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栽赃?
乔氏在沈嫡珠的咄咄紧逼之下,只能出面去处理她根本不想处理的事儿。而沈玉珠则被乔氏以学习经验为由,强行拉着一起去观战。 内书房的正厅一进门便见一个大紫檀木条形雕五子登科桌案,上设尺高青铜雕松鹤大香炉,香炉上正有三道飘渺烟雾徐徐飘升。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上面皆铺着石青色半新不旧的厚绒垫子。 沈嫡珠和乔氏分坐在大紫檀桌案两边,乔氏在左,嫡珠在右,玉珠则侧身站在乔氏身后。 下面站着两溜八个丫鬟婆子,都是嫡珠与乔氏心腹。堂下跪着犯了事儿的邱mama,身后则有两个黑脸粗使婆子气势汹汹看着。方姨娘畏手畏脚站在一旁,紧低着头不敢乱看。 房门紧闭,从里头正好能看见六个看守的人影,依次整齐排列。 这场面有点怪异。 沈嫡珠与乔氏坐在同一等级位子,某人太太的称号自此彻底成了摆设。地位比站在堂下瑟瑟发抖的方姨娘高不出去多少。 沈嫡珠轻轻咳嗽一声,看着下面抖如筛糠邱mama,对乔氏道,“太太再不开口询问,邱mama恐要吓的昏过去了。” 邱mama听闻叫自己名字,陡然抬起头来,目光惴惴去看乔氏。 乔氏肃着一张脸,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扶着紫檀木桌案。那双素日里满是妩媚的眼睛此时已见厉色,恶狠狠盯着邱mama。 邱mama原本是底气十足,觉不害怕会被制裁的。可这几日被沈嫡珠关着,无论她怎么叫嚣都没人理睬。只每日里按时来给送饭,送饭的人也不与她开口说话。她先是想用彪悍的力量恐吓沈嫡珠,不妥之后又想通过贿赂送饭的人来给外面的同伙送消息,最后都不得手之后开始心生恐慌。沈嫡珠越不动作,她越是害怕。 后来听说将她们压到内书房要乔氏审讯,她基本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了。 可人一旦面临死亡的时候,多无谓的人都会垂死挣扎。邱mama自然也不例外。 她跟着乔氏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将心一横,跪爬到乔氏脚下。碰地有声叩头,喊道,“太太救救奴婢,奴婢冤枉啊!” 乔氏被她举动吓了一跳,心里头暗骂这老货愚蠢。 沈嫡珠看着邱mama因为用力磕头而红肿一片的额头,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仿佛自己都感觉到了那种疼痛。 乔氏镇定自若,叫一旁月桂将人拉到一边,按住不让磕头。 正要开口,却被沈嫡珠抢了白。“邱mama,您一见到太太就喊冤做什么?难不成你玩忽职守,当值时不在二门守着是咱们冤枉你了?” 邱mama虽然是下人,可到底是端王府陪嫁来了,素日里也算养尊处优。这些日子被沈嫡珠关着,睡着硬板床,吃着粗使下人用的饭。已经有些营养不良,再加上房间通风不好又不能出门换气,有些肿头肿脑。方才一阵头磕下来此时已经是头晕脑胀,两眼发花。 沈嫡珠明明就在她身边,她也觉得那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一般。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沈嫡珠的神色。却是突然。最后只得垂头丧气低了头,怯懦道,“那日是奴婢当差,原不该去吃酒打牌,放着二门处不管。” “原不该?可你怎么就去了呢?”沈嫡珠纳闷的样子,看着邱mama脸上一点一点退去血色。 乔氏在一旁嘴角抽了抽,紧盯着邱mama。沈嫡珠设了文字陷阱,若是素日里邱mama神志清醒些尚且能够对付,可现下……乔氏看着明显不在状态,面黄肌瘦的邱mama,只觉得眼前突然有些黑。 邱mama虽然状态不佳,可为了保命,谁这时候脑子不清醒。迅速反应过之后,扑向一旁无辜状束手站立的方姨娘。“都是方姨娘使了银子叫我去玩的,我以为……我以为她想同什么人私会,可谁知……谁知竟是要害香姨娘!” 方姨娘惊慌失措,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有人眼疾手快扶住。那弱柳扶苏的大龄美人,怕是要摔个脚朝天。 沈嫡珠目瞪口呆,乔氏长舒一口气,众人皆是满头黑线,屋内沉默片刻。 方姨娘不愧从丫鬟混到姨娘,处理紧急事件十分有经验。立刻伸出葱白玉指,直戳邱mama印堂发黑脑门。“你怎的血口喷人!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你是太太陪嫁,素日里神气的什么是的,别说是我这个算不上主子的姨娘,就是庶出的几个小爷和姑娘也使唤不动你。我是个姨娘,又是婢女出身,月例不过几钱,又没什么积攒。你是王府里出来的,财大气粗,我能拿得出手什么叫你瞧得上眼的东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方姨娘字字珠玑,把那邱mama打的个措手不及。原以为是反败为胜了,谁知那邱mama眼珠一转,又去看乔氏,“太太,奴婢若说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请太太明鉴!” 乔氏喝道,“吵什么?我问话,你们只管回答就是。这般没规矩的吵嚷,算什么?” 邱mama缩了缩脖子,低头不吭声。方姨娘气的浑身发抖。沈嫡珠抿了一口茶,突然觉得于内宅里打打闹闹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啊。沈玉珠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乔氏肃了肃嗓子,看了看邱mama又看了看方姨娘,眉头一皱。“邱mama,你是我从端王府带来的,咱们王府规矩,当差时不准插科打诨。如今到了武昌侯府,你倒怎么越发没了规矩。你这般岂不是往我脸上抹黑。” 邱mama听了这话,突然萌生出无限希望。马上狗摇尾巴一样看向乔氏,“太太教训的是,奴婢不该一时贪心,做出糊涂事儿。” 方姨娘银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哀怨的去看乔氏。 沈嫡珠心默默摇头,你丫乔氏也忒很了些,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乔氏白了邱mama一眼,冷哼看向方姨娘,“我回来也打听清楚当日情况了,你陪着香姨娘饭后散步,却不慎使她甩了跟头,险些丧命。回头出了事情又避之不理,是什么道理!” 方姨娘被这疾言厉色一顿询问,当即就问懵了。一双不再年轻的大眼睛看着乔氏卡巴卡巴再卡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