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 推开家门,四喜还没睡,在逗世强玩。 “回来了?”看见我问。 “恩。”我感觉那时自己脸红耳赤,四喜一定认为是我喝酒的原因。 “给我们的作业签字!”君君和亮女从书房出来。 “赶紧洗洗睡!”我把签好字的本子递给孩子。 “今天我帮爸爸洗,你累了mama。”君君说着去打水,每天都是我帮四喜擦洗,今天儿子自觉地去做,我很欣慰。 三个孩子都酣然入睡,我在思考辛曼的话,四喜在床上翻腾,“唉!真不知老天怎样按排的!埋了那么久,居然还活着!”他唉声叹气。 “怎么啦?”我为他掖掖被角。 “你这样吃苦、遭罪,我梦里的心思都不得个安稳。”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想起自己过去的浑球,只能是你的累赘,你有权利寻找你的幸福。” “你不是说过婚姻不是儿戏吗?你又在戏言!” “不,我是经过长久深思的。” “你想表明你做英雄的高姿态?有没有考虑我和孩子的感受?要置我们于不仁不义吗?结婚时,对天地、父母都已承诺过的,血早就流在一起了,分得开吗?” “不是有很多人都离婚了吗?象今天的岳亢再婚。” “但也有很多生死患难的夫妻,古今中外,现代未来,不需要我给你举例吧?” “可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你不值谁值?你是为国为民勇于赴死的英雄,情cao与品行都强于常人,我为有这样的丈夫而自豪!” “亚可、、、、、、”他动情地用唯一的一支臂膊来拥我,我依从地靠在他的肩上。 在厂部意外地见甜心愁眉紧锁,泪眼红肿,“出什么事了?”我心急地问,甜心张开嘴,眼泪先流下,“嫂子、、、、、、” “别哭!慢慢说!”我递过毛巾给她。 “长生昨天夜晚从岳亢的喜宴回去后又被部队领导叫去搞接待!” “星期天,接待谁?” “是上面来人搞财务审核。” “财务审核也是正常的部队的业务呀?”我不明究竟。 “倒不是这个审核有什么,而是部队现在发生的许多事情都不正常。” “什么?” “听说过部队有位在汶川救灾中九死一生的那位后勤部长吗?” “听说过,四喜讲N次,说他现在身上留有各种抢险救灾的伤口不下十处,汶川留的那一处现在还没长住。” “对,就是他,今年不是遇到旱灾吗?前几天,一场大火使部队后山的山林被烧,那个新来的年轻首长说是后勤部营房建设方面的责任,其实发生火灾时,部长在外出差,那个年轻首长在部队喝酒,反而最后他成了指责别人的人,部长现在正接受上面调查,长生已有两个月没回来,昨晚去接待后回到家都零点,我说了他几句,他竟然开口骂娘,说我不理解他的难!” “这一切和长生有关系吗?”我不解地问。 “怎没关系!那个人向上反映问题时,说这些年后勤财务混乱,需要整理,这不一次又一次审计,弄得长生疲惫不堪,他说,他们为之追求的荣誉与奉献成了某个人的牺牲品!” “部队常委有十几个,不能让一人一手遮天!” “可上面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防患于未然。” “也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嫂子,你我都知道,长生和四喜哥干得什么活!有多少钱!哪一次回来,不是还没顾得上抖落身上的尘土,又去干活!无功难道还有过?” “也是,部队是绝对服从制,如果领导不对,错误会很大。” “部长是个英雄,他的工作作风还应被怀疑吗?!长生说,部长在汶川地震的大难面前无一滴泪,可是,对着那片山林,淆然泪下,他的精神被摧残了。” “你就为这伤心!”我问。 “还有呢,有几次,那个领导带长生在市里请客,长生都没捌回家看看女儿,小女儿快认不得他了,我见他们的军车,给他电话,他不接,我说他,他说首长不让接电话,也没给捌回家看看的时间。”
“有点不近人情。” “可不是,在我的印象中,部队领导都是尽量照顾下属的家庭关系的,这个领导不一样,他还经常说他自己一年都见不着自己妻子一面,言外之意是长生他们要向他学习。” “学习的目标错了,别人要全凭他的个人喜好,个人需要,个人猜疑来做事,这还得了!”我也感到事情的不对,“那你就多理解长生吧!” “我没法理解,世间还有这样的领导,起先,我一直认为是长生找籍口不回家,是不是变了心?可是,昨儿听说老部长的事,才信,长生说部长对部队是梦碎情深,有可能会被免职。” “天啦!就没人主持公道吗?”我为那个英雄担心。 “事情还在继续,不知道结果。”甜心长叹。 “不知你四喜哥知道这事后会怎样?”我拈量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四喜,我知道他对老部长的敬重和情义。 “现在部队士气大降,所有人都在为部长叫屈。” “但愿一切早点回归正常!” “快开大会了,要部长作自我检讨。” “能检讨什么?” “不知道。”甜心紧锁眉头。 听到这个英雄的事情,我不自觉地感叹政治莫测,有时黑白价值能在这里被颠倒,当事情被颠覆,被渗透,被复杂或捉弄到真假不变,是非难分时,我真的为它而悲怜,它的力量不再仅限于权力的更迭,帝国的瓦解,围墙的崩塌,而成为某人欲望的工具,真是丑陋了它的名字和由来。君子此时多以刚方见惮,不以媚悦取容,也多为此遭到不幸。老英雄生性耿直,不流欲,不追捧,守政治的情cao如女人守贞cao,做政客易,做政治家难!这便是司马昭与诸葛亮的区别,孙中山与袁世凯的不同。把历史拉长来看,政治都是在积蓄它自己的力量,不断前进,不是以某人意识为转移,政治能被政客利用,不能被政客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