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大事故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牢房里面待这么久！听到云浩出狱的消息苏勖赶忙亲自来送，附赠许多土特产品。就差敲锣打鼓了，总算是把这尊大神给请出去。苏勖陪着笑脸，高兴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 看着苏勖的模样，估计还没想明白这两天老流氓们为什么要灌他酒。不过云浩也没提点他的义务，又不是自己儿子，为啥要教他变聪明？ “原想着你还要闹几天，居然就这么收场了。虎头蛇尾的，没意思！”老程很不满意云浩就这么轻易出狱，在他看来云浩折腾的动静还不够。需要再坚持几天，至少也得让侯家付出更多代价才行。 “你懂什么，这事情不能再闹下去了。再这样闹下去，就会跟侯家结仇。”秦琼喝了一口参汤，慢悠悠的道。这是云浩告诉他的，尽量不要动或者少动。这世界上能跑能跳的都活不长，只有乌龟那样不愿意动的东西才能活长久。秦琼深以为然，秦家后继无人他还不想死。多活一天，就是对子孙的萌荫。 “咋！咱们兄弟还能怕了那小猴崽子？”老程梗着脖子，看到秦琼脸色潮红，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谁会怕他！只不过，浩哥儿这么做也念着当年的情谊。听说齐彪和来顺儿在侯家，连侯君集的面都见不到几次。浩哥儿的爵位不比侯君集差，能念着这份情谊就难得。咱们老了，今后这几家的未来就要交在他手上。如果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那可怎么得了。”秦琼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子越来越虚弱。即便是人参汤，功效也越来越差。 秦家的后代没有出挑的，只能借着云家的树荫纳凉。从这件事情上来看，还算是没看错人。 “二哥！您心里别总想着那么多事儿，只要兄弟一天还在朝廷上说得上话，还能让你家里被人欺负了？好好养病，再活个七八十年，咱们哥们儿一起去见阎王。”牛进达豪迈的说道。 “再活七八十年，那还不成怪物了。算了，不说这事情了。听说侯君集在西域打了胜仗，现在正在向高昌进发。”秦琼捻着一封书信说道。 “哼！长安的粮食，五天就能运到玉门关。损耗几乎没有，天上有飞艇，地上有火车。敌人距离你百十里就会被发现，偷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西域就那么几座大城，他开着飞艇整天往下扔火药弹，谁都受不了。听说将作监又赶工了三架飞艇，都给了侯君集。这仗要还是打不赢，他可真要提头来见。看着吧，高昌城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侯君集的囊中之物。”程咬金不屑的说道。 三天之后，前方战报传来。侯君集攻破高昌都城，俘获高昌太子以下三万余人。高昌王望风逃遁，下落不明。 李二看到战报非常高兴，在战报上连批了三个好字，登载邸报传檄四方。侯君集的大儿子侯杰，获封宣节校尉。二儿子侯亮，获封鹰扬府都尉。侯家的风头一时无两，前两天被长安勋贵联合打压的阴霾，像是被阳光刺穿的浓雾一样散去。 侯家重新的自信起来，只要皇帝的荣宠不断，侯家就会在长安勋贵阶层中屹立不倒。 所有人都认为，是云浩实现得到了消息，才这样轻易的舍弃大好形势，放侯家一码。 云浩没有解释，因为他有不得不走出监牢的理由。来顺儿和齐彪的人情只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就是临潼出事了。 牛痘是孙思邈四年前鼓捣出来的玩意，长安城百多万人口。天花一直都是埋藏在这座城市里的杀手，天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杀手就会出现，然后迅速的减少长安人口的数量。长安城还叫大兴城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次疫情。孙思邈的家人，就在那次瘟疫当中伤亡殆尽。就连老孙，脸上也生了许多的麻子。 从那时候起，老孙就立志要干掉天花这个恶魔。他成功了，虽然疫苗的数量有限。但四年来经过老孙不懈努力，天花疫苗还是可以供给长安城里的孩子们接种。 从上个月开始，陆续有人报称，自家孩子自从接种了牛痘之后。就会高烧不退，开始大人们只是觉得，这是接种牛痘之后的症状。却不料想，孩子越来烧的越厉害，直到最后没了呼吸。一例两例也就罢了，居然已经发生了百十例。云浩听到这样的消息，哪里还能在监牢里面坐得住。赶忙回到临潼，处置这事情。 这种事情一旦传开，将会严重打击百姓们对牛痘的信任。新生事物本就不深入人心，一旦动摇之后远不是靠李二一纸命令，可是继续施行的。 药芦里面的老孙穿着皮褂子，嘴上带着口罩。正在检查一具两三岁左右孩童的尸体，孩子的脸上出满了疹子，一看就是正在出天花。 这种专业性的事情，云浩看一眼之后就躲到了外面。天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传染，云浩决定一会儿去骊山里面的温泉好好泡一泡，然后就住在山里面半个月才能回家。 过了好久，老孙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十分凝重。 “孙道长，检查出什么结果来？”云浩看到孙思邈洗过手，脱下皮褂子由仆役们在全身喷一遍烈酒之后才过去。 “这孩子的确接种了牛痘，据家人说活活烧了七天才病死。加上他，一个月之间长安城里面因为接种牛痘而死的孩子，已经有九十七人之多。贫道检查了每一具尸体，都是出天花而死，不是因为别的病症。”老孙很是颓废的道。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今天这种信心第一次发生了动摇。 “种植牛痘的确有死亡的病例，不过绝对不会有这么多。一个月间就死了近百人，这绝对不是因为牛痘的事情。孙道长您也别难过，您想想。如果真的是种植牛痘不对，为什么四年时间里面都没问题。只有最近这一个月，死亡人数激增。如果牛痘真的会引起这么大规模的死亡，早就在第一批接种牛痘的时候，就会爆发出来，而不是四年后的今天。”云浩第一感觉就是不对劲儿，赶忙劝解老孙。 说道医学，云浩其实就是个二把刀。人家孙思邈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大唐第一名医的帽子牢牢戴在人家脑袋上。就连李二长孙身子不爽利，也会专门派人来请老孙。 听了云浩的话，老孙点了点头。“浩哥儿你说得对，如果要出事四年前就应该出，而不是拖延到今天。可这些孩子，的确是因为接种了牛痘才死的啊！这里有什么不对呢？” 云浩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孙这种人在专业领域绝对是泰山北斗。可真要说是人心世故，却有缺心眼儿的嫌疑。 “四年都没事儿，这一个月忽然出了问题。很明显，是疫苗本身出了问题。我们要立刻停止所有的疫苗接种，不然还会出更大的事情。一旦百姓们对疫苗失去了信心，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对啊！老道怎么就没想到，四年来都没出过事情。怎么到了这个月就忽然发病，一定是疫苗出了问题。赶快通知长安府，停止所有疫苗的接种。检查，销毁所有的疫苗。”老孙恍然大悟道。 “刘老六，我记得疫苗都是咱家生产的。如果真是咱家出了问题，你提头来见。”云浩忽然转过身，阴恻恻的看着刘老六。如果是自家出了问题，导致近百儿童丧命，云浩不介意大开杀戒。这些年对这些管事，也管得太宽松了些。 “我的国公爷啊！这种事情就算是要了小老儿的命，也不敢出半点差错。前些时皇后娘娘来咱家养病，主母就说应该给皇宫里面的王爷公主们种植牛痘。皇后娘娘听说咱家的少爷和小娘子都接种了，也觉得应该。皇后娘娘说，这种事情应该由朝廷来管。 您知道的，疫苗这生意您一直不让挣钱。主母眼看着一天天赔钱，也就答应了皇后娘娘。将疫苗的生意，让给内府来做。这说话也是三四个月以前的事情，咱家早就不做这事情了。不信您去问问主母，小老儿但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刘老六一看云浩的眼神儿，立刻就蹦起来指天指地的发誓。 “交给内府了？”云浩算是明白了，张妙柯这婆娘看疫苗生意赔钱。干脆就甩给了闺蜜长孙，反正长孙是不怕赔钱的。而且害怕自己不满意，还动员了所有人瞒着自己。这下好了，内府的那些蠢货不知道怎么搞的，疫苗出了问题，死了这么多孩子。 “孙道长，走吧！一起进宫去！这件事情，恐怕只能跟皇帝说清楚了。”云浩无奈的摇了摇头，事情出在李二老婆那里，自然要李二来说话才行。内府的那些混蛋，一是听李二的，二就是听长孙的。别人说话，他们只当放屁。有些得脸的奴才，连李承乾和李泰的话也是阴奉阳违。 老孙默不作声，擦了擦手就跟着云浩上了马车。 太极宫里面，李二正因为西域大胜而兴奋。去年冬天出兵，这还没到清明就得了胜利的消息。高昌城一战而克，俘获高昌太子以下三万多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胜利，现在侯君集正在指挥大军，追击高昌王和昭武九姓的联军。只要解决了西域问题，李二立刻就会对辽东用兵。 他忍耐高丽人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帝国的实力还经不起两线作战的消耗，他现在就想提兵亲征。将高丽人赶出辽东，让神州九鼎金瓯无缺。实力开始膨胀的李二，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 正在高兴的李二，听说云浩来了，还带着孙思邈。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云浩这个人还是知情趣的。前些天和侯家闹别扭，赶在大捷的消息传来之前，将事情摆平。不至于让自己面对群臣的时候难堪！古人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诚不我欺啊！兴奋的李二，没有注意到黄门那怪异的表情。 黄门带领云浩和孙思邈走了进来，李二还没等说话。就见到云浩和孙思邈这身打扮，每人一副精致的小锁链。看到李二也不说话，客气的纳头便拜。 云浩是公爵，就算是大朝会也只是弯腰施礼。这跪拜的大礼节，自己还没享受到这待遇。更不用说，旁边还跪着一个更加倔强的孙思邈。这家伙，面对先皇的时候就没拜过，更不用说自己。李二狐疑的看着两个人，一时之间到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了良久李二才收回好奇的目光：“云卿，孙道长。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们自带枷锁，来到朕的面前？” “回禀陛下，臣犯了错。以至于长安儿童，枉死近百人。臣请陛下责罚！”跪在地上的云浩说道。 李二就更加奇怪了，好像这一段时间云浩都在长安府大牢里面，跟侯家作对。似乎也没做什么别的事情，怎么就整出百十条人命？李二愈加的好奇起来！ “有事也得起来回话！来人，看坐！”李二很客气的给两个人座位。 “陛下，臣只是一时不察之罪。主犯尚未缉拿归案，还请陛下做主。”云浩没有起来，而是和孙思邈继续跪在地上。 “哦，还有主犯？到底是什么事情？”李二更加糊涂了。 “陛下可还曾记得牛痘疫苗的事情？” “朕记得！那一次，朕封了你妙音真人的封号。” “陛下！牛痘出了问题，长安城里已经有九十七名孩童死于非命。贫道罪责难逃，还请陛下降罪！” 云浩腮帮子都快啄穿了，搞技术的说话就是说不到点子上。看起来，靠老孙是不成了。这时候只能是自己光膀子上了！ “启禀陛下！数月前，牛痘的制造已经由云家转交给内府。也就是说，从内府接手之后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还请陛下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