。,。 待到朝贡之日时,笙歌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严之派了人送来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小玩意,应是各地侯爵带来的特产,燕喜也没法过去凑热闹,便也只能陪着笙歌将这些小玩意搬到听风小筑里整理好,毕竟笙歌的屋子只有那么大,之前赏赐下来的东西已经放不下了。 忙活了一阵,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碧‘波’院里的宫‘女’们本就没剩多少,如今也偷偷跑出去想要远远听着从太合殿那方传来的丝竹管乐声响取乐,只有几个从‘玉’霄宫来的宫人还老老实实的守在碧‘波’院,防着闲杂人进入碧‘波’院。 “笙歌,你当真是脑子进了水,这样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求了皇上带上你?”燕喜本是求了严之的,但严之知晓每年一次的朝贡关乎国体,是万万出不得差错的,所以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她。 燕喜虽觉得失望,但也能想明白其中道理,只是想到笙歌身上她就有些不明白了,见笙歌没有答话,而是点了听风小筑内的几盏灯火之后便从书架上随手翻出一本书卷坐到了桌旁的矮榻上,她立即挤了过去,推了推笙歌道:“笙歌,你说皇上怎么到现在都不给你一个名分?” 笙歌被她追问到心中着实有些不耐烦了,伸手便敲了燕喜的额头道:“这样‘挺’好的,要什么名分?” 燕喜‘揉’着脑袋道:“虽然宫里上下都知道皇上疼你的紧,但一直不提位份的事情,总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那便让她们说就是了,我在这儿也听不到,况且这儿多好,安静怡然的很,”笙歌摆了摆手,示意燕喜自己要看书了,这些话也不要老说了。 燕喜撅嘴,凑过去看了几眼她手里的书,闷闷问道:“这书有什么好看的,都跟一堆虫子似得。” 笙歌好笑的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是看着好玩儿,这里的书都是皇上平日来看的,我也想看看他为何这样喜欢看这些书。” “你都看的懂么?”燕喜歪着头看着她。 “看的懂一些,看不懂的就猜着看,”笙歌睨了她一眼,笑道:“听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要看出个黄金屋我便送给你!” 燕喜白了她一眼道:“还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呢,你莫不是也能瞧一个出来?” 笙歌一愣,顿时奇怪道:“你知道的‘挺’多啊,不过你那颜如‘玉’此时正在太合殿守着,我可变不出来!” 燕喜一怔,顿时满脸通红伸手便要去打笙歌,笙歌索‘性’也看不得书了,将书扔在一边就要挠她痒痒,却在此时另一道声音从竹楼外传了过来:“好一个书中自有黄金屋和颜如‘玉’,你们就是这般‘乱’用的?” 笙歌一喜,立即站起身来:“云舒?” 此时云舒穿着崭新宫装,是奉茶阁独有的浅碧长裙,她顺着楼梯而上,笑意浅浅,目光盈盈如水‘波’浮动。 她本就生的好看,如今打扮一番更是令人眼前一亮,即便是‘女’子都会呆上一呆。 “哇,平日都不见你这般打扮自己,今日一看,差点便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来了!”燕喜围着云舒看了好几眼,云舒脸‘色’有些窘迫的摇头笑道:“就你嘴巴会说!” “云舒,今日奉茶阁的姑娘们不都被派去了太合殿么,此时应该忙得很,你怎么过来了?”笙歌有些疑‘惑’的看着云舒,自己声音刚刚落下,就见云舒脸上逐渐浮起了一抹忧‘色’。 笙歌见云舒这样看着自己,心里有些不自在的一抖,顿时问道:“怎么了?” 燕喜见气氛突然不对,便也收敛了笑意拉着云舒一起坐在了矮榻上。 “笙歌,东洛国朝贡都是由大皇子与使臣一起过来,但今年东洛国却多派了一个人过来,”云舒望着笙歌,见她一脸疑‘惑’,不由抿了抿‘唇’:“今年带了一位郡主过来。” 放在以前笙歌大概是不知晓的,但如今她隐约懂了一些,于是眉宇间微微浮起一丝不安。 “和亲郡主?”燕喜刚一出声下一刻就突然捂住了嘴,云舒点头,笙歌心中了然,默默垂下了眸子笑道:“这倒也是正常的。” “太妃娘娘甚是欢喜,当即就留她住一段时日,还让皇上过几日带着她一起去秋狩...”云舒忽而握住了笙歌的手:“笙歌,你不必担心,即便东洛国有和亲的想法,那也要看皇上允不允。” “可人家毕竟是郡主,此番动作这么明显,纵使皇上以往拒了太妃娘娘的几次婚事,这一次却不一样了,这关系到国与国之间的颜面关系吧?”燕喜知晓云舒是安慰笙歌,但还是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喜儿!”云舒此番过来本就是趁着酒宴开始才能寻得空子过来,晚一些待他们喝的差不多了还是要过去奉茶的,她低声示意燕喜不要说这些给笙歌添堵,笙歌却是笑道:“喜儿说的没错,况且他是皇上,终不可能永远都这般。” “谁说的,”燕喜发觉自己方才一番话下来笙歌的脸‘色’明显变了,纵使强忍着,她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失落感,于是顿时转了话锋道:“熠阳帝就只有两位妃子,说不定到了咱们皇上真的只要笙歌一人了呢?” 笙歌脸上轰的一红,顿时推了燕喜:“不要胡说!” 云舒看着两人,微微叹了口气:“笙歌,你至今没个名分,而这宫里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势力的很,你若想过的舒坦不是不可以,那是因为皇上只有你一人,一旦这种平衡打破了,你不找人家,人家也会找你的。” 笙歌哪会不明白其中道理,但从听到耒阳郡主这件事开始,她的脑子里就开始‘乱’哄哄的,一时也不愿再去理,于是连忙收敛了心口莫名的酸涩,转开了话题:“方才说哪位皇帝只有两个妃子了?” 云舒心中叹息看了燕喜一眼,燕喜顿时咳嗽了一声道:“就是当今皇上的老爹啊!” 云舒嘴角一‘抽’顿时道:“喜儿,注意言辞!” 笙歌也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会儿:“若是先皇,我倒听说过,也听说他为了安宁公主一直未立后。” 燕喜知晓方才失言,酝酿了一些话也在斟酌着没有说出来,云舒见状,长叹了口气道:“先皇当年本也只有贤妃一位妃子,据说贤妃当时也盛宠,后来传出诸多不好的流言,才在之后纳了莲妃...” 贤妃就是如今的太妃,笙歌自是知晓的,不过莲妃的话她倒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便有些疑‘惑’:“莲妃?” “听说莲妃还是贤妃推举的,可惜在生下皇子那日便因难产出血的缘故殒了,”云舒淡淡的,微末叹了口气道:“睿王殿下便是因此颇得先皇怜惜,才被赐名为宸的。”
“原来如此...”笙歌也不知是云舒的语气太过伤感还是别的,心里居然对轩辕宸起了一些怜意,想想对方自出生便没了母亲,年年生辰之日偏是母亲的祭日,想必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笙歌又想到了许久之前,太妃为轩辕宸的生辰大摆筵席,之后轩辕宸在听风小筑醉酒离去,她当时还觉得他这般被人宠着护着却不珍惜而不解,此时好似能懂了几分他那时的痛苦。 他的生辰的确没什么可庆祝的,太妃倒也是奇了,自己的儿子都未那般摆宴庆祝,到了轩辕宸却... 笙歌猛地一抖,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因自己方才脑中滑过的想法而白了脸‘色’。 太妃会不会是故意这般做的? 莲妃当年... “笙歌?”燕喜拍了拍笙歌,奇怪的看了她几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笙歌连忙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陈旧之事,况且这些本来就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云舒见她脸‘色’不佳,便也不想继续说下去,而笙歌却是忽然抬起头看向云舒:“那怎么在宫里从未听说过安宁公主的事迹?” “这个可是忌讳,说不得的,”燕喜皱了皱眉,“先皇甚至还命天下人都不许再取这个名字或名号,你说说,先皇对安宁公主是有多专情?” “安宁公主本名便安宁?”笙歌奇怪道。 “安宁公主可是东洛国主唯一的‘女’儿,也是最为疼爱的‘女’儿,她本就姓楚名唤安宁,名字里的含义想必一听就能明白东洛国主寄寓的美好愿望,”云舒替笙歌解释着:“昔年先皇四处征战统一诸多小国,之后只余东洛国,而东洛国虽占地不广,但兵力也是‘精’壮的很,而我们轩辕国却因长久征战有些疲了,不过若是真打下去,还是能胜的。” “之后先皇也不知是看经历了太多杀戮还是如何,竟主动与东洛国‘交’涉,而东洛国倒也知晓情势,愿归顺为臣国,且愿每年入秋时朝贡,”云舒笑着说道。 笙歌有些不明白,连忙问道:“其他小国都亡了,只封了那些后人为地方侯爵臣子,却将东洛国留着,这不是奇怪的很么?” 云舒正要说话,燕喜却是笑道:“当时不也没答应下来么,一直拖着呢,然后东洛国就将安宁公主给送过来了,看样子先皇说不定早就瞧上了他们公主呢!” 笙歌似懂非懂,云舒笑着敲了敲燕喜的脑袋道:“你这嘴真是要管管了,当真喜欢胡说...不过,或许你说的也是真的。” “哦?”笙歌疑‘惑’的看向云舒,云舒却是摇头道:“当年之事我也知晓的不多,只知安宁公主最终没有嫁给先皇,而是搬出了宫,独自定居在外。” “所以...先皇一直都没有立后,就是为了等她?”笙歌讶然,云舒点了点头:“大概是吧,只可惜安宁公主也是命薄如纸,先皇殡天之后没过多久她也就病故了...” 三人摇头叹息,不胜唏嘘,原来到了最后二人都未在一起,也不知安宁公主到底是如何想的。 正当三人兀自为这些陈年旧事伤感时,屋外的天际忽而亮起烟火,顿时照亮了这方静谧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