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代善纳妾
我双膝跪下，汪夫人反而吃了一惊，道：“好好儿地，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起来说？” “太太，我要说的不是别的，自从我嫁到咱们贾府，一直拿太太当做亲娘一样，所以说的都是心里话。我知道，太太一直怕我对孩子不好，担心我隔了一层，如今我向太太下保，我一定当做是我自己的孩子一般，决不亏待了他，就是日后我有再能生养的那一日，也越不过这孩子去。只管请太太放心。我说这些话，都是实话，料想太太也不会怪我的。” 说完，仍旧低头跪在那里不起来。 汪夫人听了我的话有些动容，道：“代善媳妇，你快起来吧，我也知道你是大家子姑娘出身，最是懂得礼数，不会做那些小家子气的事，我也是担心孩子，所以才不放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以后这孩子就全交给你了，他亲娘知道你这么待他，也能安心了呢。唉，说起来，桐筝这孩子，也是命薄，好端端的，这么早就去了，她虽然脾气大些，倒也是自小跟着善儿的，到底比别人贴心，知疼着热些。” 旁边小珍甚是机灵，连忙过来搀扶着我起来，道：“大奶奶，本来身子不好，动不动就讲这些礼数做什么？咱们太太最是好心，又最大度，不用这个样子。” 我站起来，仍旧侍立在一旁，汪夫人便亲热地道：“小珍，还不快扶着你奶奶坐下，把昨日新得的葡萄拿来，让你奶奶尝一尝。” 小珍答应一声，连忙去了，不一时。就捧了一个荷叶式的水晶盘子来，里面放着几串紫莹莹的葡萄，晶莹剔透的器皿配着这鲜艳的水果，赏心悦目，让人看着就食指大动。我不由得拿起一个，刚要尝尝，只听汪夫人笑道：“这是昨天外边庄子上新送来的。和别的就是不一样呢。” 我吃了一口，果然清甜满口。便称赞道：“真是好味道呢。” “你还不知道吧。这果子不是照着常法儿种的，是庄子上乌庄头的女儿，自己单独种的，比别的都精心，就是留着孝敬咱们的，说起来。这孩子倒是真有心。我以前也见过的，那时候才七八岁，就精明伶俐的很。这一晃也有好几年没见着了。昨天跟着他老子来京里逛逛，到咱们府里来给我请安，我一见。这孩子现在出落的楚楚大方，可不像是庄子上的姑娘。我倒是真喜欢呢。”汪夫人娓娓而谈，像是说家常话似的，没带一丝别的。 我却是听出了汪夫人话里的意思，却又不大愿意承认。手中拿着的一粒葡萄也咽不下去了，便随手又放回到了盘子里。装作没听出来的样子道；“是么？那这丫头果真是难得的很了。她的婆家可是有福气了呢，娶了这么个好媳妇。” “这样好的姑娘，家里哪里能轻易舍得许人啊，我问他老子来着，可许配了人家儿没有，她老子说是还没有呢，我倒真想娶这孩子进门。”汪夫人说着说着，终于谈到了正题上了。 虽然我刚就听出来了，但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现在是确凿无疑了。我只得又笑笑说：“太太的话什么意思？我竟不大明白，给谁娶进门啊？” “你和我装糊涂不是？代良才新婚，哪里就能娶？何况他原来也有两个屋里人的。服侍的也好好儿的。暂时还用不着。倒是你们屋里，本来也只有两个，桐筝年纪轻轻的，这又出了这样的事，早早的去了。你不用说了，我也不想说。你也明白的。只有紫箫一个，怎么能行，别说传宗接代的大任，就是屋里头这些杂事，也要有个人帮帮你，张罗张罗，何况善儿终日在外头那么累，屋里没人更是不行的。所以我就想着，找个好丫鬟给你们放在屋里，这也想了有好久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这不，天赐良机，这丫头哪里都合适，又漂亮，又伶俐，也懂得礼数，想来你也能相中的。” 汪夫人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拿起葡萄来慢慢品着，又笑道：“真是好吃，这丫头手也很巧呢。” 虽然没和这位乌庄头家的姑娘见过，我现在已经是控制不住的生气了。但是还是的压下去，笑道；“太太说的自然没错，也是正理，只是媳妇还有一句话，想对太太说说。” “你只管说就是。”看汪夫人的神情，一定是以为我会不同意呢。 “桐筝这一去，的确屋里显得人少了不少，媳妇这几天也想这件事呢，也想满府里头挑个好的，给大爷放在房里。暗中选了这几天，满府里都没有合适的，唯有灵芳最合适。”说完这句，便看着汪夫人的脸色。 果然，汪夫人控制不住的惊讶，她没有想到我居然会举荐自己身边的陪房丫头，虽然她心里不愿意，可是我表面上也没有说是拒绝给代善纳妾，所以一时之间，汪夫人还说不出什么来，停了一停，道：“你原来也早有打算了，这倒也是个主意，只不过我还没想到，还得再想想。” “太太不用担心什么。灵芳自小跟着我，别的都是没得说的。只有一件，小时候在家，又一次我母亲叫人给丫鬟们算命，就说灵芳是大富大贵的命，以后能生贵子，这事极特殊，我就暗暗记下了在心里，这次要娶灵芳进门，也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汪夫人肯定不愿意让我再扶持一个左膀右臂，所以灵机一动，想起了这个理由，汪夫人素来相信，这下肯定会同意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汪夫人一听了这句话，显出极为纠结的样子，看来这句话打到她心上去了，片刻，汪夫人道：“若真是这样，倒是极好的事。虽然已经有了赦儿一个孙子，但是还是要多子多孙，才是兴旺之家。” 看来汪夫人是能够同意了，我得赶紧再加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