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出言相助
赵廷标忙喝住了赵素芳:“休得无理。” 又说:“秦家乃赫赫贵族,岂会在意这一点银两,小女年幼不懂事,秦公子勿怪。” 转头微沉脸对赵素芳说:“此事已弄清,你的玉佩许掉不小心掉了罢,快退下吧。” 赵素芳咬着唇,一脸委屈、不甘地看着赵将军,开口想说什么,却被他一记眼刀止住,只得咽下话,狠狠瞥了程悦一眼,又偷偷地瞧了秦公子,却见他正低头微眯着双目品茶,正眼未看她,便咬着唇狠狠地跺了一脚转身走了。 程悦见她被忘在一边,咳了一声,道:“赵将军,我可以走了吧?” 赵廷标看了看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专心致志地品着茶的秦公子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程悦,眼光一眯,闪过一抹沉吟,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对程悦道:“是小女大惊小怪,没有细细盘查便唤了程姑娘来,只因有人曾言程姑娘与小女昨天有相遇拉扯,是以唤来问问缘由,别无他意,还请谅解,你先回去罢。” 程悦微微皱眉,这番话听着似乎合理,确含含糊糊地,只提及她昨天与赵素芬有拉扯之事,未承认她是清白的,冷笑道:“赵大人还是问清、查清了罢,若是我这番回去了,回头再唤人拘我来,岂不是费功夫?” 赵廷标悄悄看了秦公子一眼,正对上他清澈无波的眼神,不知怎的心里便一突,难道他……真知道些什么?便转头冲程悦笑道:“程姑娘说笑了,此事已查清除,与程姑娘无关。”又对旁边一个下人道:“你且取上几个钱替程姑娘压压惊。” 程悦“哼”了一声,也不道谢,大剌剌地站在那里等着,有人白送,当然来者不拒了,何况无缘无故诬陷于她,这点补偿还少了呢。 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几十枚铜板,她撇了撇嘴,竟然就这点?不过聊胜于无。 将那简陋的钱袋拿在手里掂了掂,她将钱袋放进衣袖的兜子里,从容自若地出了赵府大门。 此时,赵将军对秦公子笑道:“公子实乃宽厚之人,对一个无意冲带的小姑娘也如此厚待。” 秦公子笑笑:“赵将军也是宽厚之人,寻个小姑娘问上几句话,也给赏钱。” 赵将军怔了一怔,凝神看了看秦公子的眼睛,平静无波,清澈如湖,也正看着他,似不带任何感情,忙垂目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此茶味道如何?”心道是自己多心了罢。 程悦出了赵府,想了一想,却未立即回客栈,而是躲在不远处一处转弯小巷的墙角下站了一会。 不多时,便见那秦公子带了一个仆下出了赵府,施施然往街市行去。 程悦心里一喜,待秦公子拐了个弯,她便窜了出去,向秦公子一鞠:“谢公子相助。” 秦公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如视她于无物一般,侧了侧身越过她便继续前行。 程悦再料不到他如此无理的反应,虽他救了她的急,心里也不免有几分尴尬几分羞恼,怔了怔,回身问道:“喂,你为什么要帮我呀?” 秦公子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角眉梢全是淡漠的疏远,声音依然清清淡淡:“不过是补偿前日你受我马匹所惊之事,仅此而已。” 程悦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原来那天傍晚害她跌倒的马上公子哥就是他呀,虽承了他的情,但见他那极淡极冷的神情,平白令人产生一种被无视的憋闷,脱口而出:“既然这样,那我们扯平了,我也不用承你的情了。” 秦公子眉微微一挑:“很是。” 程悦道:“还得多谢你相信我没有偷那玉佩。” 却见秦公子眼望别处,嘴角一抹淡淡的讥讽:“我只还欠你之愧,你偷没偷玉佩,****何事?” 程悦胸口一滞,冲着他施施然慢行的背影大叫:“我没偷,真没偷。”气恼地转身便走。 行了几步才想起,不过是个陌生人,就算误会不信任我,我倒生的什么气?难道年龄变小了,脾性也变孩子气了? 这么一想缓下气来,转头再看那秦公子,只见他依然施施然地慢行着,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影响不了他。 叹了口气,愣了一会,转身离开。却也不急着回客栈,而是沿着街绕了一圈,问了些事儿,才原路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中,正遇上戚氏和程恒听客栈掌柜传了口信,心急如焚地要往出去寻她。 见她回来了,一边一连串地问着话:“他们找你去做什么?……有没有受伤?……” 一边拉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一番。 程悦刚被赵将军的人叫去时,就已经口渴了,在赵府站了那半天,早就渴得慌了。 提起桌上的粗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汁暗黄浑浊,浸泡得久了,冰冷苦涩,她却一气喝了一大碗,也不觉得难喝,这才解了渴,回戚氏和程恒一连串的话道:“娘、哥,别担心,我很好,没有受伤,也没什么事。至于是什么事儿,你们坐下先,我慢慢讲给你听。” 她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程恒“蹭”地站了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牛一般,四处张望着拿了个门栓就往门外冲去:“欺人太盛,把我们当贼娃子了,我找他们算账去,敢污蔑我meimei。”
程悦忙一把拉住程恒:“回来。” 却被愤怒的程恒不经意一挥手,半大小子生气时力气还是很大的,她手一松,一个踉跄往后跌去,手肘撞在身后的柜子上。钻心的痛。 她忍不住“哎呦”一声,痛得捂住手肘皱起了眉头。 乘这一拖延,戚氏抓住了程恒,气得重重拍了他两下:“你又想去惹祸?你看你妹都被你推跌倒了。” 程恒见程悦痛得呲牙咧嘴的皱着眉头吸冷气,知道撞了狠了,心里愧疚,忙丢下门栓,与戚氏一起去看程悦。 刚一撞那阵痛过后,程悦感觉好了许多,对着母兄微微一笑:“我没事的。” 戚氏还是撸起程悦的袖子看她的手臂,手肘上已经有一块青紫了,又转身打了程恒两下:“毛毛躁躁、慌慌张张的,比你meimei还年长两岁,怎么还不如你妹如今沉稳?亏你还下那么大死力推你meimei。” 程悦看着程恒一脸的委屈愧疚,心有不忍,一边拉住要四处找药的戚氏,一边道:“娘别忙了,只一点小小的伤而已。别怪哥哥,他不是有心的。我们只说说我们该怎么办吧?照如今这事儿看来,他们是存心找茬,保不定还有什么后招。” 一席话让戚氏的注意力转移了,她有些恼怒地说:“他们这事做得实在过分了些,竟这样污蔑于你,惹上官司是一回事,据你说厅上还有几个人,加上奉茶的丫鬟婆子的,人多口杂,若不是秦公子出言相助,这传了出去,你和程家的名声就算毁了。” 庆幸地叹了口气:“与你婚事也有阻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样的事越描越黑,宁家这样的豪门大户,钟鸣鼎食之家,会容许一个贼娃子进门?” 程悦心突地跳了跳,那一点隐约的疑惑和不安似乎隔了一层迷雾隐约约约地浮现。 难道赵家联合别人害她? 难道,竟是故意设计来破坏她的姻缘的? 可赵家似乎和宁家无甚牵连。 又是谁想这样做的? 沉吟了半晌,终究没头绪。 也许这被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也许就是赵小姐素来与她有些心怀怨恨,设计陷害她的吧。