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8章 富源9号客船
朱清宇离开农贸市场时,已是凌晨一点半钟。 他先送燕子她们回家,然后才回到中南门的出租屋休息。 本来,临别的时候他想记下燕子的电话号码,但是燕子没手机,无奈只将郑姨的小灵通号码记下了。 “哪天给燕子买个手机吧,哪怕是小灵通也好。”朱清宇躺下后自言自语地说。 但是他又想起了自己写的那张三万无的欠条,脑壳一阵发麻。 “哪来那么多钱哟!三个月时间,太短了呀!”朱清宇心里想。现在,只有尽快寻到周万福,万福城才能正常施工,自己的工资才有保障,虽然还不上三万块钱,但就是借也要有个借处才行。 “周总,你究竟在哪里?”他这样想着,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又遇见了燕子,燕子穿着花格衬衣,秀发批肩,脸红朴朴的,正在对着他笑呢,但是当他走近燕子的时候,燕子却突然被一个蒙面人挟持着飞跑,他呼喊着追赶,却怎么也赶不上,他于是动用仙功,在自己的肚脐眼上按下两下,眼看就要追上了,结果又掉下了曾经落下的那个深坑...... “燕子......不要,不要啊......”他呼叫着,惊醒过来时,已是一身冷汗。 他回味一下梦中的情景,重重地叹了一声,一看手机,已是早上八点钟,届面上提示有两个未接电话一条未读信息。 朱清宇打开手机一看,未接电话是许世江打来的,信息也是他发的,内容是:“明早来公安处,有要事。” 昨晚睡觉前他将电话调到了静音状态,因为这两天他确实太累了,想扎扎实实地睡上一宿。 朱清宇简单洗漱之后,跑步上到玉女峰,在公安处办公楼前大院停下后,弯腰踢腿,活动一下筋骨。 此时已到上班时间,公安处的干警们都行色匆匆,赶往办公室。 “朱清宇!”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叫道。 对这个声音朱清宇已经熟悉,他偏头一看,许世江正从大门口进了大院。 “嘿唉!”朱清宇答应一声,招了招手。 许世江走过来,悄悄对朱清宇说道:“我正找你呢,郑局长要我通知你,猎鹰行动三天后就要开始了,在这三天时间里,你要再到富源市秘密基地去一趟,协助刑侦找到周万福的下落,以便我们在铲除无影帮的同时,解救周万福。” 许世江说罢,将刑侦队长朱俊基的电话告诉了朱清宇。 朱清宇问道:“我一个人去吗?” 许世江答道:“朱队长会安排两个人和你一道前去。” 接下来,许世江带着朱清宇来到了朱俊基的办公室,朱队长正在泡茶呢,便顺便给朱清宇泡了一杯。 许世江打了招呼走开了。 坐下后,朱俊基拿起办公桌上的坐机电话按了几下说道:“叫两个武警马上到我办公室。” 不一会儿,两位身着便装的小伙子进来了,一高一矮,均是中等身材,寸头,腰间别着手枪、匕手,外面一件马卦批着,扣上扣子就不会被发现身上的家伙。 “这是麻绍兵,这是洪正,武警支队的侦察尖兵。”朱介绍道,“这是局里的特勤俊朱清宇同志。” 朱清宇向二人点点头,算是招呼了。 “这次行动名义上是由我负责,实际上由朱清宇同志具体负责,你们二人协助。具体行动方案你们自己确定,但目的只有一个:摸清周万福的行踪的关押地点。时间最长三天,三天内何时找到目标我们就何时实施猎鹰行动,我静候你们的佳音。”朱俊基说道。 “交通工具呢?”朱清宇问道。 “不需用交通工具,乘坐从边城到富源市的客轮,沿途开展侦察。”朱俊基回答说。 “朱队,我一个保安,就算是特勤,也不能负责这次行动啊!”朱清宇为难地说道。 “这是郑局定的,我没有权力改变。”朱俊基笑了一下,说道:“或许,要深入虎xue,本局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就拿我们刑侦支队来说,整体素质较低,最年轻的同志都三十二岁了。”朱俊基说道。 朱清宇不再说什么,不管怎样,这是郑局和朱队长对自己的信任啊。 三人戴上了朱俊基事先准备的瓜皮帽,出了朱队长的办公室。 大院里的香樟树下,赵茂海的那辆微型货车还停在那里,朱清宇打开车门,三人上车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 二十分钟后,朱清宇开着微型货车,将车子停在了中南门出租屋前的院子里,然后来到城南大桥的码头。 今天阴有小雨,三江河上灰蒙蒙的,给出行的人们带来了一丝忧郁。 朱清宇买了三张船票,三人登上“富源9号”客船,在船舱后排右边一角坐下。 这是一艘由迷江至边城的高等级客船,船上有影视厅,有包房,还有餐厅,船头还绑了八只花篮,甲板上铺了一层彩色纸屑,好像刚刚举行过什么庆典。 今天船上的人不算多,有二十多人,都是从边城到富源市走亲访友或办事的本地人。 船行了几分钟,就有一个身穿花衬衣、蓄着小胡子的小伙子玩起了毛线套铅笔的游戏,他一手拿铅笔一手拿一截毛线,双手一举道:“各位,电影开放心之前,大家闲坐无聊,我来助兴!毛线套铅笔,套没套中由你猜,猜中一回得十元,猜不中一加输十元,小小玩意,大家参与阿!来啊,看看我的手,看看手中的线,套没套中?是谁说套中了?那看看吧,噫,你猜对了,真的套中了!” 小胡子手里举起被毛线栓着的铅笔,又拿出一张拾元的人民币,来到坐在前面一排的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前,说道:“这位大叔,还是你有眼光,来,这拾元钱是你的了!”说罢,将钱放在了中年男子的手里。 小胡子又叫了:“游戏继续开始阿,要猜的继续猜,看看谁猜得准!一个一个来啊。” 接下来,中年男子又猜起来,这次他没猜中,输了拾元钱。 中年男子不罢休,又接连猜了五六回,赌注由拾元变成了贰拾元、五十元,结果他只狂中一回,其余的都没猜中,输掉了三百五十元。 朱清宇与麻绍兵和洪正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都摇了摇头。 “还有人要来猜吗,咹?没有我可就收场了。”小胡子扬了扬手中的毛线和铅笔大声说。 人们都鸦雀无声,表情木然,害怕被骗偷钱。 “好,游戏到此结束,拜拜!”小胡子说罢,准备离开船舱到外面的甲板上去。 “你骗人,快退我钱!”中年男子涨红着脸叫道,上前一把抓信了小胡子。 小胡子吃了一惊,但马上镇静下来,骂道:“噫,你要干吗,输了不服气是吧!” “你手中的毛线有假,我是被你骗了才输了的!”中年男子说道,仍不放手。 “去你吧!哪有你这样不讲道理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把我的钱退了我就放手,否则我决不放手!” “我看你是活腻了!”小胡子说罢,抢起右拳,打在中年男子的脸上。 中年男子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小胡子拍拍手,转身要走,中年男子气愤已极,返身上前,抱住小胡子不放,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如果是往常,朱清宇早就上去打抱不平了,但是今天使命在身,他怕暴露身份,没有上前劝架。 麻绍兵的洪正也佯装没看见一样,默不作声。船上的其他人更是不愿管闲事,挂在脸上的都是漠然的表情。 这时,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男子带着几个人来到船舱,他臂上刻着青龙,体型彪悍,一脸杀气,不怒自威,其强大的气场把船舱里的游客给震住了。 “是郭朝龙!”朱清宇心里轻喊一声,急忙将帽沿压得低低的。 “是谁在这儿撒野?”郭朝龙吸了一口手里的大雪茄问道。 小胡子与中年男子停止了抓扯分开站在一边。 “他骗人,骗了我三百六十块钱哪!”中年男子先告状。 “郭大少,您知道我从三江开客船的那一天起,就在船上玩毛线套铅笔的游戏,输赢不论。可这个人输了却要还钱,您说我能还吗?”小胡子慢条斯理地说。 “哈哈,这位老哥,我看你就认了吧,今天是我们富源水上运输公司成立后试营业的第一天,大家都图个高兴,可不要在这儿打打杀杀的哟!”郭应龙眯着眼说道。 “可是我这钱是这一趟买卖的全部所得,而今全都输了,我回去咋个向我老婆交待啊!”中年男子着急地说道。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总之不能在这船上倒乱,否则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郭应龙正色道。 中年男子见郭朝龙帮着对方,估计自己的钱回归无望,竟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哭嚎起来。 郭朝龙向左右使了个脸色,立即有两名保镖走上前去,将中年男子架起来拖出船舱,到了船头的一间包房里面。 不一会儿,包房里传来中年男子痛苦的叫声。 朱清宇听到中年男子的叫声,身体微微一颤,条件反射地攥紧了拳头。他一看麻绍基和洪正,二人都是一脸愤怒的表情。 但是朱清宇还是压制住了冲动,向二人摇了摇头。 船上的客人听着中年男子的叫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显露惧色,一言不发。 三江上,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