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曹cao的嗜好
清晨的竹山，竹茫茫，雾蒙蒙，了无声息，连日来的虫鸣都好像知道了有敌人来袭，多了起来，一声也不叫。 谈枢阁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人手都被派出去查找线索了。 我和云吾非仔细地查看着现场，一向令人望而却步的谈枢阁，现在像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施工现场，更有一些几丈见方的巨大竹排，像是抗议似的，翻起来矗立着指向天空，其中有几个竟然被齐腰截断，一半矗立，一半横斜。 看完切口，我抬眼看着云吾非，他也在看我的反应。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想到，这样的切口，得是无比锋利而且并不厚重的神兵利器。 这个世界上的神兵利器并不多，而且全是剑，中国人对剑情有独钟。先秦时期流传的几件已经失传，名剑多殇，一朝成名，多是杀人，一朝埋没，多是殉葬。最后有记录的绝世神剑就是秦始皇的太阿剑，俗称大山剑。但是随着始皇陵墓的竣工，秦始皇入住，太阿剑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 汉朝初年，随着松纹剑技术的失传，再无名剑问世。 “这样的兵器在三国历史上并不多见。”我说道，浑然没有注意口中冒出来的新名词“三国”。 “愿闻其详。”云吾非道。 我正要回答，有个人从竹林里走出来，接过话题，说道：“绝世神兵，曹cao手上似乎有那么两件。” “是你？”我看到是柳易，愣了一下。 “当然是我，”柳易有点沮丧地说道，“我吹牛皮说一切皆有安排，可是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意料。黄铄不见了，不管她是追敌还是被敌人挟持，我都已经一败涂地。” 口中说着，柳易却并没有往屋子里来，他不会武功，没办法通过九宫格。 “黄铄怎么样了？”我问道。他是吹牛皮的那个，虽然我也不十分信他，但是他毕竟获得了钜子黄承彦的直接授权，也就同时具有了竹山武力的直接调配权。既然竹山武力皆归他安排，那么他的情报肯定比我的来得丰富。至于什么一败涂地，那是他的事，如果黄铄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他还有笔账要算。 “褚圣隐和江寒春两个寻找线索去了，英来归和顾采蔽受伤，容东山受命保护墨家总部竹楼。云吾非和我居中调遣。”柳易仰天叹了口气，说道，“褚圣隐和江寒春两个，到现在也没个消息。” “一点线索也没有？”我看着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问道。 “也不能说没有，至少砍断竹排的兵器，也就是姑娘口中所称的绝世神兵，还是有点线索的。” “什么线索？” “绝世神兵，只是出现在先秦时期，欧冶子大师铸湛卢、鱼肠，欧冶子大师和干将铸太阿、龙渊二剑，干将莫邪铸干将莫邪二剑，这是世上所知道的名家名剑。然而尚有几把名剑，不知出于何人之手，如战国时候荆轲刺秦王的徐夫人剑，和曹cao手上的另一把宝剑，倚天剑。” “啥啥另一把，你都没说第一把是什么。”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柳易这才注意到自己说了半天，却没有提到第一把剑的名字，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曹cao手上有两把宝剑，一把倚天，也就是杀了吕伯奢全家的那一把，一把青釭。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剑。这个时代，爱财的人多见，喜欢收藏宝剑的人并不多见，王允算是一个，不过一介文官，而且已经死了，曹cao算是活着的人中的第一人。曹cao这个人有两个嗜好，好色，好剑。” “说下去。” “曹cao每每攻占一个地方，都要遍访美女，而且对已经结婚的女子情有独钟，下邳秦宜禄的妻子，张绣的小婶子，张济的妻子，袁绍的二儿媳，若非曹丕那小子手快，也是要落入曹cao手中。不但杀人夺妻，多数时候，前夫未死，其夫人就已经入了曹cao的帷帐，这是好色。曹cao还喜欢收集兵器，手上有不少好剑，不过真正称得上绝世神兵的，只有两把，倚天镇威，青釭杀人，各得其所。镇威的倚天剑自己佩戴，杀人的青釭剑却视情势而定。现在这个时代，知名的宝剑，仅此两把。” “你的意思是说，这事情是曹cao做的？” “虽不确然，却也差不多少。” “青釭剑？” “不错，因为黄姑娘在地上留下这个竹片。”柳易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竹片，递过来。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刻了一个半小字，却是青字和釭字的金旁，工旁的一横，却一横到边，划出了竹片。 “你怎么肯定她要刻的就是青釭剑？再说了，敌人来袭，在竹山，一击而退，恨不得马上就走，不留痕迹，又怎会告诉黄铄他们兵器的名字？” “没有证据。”柳易点点头，说道，“我所说的青釭剑，也只是联系几个线索，妄加猜测而已。” “那黄铄岂不是很危险？” “青釭剑虽然无坚不摧，但是黄铄姑娘却并无危险。”柳易信口说来，让人难以相信。 “说清楚点。”我和云吾非几乎异口同声地道。 “如果我的妄加猜测正确，那么黄铄就知道了敌人武器的名称，正如姑娘所说，敌人来袭，能少留一刻，便少留一刻，能少说一句，便少说一句，说出自己兵器的名称，要么得意洋洋，要么出乎意料。而且，四十九宫格，对方并没有破阵，只是利用手中的宝剑硬闯了四重。黎成受伤，却并没有死，虽然现在他说不出话——他从来也没说出话过。”柳易说到这里，自嘲地笑笑，“但是他没有死，而且谈枢阁旁边的九宫格没有坏，敌人连阵都没有破，得意且无，何来洋洋。” “说下去。”我道。这小子分析起来的确有那么两下子。柳易柳三一，三国的史料中貌似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这又是哪路神仙？ “故而，只有出乎意料一途。要出乎意料，而且涉及到兵器，那么只有两个猜测，黄姑娘手上的兵器，优胜对方兵器，不过这样一来，对方就羞于说出兵器名字。所以这个猜测也不对。” “势均力敌？” “不错，势均力敌。我不会武功，对兵器不熟悉，请两位回想一下，黄姑娘身边，可有什么武器，可与青釭剑一较高低？” 云吾非摇了摇头。 “我的短剑。”我说道，心里略略好受了点，昨天跟黄铄分别的时候，我把高压电合金短剑留给她玩玩新鲜。当时我很耐心地把高压电按钮给她示意了一下，以她的聪敏，一定能够掌握。 本姑娘的高压电合金短剑，利用现代高科技研究出来的高强度高硬度的合金，胜在材料，不在锻造。跟那些名剑，不在一个位面，无从比较。 但是现代人的高科技，虽不能力压中国历史上冶金锻造技术一头，却也不遑多让。何况，本姑娘的短剑上还有高压电。也许有高压电的帮助，她现在仍然安然无恙。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暗暗祷告。 “竹阵未破，敌人并未进屋，这是其一，黎成受重伤，却在谈枢阁屋里，这是其二。以上两点，足以让我们猜到，如果黄铄自己不出来，就不会遭到直接的攻击。所以——”柳易说到这里，望着我们两个，没有说下去。 所以黄铄可能还是安全的。我在心里替他说完。 “那么黄铄能在哪里？”我问了，才发现自己问的有多么弱。关心则乱，关心而不乱的，又有几个？ “找。”柳易一点不在意地说出了这个欠扁的字。 不过我这时候没精力扁他，我只想知道黄铄的安危。 “到哪里找？怎么找？”我一把抓住柳易的胳膊，这家伙再跟我绕弯子，我就扭断他的胳膊。 “找线索。”柳易说道。 “那就赶快找啊！”我几乎咆哮着说道。 “不是我们俩找，是姑娘你找。”柳易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是什么混蛋话，我抬头瞪着他，却发现云吾非连连点头。他们沆瀣一气，狗熊所见略同，这里面有什么古怪道理？ “我们久住竹山，习以为常，即便有线索，也是身在其中，难以察觉。”云吾非说道。 “反倒是姑娘，初来咋到，对竹山的习惯能处处留心，能找出异常之处。”柳易接着云吾非的话说道。 看他们两个小人得志又那么默契的样子，好像在搞背背山一样。 不过他们说的道理却是不错，就像一个抽烟的人很少注意自己抽烟的习惯造型，然而在其亲朋好友看来，他的造型却足以成为这个人的形象特征。 竹山这帮家伙的生活习惯受到墨家规矩和竹山地理条件限制，也有他们明显的特征，不妨称之为“生活指纹”。 我看了看四周，断竹林立，一片狼藉。想了想，说道：“竹山之人，爱竹不伐竹。敌人却不会顾忌，所以，我们也许可以循着断竹碎叶，找到他们。” “高见。”两个人很背背山地异口同声道。云吾非摸出个竹笛，吹了几声，声传四野，通知褚圣隐和江寒春停止寻找，来跟我们汇合。 这样子，我们成立了临时的三人侦查小组，艰难地寻找着林中的蛛丝马迹，一路找下去。 黄铄，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