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九尾妖娆在线阅读 - 第六章 青梅竹马的冤家

第六章 青梅竹马的冤家

    六年后,槐花悠悠落下。风过香正浓,灵丘弟子都步履轻盈。

    但就是这么一片和谐安宁的秘境中,却有一个黄莺般的声音在整个山谷回荡:“白宣,白宣,我云授衣立志,我要活埋了你。”

    一明媚的青衣女子,从大殿急奔而出,冲往山下去了。

    平素正在石桌上坐着看竹简上的字,那女子正从桌脚擦身而过。平素抬起头来,只见得那背影。

    他将竹简扣了过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竹简的一侧,那侧写着“九尾狐秘辛”。所谓九尾狐秘辛,却是平素从大殿后的山洞中悄悄拿出来的,仗着他平时经常在这石桌上细看古籍,他这次也干脆拿了竹简,就在那石桌上铺好。

    但看下来实在无趣,这是一个女子的自抒,道的是如何深爱一个男子,最后却被那男子伤害的故事。

    平素收起竹简,看着那些槐花随风飘出了大殿。

    山谷中悠悠纷飞着无数的紫红色花瓣,随风扬了很远。

    有瓣花,正落在山下一白衫男子的肩头。

    斑驳的金辉,洒在那白衫男子,抬手间浅金色的流苏从腰间滑落。正待弯腰拾起那流苏时,又闻道一股摄人的毒香。

    他抖了抖,想起刚刚那丫头说的要活埋了他。这下………

    男子回过头来,虽讪笑着但也不经意流露出高贵典雅。他道:“这个,授衣……..”

    授衣颀长纤细的身影伫立在他的身旁,趁着他不注意,推了他一下。他踉跄几下,差点摔倒。

    “你这做什么?”

    “谁叫你那么宝贝你那流苏,不就是当年小百合送你的么?这么宝贝?那你去找啊?”

    “没有,绝对没有,我主要是见这个流苏做工精细,可以值几个钱。”

    “你堂堂一个二皇子,不对,应该是你堂堂一个廉王,会没钱?”

    “授衣啊,你是不知道我的苦啊……..”

    “白宣,你喜欢勾栏么?或者我把你送到那去真正的体验一下生活。”

    “不要………”白宣弯腰快速的拾起那流苏。授衣眼瞅着那个流苏,又想起那日小百合下山时瞄过来的一眼,明明无疑是怨毒。而白宣不知道这些,反而接过那流苏作为收藏。

    白宣见着授衣盯着那流苏无笑意,心里也知道她有些顾忌那胡九儿,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橙黄的光辉洒在白宣和授衣的身上。授衣见白宣温暖的笑意,自己也笑了起来,心情大好。但不久之后,一声惨叫响起。

    这惨叫叫的真是惨绝人寰,让闻者伤心,源头是白宣。

    授衣正一把掐住他的手臂狠狠的扭着。因为白宣,刚刚抽风了。

    试问谁见过这么抽风的人么?他虽笑得温文尔雅,但唇边却留出了一丝口水。白宣心里正琢磨着呢,这授衣愈长大,愈美了。真是倾国倾城,一笑之间百媚生啊。

    “白宣,我真想埋了你。”授衣说的完全是实话,她思索了许久,那书上写的青梅竹马全都是英俊倜傥的公子啊。怎么轮到她了,就不按戏码出了,而是直接给了这个货?

    “你舍不得的。”白宣脸皮有城墙不倒之势。

    “你说什么呢?”授衣拉长语气,白宣又惨叫起来。

    授衣几丝斜眼,落在山中,又暗自思量。

    委实,已满十六抽风的人生遇到了拉风的人,这不知道是不是算她的幸运。从小青梅竹马的白宣实在太欢快了,每天东家篱笆,西家墙的。就那副捣腾劲与她都不相上下了。他明明比她大三岁,但整天比她还乐呵。这令她充分联想到开后门进来的货,果真不是好货的真理。

    “白宣,你这瓷实的人生是否空虚寂寞过?”

    白宣转过头来,咧着牙齿笑道:“我觉得你就是我人生中的唯一,没有你,我该多么空虚寂寞无聊啊。”

    他照常跟她抢着东西,这六年来,白宣的爱好仍旧是吃饭,和授衣斗嘴,再吃饭,再和授衣斗嘴。仿佛一切都没有变。随着这流逝的时光,她终于一江春水向东流的立下了人生的第一个大志:活埋了白宣。

    但这大志的确立得响亮了些,直接导致了她这一生都没有实现。

    她现在的心情很惨烈,现实很悲痛。最后她辗转反侧得了一个结论:上辈子,她肯定是欠白宣的。

    “平素师兄。”

    “嗯?”正在临摹字帖的平素抬起头来。授衣坐在石桌的一旁,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美眉弯成月牙,又道:“你说白宣这是持续性的羊癫疯么?”

    平素望向不远处的白宣,很淡定的埋下头,道:“习惯就好。”

    “平素师兄。”授衣的声音很哀怨。

    “还有话?”平素又停了手中的笔。

    “你说我命苦不?”平素望向白宣,同情的点了点头。

    白宣的表演实在很精彩。据说他前几天下了一趟山带上来一些服饰。此时,他毫不疲倦的穿着一派翩翩佳公子的衣袂,白色富贵花做底,一旁的玉坠扇子,一边扇,一边做风流倜傥状,还朝着授衣抛出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着是有些恶心,平素安之若素的看了看授衣,不过两人都如此,半径八两。他还是淡定的回了神,继续写字。

    授衣素手又捻起一块糕点吃到嘴里,脑中想道:这前天是将军的装扮,一身盔甲,压得他一张俊脸铁青。这昨天又是青楼嫖客的装扮,大红大绿,哽得她眼睛疼。

    想到此时,授衣望了他两眼,今天还不错,但瞧他那面上的表情以及那看过来的眼神。授衣又觉得脑残这词汇很适合他。

    最后,忍了半天的授衣道:“白宣,你咋能活得这么有喜感呢?”

    白宣嫣然一笑:“难道你没发现我玉树临风的本质么?”

    授衣翻起白眼道:“没发现。我倒觉得你抽风了。”

    白宣掩脸而泣,奔逃而走。

    待白宣恢复原状后,百般想引得授衣的注意,授衣俯着额头实在很头疼,这人怎么这么寒碜。

    但寒碜的人也实在知道授衣的喜好。他嬉笑道:“想不想看兔子?”“想。”授衣眼中竟是欣喜,她最喜欢毛茸茸的小东西了,因为和她的狐狸毛一样舒适。

    白宣一提这个,她就妥协了。最后约定日子,两人一路去了竹林。

    半日后,日正红火。

    她有些干渴。“白宣……..”

    “哦?”

    “打水去。”授衣将水袋丢给了白宣。

    两人对瞪,最终白宣耐不住授衣的媚眼,还是乖乖的去打水了。

    一只白色毛绒绒的小兔子突然跃在她身边。那粉红的小鼻子,漆黑的小眼睛,微微开阖的兔唇,看着真是可爱极了。授衣一扑,没扑着,小白兔往前逃了。

    授衣又扑,小白兔又逃。待得她看见小白兔逃到一双碧履下时,她缓缓抬头,目光滑过一大片比雪还白的布料,最终定格在那男子的脸上。

    这男子一袭袍服雪白而精致,一尘不染。星辰剑眉中,明眸犀利,嘴角微微带笑,但邪魅无比,也适当的表达着善意。这容颜分明,又一个妖孽。

    似这般勾人的翩翩佳公子,大都是坏人心水的。就这模样,已是世间少有,恐怕不知多少姑娘芳心错送。此人也不急,扇着缀玉的扇子颇带几分玩味似的看着授衣。授衣回眸瞪过去,心想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美女啊。

    但授衣的目光实在有限,回瞪的瞬间她就没出息的被那身镶着金丝的袍服吸引了,这般做工,只曾在白宣送来的料子中才有。

    “神仙?妖怪?人?从哪偷的布料?”

    “偷?不至于吧。”

    那男子笑了,眼角微微上翘,又道:“你可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性子。不知道这一世的云授衣,可对我有半点印象?”

    授衣继续一扑兔子,还是没扑着。那在男子脚边的兔子竟然幻化成一朵水仙。“啊?变了?”

    “你竟看不出,这本来就是我幻化出的?”男子很惊异。

    “(⊙o⊙)哦,你变的?不早说。可我不认识你呢。”授衣站起来,拍拍灰尘。

    “不认识?也对。你若记得些什么,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光景了。”他垂了眸,一袭白衣洁然,落梅点点妖娆,点缀袖口。再睁眼时,目光似雪,唇边有优雅的笑意。

    他的话实在很有深意,云授衣连忙问道:“我记得什么?”他伸出手来,想要摸到授衣的脸。授衣后退两步,躲过那双手,心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都敢调戏我了?这什么世道?什么人品啊?

    “你可要记好,我叫秦沐风。”他笑了笑。但一瞬间,他眼神忽的诡异起来,嘴边也带着异常残忍的笑意。“云授衣,你果真还是抗拒我,不过,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授衣看着他面上忽喜忽怒,实在有些好奇,道:“你会变脸?”

    那男子错愕了。

    几秒钟对视后,那男子冷汗道:“这不是变脸。”

    “那这是什么本事?”授衣不甘心的追问道。

    那男子十分尴尬,道:“这个,那个…….”

    “哦。”授衣恍然大悟,想起书中什么压寨夫人什么的。思量这荒山野岭,他一个男子在这,那么肯定是土匪了。于是道:“想非礼我?”

    “不是。”

    “那是?看上我了,想约我私奔?”

    “是啊,是想私奔。”

    那男子这次是彻底的反应过来了,轻轻将一白色玉簪插在授衣头上。授衣刚想拒绝,那男子又道:“有人来了。今日,先定情。那么改日定再来带姑娘私奔。”

    不等授衣言语,便是翩然一掠,踏竹而去。

    授衣抬眼见他离去的身形,暗暗吃惊,这份功力已属当世罕有,在武艺上甚至与那妖孽白宣都不相伯仲了。

    待白宣寻找过来时,授衣已见不着秦沐风的踪影。白宣道:“刚刚这还有别人。”

    “对额。”

    “那是谁呢?”

    “和你一样是脑残。”

    在这无良的对话中,天边一阵红霞升起,红霞尽头处,已是阵阵惊雷。

    灵丘后山中,入定的清颜,缓缓听到了一些诡异的声音,这些声音丝丝缕缕缠绕他耳边。最后,他悚然一惊,面前竟出现了宫殿。

    这座宫殿他不是没有印象,只是他不知道现在他怎么会到了这里!

    这座宫殿阴暗潮湿,台阶上绿苔茂盛。台阶下四处都是骇人的枯骨,这些枯骨间,又有老鼠出没。而全部的骸骨都指向一处。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他走了过去。

    那处是用血浇灌的深潭。

    血已深黑,却没凝固,相反还咕咕作响,腾起的浓厚的血腥,让清颜鼻息中几欲作呕。

    而谭的正中央若隐若现的浮出一个骷颅头来。

    它道:“清颜,你来了?想不想再重温一下你几世前的旧梦?哈哈哈哈……”它张开的大嘴里涌出的全是血。

    而深潭旁的清颜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骷颅头开阖着说话。

    “清颜,我这八千年可是没忘记你哦?”

    “清颜你送我的一掌,我迟早会要回来的!”

    “清颜,清颜……”

    血潭中猛然伸出一双手,掐住了清颜的脖子。他只感觉到阵阵寒意透过那掖在脖颈的枯手传了过来,力道之大,大得他快窒息了。

    而这时,骷颅头又笑了:“多年不见,不知我这见面礼,你可满意?”

    清颜定住心神,睁开眼睛,就出了那个梦魇。可他也实在心惊,几千年前已封住的血魔,难道现在又能破出刺莲剑了?

    天边劈开一道惊雷,他暗自道不好,一把抓起刚回大殿的授衣,像丢狐狸一样丢进大殿。

    授衣很困惑,但他已来不及解释,嘱咐道:“你给我呆好了,无论如何不能出来。”

    大殿门吱呀一声,紧闭。

    只留下门梁上的镂空窗,可以看见外面的情景。

    清颜抽出随身多年的霓裳宝剑,在槐树下站定,一眼望穿那层层乌云中翻滚的浊浪。

    风动,云动,衣袂动,但他不动。

    该来的,迟早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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