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冥冥深处
岁月如流，光阴似水，八年时光匆匆过去。 八年前，东海龙宫突然有了一位安海侯，具体来历不详。 四年前，娲皇宫向天下修士发出了谕令，立亲传二弟子萱然为妖族圣女，代其巡视天下妖族。 两年前，南荒三千万巫族和人族无端消失了，据说是被魔头蚩尤掳走了，并以先天灵宝为世界打造了一座永恒神国，从此大荒各部落惶恐不安。 一年前，太清圣人晓谕天下，明言诛杀魔头乃是玄门修士之天命。之后，各类仙人纷纷出现出世，一些隐世大罗也蠢蠢欲动，希望斩杀蚩尤，获得无上功德。 半个月前，祖巫后土在各地显灵，说巫族虽亡，但父神信仰必须传承下去，因此宣布成立巫教并自任教主，凡信仰父神与祖巫后土者皆可入教。 大荒风云变幻，吴安一家子却在时间阵法中闭关八百年时光。在这八百年里，吴安夫妻不断服用上品仙丹，以异火打磨仙躯，以雷电淬炼神魂，顺利晋升至巅峰境界。 之前，傲雪一直忙于领地事务，无法静心领悟因果之力。这次凭借晋升为金仙初期的神魂，一举掌握了因果之力的运用之道，战力大幅提升，堪称绝代玄仙。傲辰夫妇虽然初步参悟了因果之力，但远未达到掌握法则的程度。唯有神魂境界进一步提高时，才可突破至大罗之境。 在此期间，吴安的气息越发飘渺难测，他的神魂一直在本源中游弋。 大荒本源存在于冥冥之中，好似一方无形世界，乃是大荒一切法则的始发地，唯有仙人可以感知，大罗神魂才可抵达。然而大罗金仙的神魂有强弱之分，故而在本源停留的时间有长短之别，感知的范围大小和符文数量也不尽不同。 第四百年里，当吴安的神魂攀升至大罗巅峰时，赫然感知到了其它大罗金仙的神魂印记，只是各个印记的符文构造不尽相同，意味着这些仙人的手段各异，实力千差万别。 他还发现，众多神魂印记好似本源世界中的星辰一般，不停地闪动着光芒。若是光芒忽然变暗的话，说明这位金仙危在旦夕，一旦陨落的话，神魂印记就会消散。 由此推断，只要一丝神魂不灭，本源印记就不会消散，大罗金仙就不会灭亡，这才是真正的滴血重生。 通过仔细观察，吴安还发现印记符文越复杂的金仙，其位置越是往里去。他的神魂一直探索到了外围最深处，直到新的壁垒出现，他才停止了游弋。 于是，吴安推断本源世界至少有三层壁垒。一般大罗金仙的神魂可抵达最外围，并可以镌刻神魂印记。突破外围壁垒，抵达第二层壁垒之间的空间，应该是太上大罗金仙即亚圣的神魂镌刻之地。再往里面，无疑是无极大罗金仙即圣人神魂的印记所在。 至于第三层壁垒是何状况，他无法推测，毕竟没有任何典籍描述了圣人境界到底是何情况。 吴安推断修士一旦镌刻了神魂印记，不但寿与天齐，而且能以印记为中介，随时感悟本源中的法则和符文，不用非得抵达本源世界。但是，他放弃了一举晋升大罗金仙的机会。 当他睁眼看到自己布置的时间阵法时，一下子豁然开朗，瞬间顿悟。本源既如世界，其构成自然脱离不了阵法，只是大道不显，恐怕圣人也证实不了，只能凭借阵道经验去假设。 开天辟地之后，帝俊、伏羲以及归山尊者等人尝试以阵法通达本源深处，结果一一陨落，特别是归山尊者在遗言中，以晦涩之语提醒本源如枢。可见，不服从天道本源的压制，意图探索其秘者皆不能长生。 枢者，关键之处，不可轻易踏入。在他看来，大荒本源就好比招妖幡，镌刻神魂印记好比凡人贡献三魂七魄。若是仅仅为了与天齐寿就向天道妥协，它日一旦行了逆天之举，必会反噬自身，届时就是所谓的天意灭人。 正因为如此，逆天如帝俊者，一开始就注定了陨亡的结局，强大如道祖者，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与之相融的道路。 天地如万灵躯壳之牢笼，本源却似神魂之招妖幡，自由逍遥何其艰难啊！除非弄清楚本源是什么，吴安绝不会镌刻本源印记。 八年过去，时间阵法崩溃，吴安夫妻离开了东海龙宫。 当他俩跃出海面见到大荒天空之时，吴安长叹一声，感慨道：“庆幸本人生于凡界微末，非先天魔神，非天生精灵，亦非大族贵种，否则修真之路断绝，一眼望到了人生尽头。” 傲雪似有所悟，问道：“英雄不问出处，夫君为何突然感慨？” 吴安神秘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漏，机缘到时为夫自会告诉你。” “夫君，那我们现在去何处，回北方？”傲雪紧挽着吴安的胳膊，玉峰轻轻的摩挲着。 吴安又叹道：“可惜，七十滴水之精浇灌了十分之一，也不见建木复活征兆。若是建木一旦复活，再加上这几十滴水之精，五色塔的遮掩能力就会再次提高。” 傲雪闻言，安慰道：“七八滴而已，建木乃是建木，才被砍断千年而已，以建木海量的生命精华来看，也许正在休眠之中。俗世郎中曾说重病需要猛药医，不如放弃百年一滴的浇灌之法，一下滴十滴如何？” 吴安蹙眉说道：“高处不胜寒啊，我之所以着急提升五色塔，也是想早日拥有一个阻止圣人探查的栖居之所。若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拥有一件强过先天上品的灵宝。这五色塔多次升级，与我身体相融，一旦进阶上品的话，其能力堪比先天极品。” “若欲威胁巅峰亚圣，非先天上品灵宝不可。” 这句话透着森然寒意，令傲雪打了个寒颤，一下子明白了前因后果。她知晓吴安自被后土威胁后，所作所为更加谨慎，这次将小九等人安置在北方，只是为了取信于后土，而远赴东海不仅仅是为了复活建木，更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傲雪深思后，头发一扬，显露出女神龙应有的峥嵘之色，应声道：“夫君，我们先浇灌建木，若是没有效果，我们就去轩辕圣城。那里时常有大罗金仙出没，咱们布阵夺了就是，此乃损有余补不足也！” “哈哈哈，雪儿深知吾心！” 两人瞬间闪进了五色塔，任其化作微尘漂浮在海面之上。 接下来，吴安拿出装着水之精的玉瓶，撕开了封印，滴在了建木残躯上。 十滴水之精相当于千万斤灵水，建木残躯犹如巨大的海绵，一滴不剩的吸收了进去，却没有一丝复活的现象发生。 于是，傲雪浇灌了二十滴，依然没反映。这让吴安非常失望，准备放弃浪费举动。 “哈哈哈，夫君莫恼！” 傲雪似乎被气晕了，安慰着吴安的同时打开一个玉瓶，又滴下了十滴水之精，然而建木依然没有反应。 吴安神魂强大，头脑十分清醒，赶忙将剩下的两瓶水之精抢了过来，说道：“别浪费了，一截死树而已！” 话音刚落，吸收了五十滴水之精华的建木终于开始隐隐颤动，然后释放出大量的生命精华。片刻后，树顶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伸出来两片绿油油的小叶子，同时地底一阵蠕动，向四周长出了大量根须。 “夫君，建木复活了，建木复活了。”傲雪非常高兴，犹如小孩子一般，扯着嗓子喊道。 吴安抚摸着树干，问道：“建木，还需要水之精吗？我这里还有二十滴。”建木本就是通天神树，既然能复活过来，说明这截残枝内依然存在灵识，否则人皇送出那么多枝桠，独独留下此段残枝？ 果然，树顶上的两片叶子左右摇了摇，仿佛说已经喝饱了。 接着，他伸手一指，建木百里处就出现了一个巨坑，他将两只玉瓶撕开封印后扔了进去。 霎时间，这个巨坑中间仿佛长出了两个泉眼一般，汩汩向外渗出水滴。一个时辰后，巨坑赫然变成了一座百里大湖。 “建木，大湖之水皆是至纯灵水，你可以朝湖边伸出根须，想喝就喝，千里外还有一座龙血池，任尔随意取用，有什么需要的话，及时告诉我，哈哈哈。” 吴安说完，两片叶子前后摇了摇，既似表达感谢之意，又好似说它已经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