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十 我这么说,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好似我说了一个十分荒唐的事情。 “你可知太阴教如今最恨的,不是西燕皇族,而是我云意王,我手下的兵士如狼似虎,只要是太阴教教徒,无论老幼,定会杀个干净。取一个人头,得一份功劳,当然么不免有滥杀无辜事情发生,自然惹人非议。” 他炫耀自己何等残忍,我自然丝毫没有兴趣。 便算箫庭当真与太阴教勾结,我也不愿意沦落为云意王手中的一颗棋子。我厌恶那种被利用感觉,更再也不想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也难怪杨铁会感慨,自己再也不做别人棋子,可是他如今却沦为云意王爷属下。 云意王爷说的话,我似信非信,箫庭也许是冷血无情,他也不是什么值得信任之辈。 一个人独处时候,我心中酸涩,才真正感觉父亲已经死了。曾经我以为可以和家人一起,然而没想到,最后却仍然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种绝望的心情几乎将我吞没了。 我想起小宝,从前我那样的讨厌他,可如今想想,却感觉有那个孩子的存在,是我唯一的安慰。这一点凤乐没有做错,也许他真的明白,我需要的是什么。 可又很惊恐的想到,小宝被送去哪里,只有父亲知道,他已经死了,而我只怕这一辈子也看不到小宝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若早一日向父亲询问,也许还会知道小宝在哪里,也许我还有一点点重逢的希望。而今不止父亲死了,风雅家上上下下的人也难逃噩运,我不会有一点线索。那个本来属于我的东西,如今又这么不见了,只将遗憾留给我。 凤乐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时候,我并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凤乐是不是真的对我失望了,觉得我无可救药。别的人对我,不会像我对箫庭那么执着。 一想到箫庭,我的心口也郁闷起来。他真的如云意王爷说的那样吗? 我不否认自己怀疑他,可是万一,也许万一我错怪他了呢?我不想对他有一点残忍,将不该让他承受的怨恨放在他的身上。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习惯了,那么小心翼翼的爱护他,温柔的对待他,也许这些箫庭并不需要,我却总是很认真的去做。 他从来不知道,我是在可怜他,我老想着,自己有一天放弃他了,箫庭该怎么办呢?他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待他的人了,生气还有不高兴的时候,就只会一个人慢慢的吞咽消化。 箫庭在我面前,表情永远是那么的鲜活,他在别人面前,不是沉着脸,就是淡淡的笑着。无论他怎么对我,说到对他死心,其实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不能伤害我的家人,更不能杀死我的父亲。 如果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断然不会再给他半分的余地,只会恨他恨得至死方休。 我手掌抓着胸口,真的想要一个结果。其实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我也不想逃避,只想要一个结果,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是自杀还是别人谋害,是箫庭下手还是别的什么人,我都想求个明白。 不愿意自己这么糊涂,更不想留在这别院里听云意王爷的一面之词,可惜云意王爷断然不会放我离开。 被困在这里,我如笼中金丝雀,动弹不得。 然而离开别院,却比我要想得快些。我夜来无眠,躺在床上,竟然有黑衣人潜入,到我床边。 “花间姑娘,明王爷好生担心你,命我等救你出去。” 领头黑衣人说话莺莺动听,竟然是名女子。我略一犹豫,想到她在我床前,取我性命如探囊取物,丝毫不费力气,看来是无可推脱。而她没有动手,显然是不想取我性命,若黑衣女当真是箫庭派来,我反而欣慰几分。
如今要看箫庭是否清白,则观他是否会对我下手。既然杀了我的父亲,以我对他的了解,箫庭断不会容我活命。 心中一阵冲动,我点点头。那女子带我离开,我不免感慨:“云意王爷这里的守卫,当然不堪一击。” 黑衣女子甜甜的笑了笑,说道:“王爷谋划,自然周详,有人声东击西,调开这里高手。” 我幽幽一叹,没再多言了。而我心中却开始忐忑起来,这些黑衣人当真是箫庭属下吗?我此行前去,却不知能不能见到箫庭? 那些黑衣人将我送到河边,夜风微凉,吹在我的脸上,我只瞧见箫庭站在栾河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看见他,头垂了下来,他跑过来紧紧的抱住我。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他这么失态的样子,很久都没有看见了。 “花间,你没有事吧,那云意王爷居心不良,将你掳走——” 我不等他将话说完,就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说道:“箫庭,你不用说那么多。” 他以为我生气了,我却笑了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 与箫庭做过更亲密的事,他却呆住了,伸手摸摸脸颊,接着手掌要摸我的脸颊,我却闪开了,对箫庭说:“箫庭,你看今天月亮真好。” 月亮照着河边,波光粼粼,今天的月亮是圆圆的,显得那么的圆满,那么的甜蜜,就好像一场梦。 可是梦会一直都在吗?就像水里的月亮,只需要一颗小小的石头投过去,就会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